她咬紧牙关,一步步将陈长空推向誓阵之外。
“你的‘情道’,我不懂……但我知道,若你死了,它就真的什么也不剩了。”
识海共鸣,雷火渐息。
天道虚影之上,浮现一行金字:
【魂誓为盾,替劫而生】
【宿魂苏金莲,魂体毁半,入轮回不全】
【记之,此魂不复圆满】
轰——
最后一道雷焰贯穿苏金莲眉心,她整个人在光中微笑,然后崩碎。
唯有一道淡金的魂核碎片,飞入陈长空眉心。
识海剧烈震荡,原本即将崩毁的命魂印,竟因这道魂核缓缓稳住。
他终于稳住身形,缓缓睁眼,却再无苏金莲身影。
空无一物。
顾芷若泪如雨下,低声道:“她……自愿为你挡下命劫,她早就知后果。”
漓音双目低垂,似要隐去身影。
“为何……”陈长空的声音近乎沙哑,“她竟如此愚……为何不等我恢复……”
“她不是愚笨。”顾芷若缓缓道,“她只是不愿看你死在自己眼前……哪怕你永远不立她为誓魂。”
片刻之后,系统提示音淡淡响起:
【宿主命魂稳定,伤势重创,因魂核碎片补位,识海暂缓崩溃】
【新魂契残印:苏金莲(半魂契·不可续)】
【特性:“遗魂庇印”:每受致命伤一次,可以残魂再护一次,限一】
陈长空闭眼,久久无语。
他缓缓站起,目光投向苍穹,血迹未干,魂火犹烈。
“苏金莲……你愿替我赴死。”
“那我陈长空,今日起誓——”
“若我有朝一日踏破天关,必重聚你魂,还你圆满!”
——这不是“命誓”,却胜似命誓。
他的声音,落在整个情灵宗中,无人不动容。
顾芷若轻拭泪痕:“他终究还是——许下了誓,只是不肯被天道逼着说。”
漓音轻声一叹,终究转身离去:“他的‘情道’,走得太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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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苏金莲为陈长空挡下命魂反噬,灵魂半毁,魂体不全,投入他识海,成为一次性的残魂护印。
这一劫虽过,却埋下更深的情债。
苏金莲魂碎,天地同悲。
可在另一端,一处早已封禁的绝地中,劫气翻涌,黑光如潮,一道纤细的身影盘膝而坐,沉默不语。
叶婉儿。
她的眉心原本温润的情魂印,如今早已龟裂,泣血的痕迹蔓延至半张面庞。她睁开眼,那一刻,瞳中再无柔光,唯有幽黑如渊。
“苏金莲……呵,终究是她。”她声音沙哑,却透着一种撕裂般的冷意,“她为他赴死,而我,等了他十年……又算什么?”
身旁的劫灵低声喃喃:“你愿意放弃情魂,转投劫道,真就不怕堕入永劫不复之地?”
叶婉儿缓缓站起,长发随风而舞,黑袍翻卷,身后万缕劫丝缠绕虚空。
“情魂……呵。”她轻轻一笑,泪从眼角滑落,却瞬间被劫火蒸发。“我为他情动,也曾一心向光,可光太远,远到我从未被看见。”
“既如此,不如堕入黑暗,让所有人都看清我。”
她抬手,血指划过虚空,刻下一道魂契:
【我,叶婉儿,愿以魂祭劫,化情为劫,逆道成主】
轰!
天地骤变,万灵惊颤。
原本潜伏在劫界深渊的“劫源之主”虚影陡然显现,低语如魔音穿脑:“你将放弃一切情意,成为‘劫化之主’,与天地对逆……你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她冷冷一笑,“我不再求他看我,我只要他——亲手毁灭我。”
刹那间,九道劫锁从她脊背裂开,灌入天心劫源。血色霞光中,她周身凝聚出一袭暗金战衣,发冠碎裂,化作劫焰冠冕,悬于头顶。
识海彻底黑化,原本情魂位置裂空崩塌,一颗“劫核”在她体内轰然成型!
【劫化之主诞生,天道异动】
【宿主:叶婉儿】
【初阶能力:劫识穿魂、逆契锁情、三魂劫转】
【天赋特性:情尽则劫生,劫生即不死】
她抬起手,轻轻一挥,整片劫界撕裂,九州疆域边缘隐隐震动。
此时,陈长空在闭关疗伤,苏金莲残魂微弱,顾芷若在旁守护,忽感心中大恸。
“这是……婉儿的气息?”她骇然失声,“不对,这气息……已非情魂,而是劫主!”
漓音出现在她身旁,语气复杂:
“叶婉儿走了最极端的一步……你们把她逼得太狠了。”
顾芷若低语:“她曾那么温柔。”
漓音摇头:“温柔的人,若断了希望,堕下去,比谁都狠。”
……
劫主台上,叶婉儿踏出最后一步,俯视众生。
她声音宛若天雷滚滚,传遍天下:
“自今日起,情劫共存,情不再独尊。”
“我叶婉儿,以‘劫化之主’之名,立劫化之界,凡动情者,皆需渡我三劫,否则道途止步!”
她衣袂翻飞,黑焰冲天。
——“从今以后,不是你们选择情,而是情,必渡劫而后可得。”
劫界破空而出,与情灵界遥遥对峙,天地再次陷入前所未有的分裂。
曾经那个温婉如水、默默守护的叶婉儿,已彻底消失。
只剩下这个誓要颠覆情道、统御劫界的“劫化之主”。
苏金莲灵魂半毁,叶婉儿堕为劫主,天下再无净土。
陈长空身受命魂反噬,五脏俱裂,心魂寸断。顾芷若、漓音以命守护,将他送入无念崖下的“忘情古窟”,那是昔日情灵界祖宗禁地,唯有斩尽七情六欲者方可涉足。
古窟幽深,天地元气混沌无序。外人无法感知时间流动,唯有一处石座,被岁月磨损得几乎隐形的古字篆刻:“无念”。
——传说中,情道终极法门便诞于此。
闭关第一日,陈长空心魔翻涌,梦境中,苏金莲破碎的身影一遍遍重现,叶婉儿黑化前痛苦决绝的眼神,顾芷若泣血回眸、漓音沉默守望……每一瞬都是刺魂刀刃。
他一次次咳血而坐,却始终不肯唤醒系统疗伤,只静默面对。
“是我……负了她们。”他低语,眼神如死灰。
第二十日,他开始断绝外念,情绪却化作“劫丝”缠绕心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