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墨浓稠的夜色中，不知过了多久。
也许很长，也许很短，但对池虞来说都很漫长。
周聿辞进来的时候，她下意识放匀呼吸，假装自己在睡觉。
但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要装睡。
可装都装了，现在不继续下去好像很奇怪。
池虞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装，说不定装着装着还真能睡着。
但现实是，不能。
池虞满心想着周聿辞的事情，精神倍加，别说睡着了，她觉得自己现在精神好到甚至能起来原地打一套军体拳。
内心天人交战的时候，突兀的声音回荡在室内。
是陆远扬的声音。
“现在这边情况很……”
只说了短短几个字，语音就被切断，池虞猜，周聿辞应该是误触了。
但她内心的疑惑却更深。
陆远扬的声音听起来很着急，听着像港城那边出事了。
她伸了个懒腰，像被惊醒，声音含混不清：“怎么了……”
听到她的声音，周聿辞原本紧皱的眉眼松懈下来。
“没什么，吵醒你了吗，你继续睡吧。我去外面。”
他替池虞掖好被子，但反常的模样还是引起了池虞警觉。
她蓦地抓住周聿辞手腕：“发生什么了？”
周聿辞静默着，刚想说没什么，池虞打断他：“刚才陆特助的声音，我都听见了，是不是港城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话音里的笃定让周聿辞意识到，瞒不过了。
“不是什么大事。”
周聿辞说：
“周敬在集团内动了些手脚，现在那边出了点状况，陆远扬在处理。”
他用的词是有点。
但池虞知道，能让陆远扬深夜打电话来京，事情的严重程度肯定不止他描述的那样轻松。
“那你要回去处理吗？”池虞问。
“目前来看需要。”他简短地说：“但我已经让陆远扬多撑一阵，我会留在这边陪你。”
几乎是他说完的瞬间，池虞同步出声：“不行。”
她说：“集团是爷爷和你的心血，爷爷年纪大了，现在需要你回去镇场。”
周聿辞愣了愣。
他当然知道现在最佳的处理方式就是他回去。
可是……
“你不是说等眼睛好了以后……第一个看到的人是我吗？”
“既然答应你了我就会做到。”
池虞：“我想看到你以后还有很多机会，再说了，我们也可以视频通话，那样我第一个看到的人还是你。”
她仰面笑着面对他。
周聿辞说不清内心是什么感觉，像有某块地方塌陷了进去，柔软到一塌糊涂。
良久，他才出声：“我会尽快回来。”
……
……
港城那边形式刻不容缓，深夜，周聿辞直接乘坐最近的航班飞了回去。
舷窗外，他望着灯影迷醉的城市，却莫名思念一个人。
四个小时的航程，周聿辞睁眼度过，落地港城时已是凌晨三点。
怕她担心，又怕她已经睡着会被吵醒，周聿辞最终只发了条微信告知：【我已经到港城了。】
谁知那头秒回：【你注意安全。】
倒是没想到她深夜还会回复，周聿辞打了个视频过去：“怎么还不睡？现在是凌晨三点，不早了。”
她说：“还不是因为担心你，我都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