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昌河噎得半天没说出话,瞪着宫远徵那副欠揍的笑脸,索性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往床头一靠,没好气地哼道:“小少爷这是专程过来,消遣我的?”
“嗯。”
苏昌河被这理直气壮的态度噎得没脾气,转了转眼珠,状似随意地开口:“你和你姐姐不是回南临了吗?怎么又折返北离?你姐姐呢?没跟你一道?她就放心你一个人闯荡江湖?”
宫远徵微微眯起眼,定定地盯着苏昌河,“你这是在套我的话。”
顿了顿,他微微扬着下巴,眼底漾开一抹狡黠的笑,尾音拖得长长的,满是得意:“可我……偏不告诉你。”
说罢,他转身就走,银铃随着步子叮当作响,那轻快的模样,真是气死个人。
苏昌河望着那道远去的背影,无奈地摇头叹气:“真是个小孩子。”
金南端起空药碗正要退出去,听见这话,脚步顿了顿,好心回头提醒了一句:“苏公子这话若是让我家少爷听见了,他是真的会给你的药里加黄连的。”
苏昌河捂嘴,“那我不说了,金南小哥,麻烦你也帮我保密。”
金南也没说同意不同意,躬身道:“苏公子稍等,属下这就去吩咐后厨,给您备些清淡适口的饭菜。”
宫远徵离了苏昌河处,掀帘进入前厅。
视线扫过堂中,在瞥见姐姐对面端坐之人的刹那,眸光倏地一沉。
那人依旧一袭黑衣,背着一把伞,眉眼间带着几分清寂的倦意,是上次在柴桑城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 “鬼”,还是他给多了定金的那个叫苏暮雨的暗河执伞鬼。
他们刚捡回来一个半死不活的 “鬼”,这倒好,又送上门一个。
宫远徵朝那人略一点头,“苏公子。”
那人亦含笑起身回礼,语气温煦:“温公子,好久不见。”
宫远徵朝他微微一点头,施施然走到温辞下首落座。转眸看向自家姐姐时,眉眼间的疏离顷刻消融,眼底漫起软意,笑着同温辞说道:“阿姐,那人已经醒了。”
端坐的苏暮雨听到这话,明显着急了起来,“温姑娘,我想去看看昌河。”
温辞朝外扬声唤道:“来人。”
门外侍从应声而入,垂手立在门口,躬身待命。
“带苏公子去偏院,”
“是。” 侍从躬身领命,转头对苏暮雨做了个 “请” 的手势,“苏公子,这边请。”
偏院厢房内,静谧雅致,窗明几净,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这般清净雅致的光景,倒是与苏暮雨这一路赶来的焦灼狼狈有些格格不入。
苏昌河半倚在床头,背后垫着厚厚的软枕,神色慵懒。
床边的小几上摆满了精致菜肴,热气袅袅,身前还支着一张小巧的楠木桌放着他的碗筷。旁边侍立了个布菜的年轻侍从,看着就十分享受。
苏暮雨一推开门,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
他在外提心吊胆,为了寻苏昌河的踪迹,提剑斩杀了一路追杀而来的敌人,又连夜奔波,四处打听他的消息,险些将整座城翻过来,他倒是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