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青恶狠狠地瞪向听雨轩的众人:“你们听雨轩究竟是什么勾当,为何会在院子里藏毒药!”
春桃和几个丫鬟都惊恐万分,她们一个劲地摇头。
春桃大着胆子,道:“夫人,这药包我们从未见过!这其中肯定有误会啊。”
“误会?我的狸奴都死了,你们还狡辩!我要你们偿命!”
桂嬷嬷也是一惊,她没想到沈青青给她的毒药居然和大夫人中毒的药一样。
她心中隐约有了另一个猜想……
沈青青还要发怒,桂嬷嬷一旁提醒:“夫人,现在最重要的是查清楚苏姨娘与毒害大夫人的事。”
此话一出,整个院里的人倒吸一口凉气。
陆怀瑾盯着药包上的泥土,眉头越皱越紧。
“来人,将苏姨娘带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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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杳蜷缩在霉湿的草堆里,铁链硌得脊背生疼。
寒风从墙缝钻进来,直往骨髓里钻。
她盯着气窗外忽明忽暗的灯笼光晕,直到那抹昏黄彻底熄灭,天光顺着缝隙渗进来,才惊觉长夜将尽。
整整一夜,她睁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听着远处更鼓一声声敲响。
也不知道陆母那里情况如何了,她多希望这是一场噩梦,她能早些醒来。
“苏姨娘,大人传你去听雨轩。”小厮粗暴的踹门声惊得她一颤。
苏杳听到陆怀瑾要见自己的时候,心中是高兴的。
她就知道,雪停了,他就会见她了。
她撑着墙根缓缓起身,手指抖着抚平褶皱的裙摆,又将一缕碎发别到耳后。
雪后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她踉跄着被推搡前行,冻僵的脚趾在薄布鞋里毫无知觉。
路过回廊时,几个丫鬟交头接耳扎进耳中。
昨日还殷勤奉茶的小丫头们,此刻竟故意将洗抹布的脏水泼在她脚边。
这府里的下人都是势利眼,从前知道她得宠,就算她的身份只是妾室,她们也总是会敬着。
可昨日知道她被关在柴房后,就对她冷眼相待。
整整一晚上,也只有陆初尧和春桃来看过她,后半夜长风给她偷来一张饼子。
可她心里难受,憋着事情,就感觉不到饿了,这张饼子愣是一口没吃。
此刻,她只想快点见到陆怀瑾,将自己的委屈都与他好好诉说一番。
这般想着,她的脚步也加快了几分。
走进听雨轩,寒风卷着残雪扑在脸上。
她看见春桃带着丫鬟们齐刷刷跪在地上,冻得发紫的嘴唇还在颤抖。
沈青青坐在陆怀瑾身侧,指尖把玩着狸奴的银项圈,眼尾的胭脂红得刺目。
她怨恨地看向苏杳。
苏杳的心中一紧。
整整十二个时辰,苏杳滴水未进,饥寒交加。
她苍白的嘴唇早已干裂起皮,原本清亮的眼眸此刻布满血丝,凌乱的发丝黏在泛着青白的脸颊上,整个人憔悴得不成样子。
沈青青看着她此刻的狼狈模样,心中别提有多得意了。
苏杳强撑着虚弱的身体,眼中燃着希望。她多么期待能从陆怀瑾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寻到往日的温柔。
然而,陆怀瑾只是漫不经心地瞥了她一眼,那目光冷淡没有一丝温度,好似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这一眼,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刺痛了苏杳的心。
她满心的期待瞬间破碎,失望将她彻底淹没。
沈青青适时掩面啜泣:“早知道我就不该心软的,让这等蛇蝎心肠的女人进府。可怜大夫人,如今还未清醒……”
她哭得梨花带雨,引得周围下人纷纷摇头叹息。
“夫人明查,妾没做过……大夫人对妾照顾有加,妾万万不会伤害大夫人的……”苏杳摇头辩解。
“苏杳,我知道你巧舌如簧,也正如此,夫君和母亲才被你骗的,如今证据确凿,你说什么也没用了!”
苏杳不明白,看向陆怀瑾。
陆怀瑾却没有给她一个眼神,只是管家长风将毒药递给她。
苏杳颤巍巍地接过这包东西,问道:“这是何物?”
沈青青道:“这就是你毒害母亲所用的毒药。刚才已经被我们寻到了,就在你的院子里。”
苏杳看着那包毒药的手一松,毒药掉在了地上,与此同时,苏杳的心也似沉入了冰窖。
“这分明是有人栽赃。我从未见过这东西!这是在哪里发现的?”
长风皱眉,道:“苏姨娘,就在你院子里的海棠树下,小人也亲自去查看了,那里像是昨儿才被人动过土……”
沈青青赶紧岔开话头:“苏杳,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有何话可说?”
苏杳这才明白,自己被人陷害了。
她看向陆怀瑾:“大人也是这么想的吗?认为这一切是我做的?”
陆怀瑾没有回答,只是转过身去背对着她。
他留下一句冰冷的话:“将人押入柴房,等官府来处置。”
沈青青看着苏杳被带走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这出好戏,才刚刚开始。
……
这一次,没有人再能来看望苏杳了。
与苏杳有关的人都被关押了起来,陆怀瑾要亲自一个个审问。
沈青青更是扬言,不能让她的‘梨花’白死。
听雨轩内,烛火明明灭灭,映得众人神色俱是一片惨白。
夜幕深沉,寒风呼啸。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穿梭在府中的巷道间,朝着柴房的方向逼近。
此人蒙着面,脚步轻盈,显然是个中高手。
他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确认无人后,迅速来到柴房窗边。
“苏姨娘,你可在里面?”黑影轻声呼唤。
苏杳道:“你是何人?”
黑影语气急切:“我是来救你的。陆大人认定你是凶手,这分明是冤枉!”
“你为何要救我?”
“咯吱”一声,那人居然将柴房的门撬开。
黑衣人走了进来:“因为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我不能让无辜之人蒙冤!”
苏杳后退了一步,“我不走,我走了就是畏罪潜逃。我没有做过,就算是官府的人来了,也不能冤枉我。”
“苏姨娘,你这是何苦呢?若是你被抓进官府,没人会管你是否真的清白。他们只要结果,这可是要屈打成招的呀!”
苏杳转过身,“我不知道你究竟是谁,但是我不会和你走的。”
话音未落,一记手刀落下,苏杳昏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