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碰就碎。
严旭杰听着他们吵，嘴角一扯，没恼，也没笑。
他抬头看了眼山顶，算着距离，差不多了。
他慢悠悠把战术耳麦贴紧耳朵，声音低得像情人耳语：“全员，听我口令——准备强攻。”
话音落，五十条枪，保险齐刷刷一开，拉栓上膛的声音，像死神在翻页。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往前一步，开始倒数：“三——”
“二——”
“一——强袭！”
唰！！！
正面三十多名特警，瞬间从缓步变狂奔！
像一群扑向羊圈的狼，鞋底碾碎枯叶，枪口直指山顶！
山上的教主，亲眼看见这一幕，双腿一软，差点当场瘫倒。
他猛地回头，对十大天王嘶吼：“我先带雇佣兵走南线，你们拖住他们！等警察冲上来，立刻把人全送出去当肉盾！等他们杀进来了——你们来缅北找我！吃香喝辣，老婆都有！快去！”
十大天王面面相觑。
一个没动。
两个没动。
最后——
十个人，同时摇头。
谁也没说话。
但那摇头，比任何惨叫都响。
“不行啊教主！我是网天王，文职出身，让我上前线？我连鸡都没杀过！”
“我也不行！我银天王，只会骗妹子掏钱，那些疯子压根不听我的！”
“教主你别丢下我！我这辈子就靠你吃饭了！”
“对对对！我们忠心耿耿！比亲儿子还亲！”
“一块儿走吧教主！现在就下令！马上走！”
“对！同生共死！死也要死在一块儿！”
“到了缅北，咱重新开张！东山再起！”
“教主你快发话！我们听你的！你去哪儿我们就跟到哪儿！”
……
邪教教主：……
他盯着眼前这十个死皮赖脸缠着自己的“天王”，忽然脑子一空。
操，除了那群被洗脑洗成傻子的信徒，自己这帮高层，哪一个不是人精？
谁真信什么维克托？不过是看中钱、权、女人，才凑一块儿当演员。
现在树倒了，他想一个人开溜？
做梦！
这帮人比他还清楚——没了教主，他们连个屁都不是。
他咽了口唾沫，心头最后一点打算也碎了。
算了，多个人多双筷子，带就带吧，总比自己一人被追得像条丧家犬强。
立马换脸，笑得跟朵菊花似的：“哎哟！我这心腹里的心腹啊！肱骨之臣！国之栋梁！”
“真让你们冲前头？我怕夜里睡不着觉——你们可是我的命根子啊！”
“这样！我现在发令，你们配合一下，咱一起撤！”
话音刚落——
十道戴着彩色面具的身影，“唰”地全点了头。
齐声嘶吼：“谨遵教主神谕！”
邪教教主：……
……
他快步冲回大厅，对着上千个眼神呆滞的狂信徒，一把抓起扩音器，扯开嗓子就嚎：“教友们！天赐良机到了！”
“龙国警察上山了！”
“抄家伙！拿刀拿枪！给神教争一口气！”
“维克托大人在天上看着你们！”
“怕什么？死了肉身，灵魂直接升天！”
“冲啊！加入伟大的进化！成为真正的神之子！”
“为了神教——战！”
十大天王立马跟着吼：“为了神教——战！”
教主再吼：“为了神教——战！”
天王们再吼：“为了神教——战！”
……
上千人眼睛逐渐发红，呼吸声像拉风箱，汗珠一颗颗往下砸，空气里全是腥热的躁动。
“吼——战！”
“冲啊！献身得永生！”
“进化！进化！进化！”
“卡米尔·维克托万岁！”
“杀光异教徒！”
“万物归于真主！”
——轰！
压根没心思往邪教老窝钻。
严旭杰掏出小雷达一扫——
屏幕上，密密麻麻一百多颗小白点，晃得人眼花。
可一个红点都没有。
他嘴角一扯，整个人瞬间消失在原地，像一阵风刮向山南。
想跑？
老子直接断你后路！
……
山腰南坡，枪声炸得像过年放炮。
缉私队和缉读队的兄弟们全缩在树后头，脑袋都不敢露。
五十个缅北来的雇佣兵，个个手上沾过人命，丛林里溜达得比自己家后院还熟。
就这么五十号人，硬是压得上百号警员抬不起头。
步步后退，节节败退，连喘气都得挑空隙。
邪教教主和十个护法跟在后头，脸色早就从吓得发青，变到悠闲得像在逛菜市场。
山下就在眼前。
只要冲下去，坐上车，抄小道直奔缅北——
自由，香烟，大别墅，小日子，全都有了！
“严旭杰，你给我记着！”教主一边走一边骂，唾沫星子乱喷，“等老子进了缅北，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去你老家，把你爹妈、老婆孩子，全他妈剁成肉馅！”
他眼睛通红，像要喷火。
全怪这孙子！
害得他堂堂教主，落得像丧家狗一样逃命！
不报此仇，他名字倒着写！
五分钟。
教主一行人，带着十名护法，有惊无险溜到半山腰。
脚底下就是平地，车子在等着，回家的路近在眼前。
教主得意地回过头，想最后看一眼这片让他风光过、也让他落魄的山头。
可就在这一回头——
他浑身一僵。
瞳孔猛缩。
整个人像被雷劈中，腿一软，差点瘫在地上。
十个护法也全愣了，像被集体施了定身术。
身后十米。
一道穿着红警服的身影，正拎着一叠扑克牌，笑嘻嘻地看着他们。
衣领子底下，血一滴、一滴，砸在草地上。
无声，却像敲在每个人心口上。
“……鬼！”
“卧槽！严旭杰？！”
“他怎么会在这儿？！”
“正面不是上千个疯子吗？！那得打多久？！半小时起步吧？！”
“我们从后头跑的时候，他还卡在半山腰！这才十分钟！十分钟啊！！！”
“他他妈是飞过来的？！”
“离谱！离谱他妈生了离谱！离谱还给离谱开了个直播！”
“严……严旭杰！你不是人！！！你就是个活体厉鬼！！！”
“快开枪！杀了他！打死他！”
“鲍翔！鲍翔你死哪儿去了？！赶紧下令开枪！！！”
“他杀了咱们教主！他是咱们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