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皇帝暴怒,觉得是嘉嫔嘴巴不干净,要不是她明晃晃的大肚子保命符,他早砸东西了。
太后一听这话,耳朵嗡鸣,仿佛回到了当年。
瓜尔佳氏告发她私通;三阿哥给瑛贵人写情书一事,瓜尔佳氏死,瑛贵人死。
这嘉嫔是真的不聪明,是被人当枪使坏了,还是以为有了身孕就能万事大吉。
揭发皇子妃嫔私情,知晓皇家丑事,对她有什么好处?蠢材。
“嘉嫔,你莫不是失心疯了?”
“竟敢攀扯此等丑事,诬陷舒嫔对你有什么好处?”
舒嫔是太后的人,她虽气恼对方无用,也不肯为当初和亲一事出力,恨不能她倒霉。
但毕竟舒嫔是太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献给皇帝的,她要是有这样的名声,太后老脸往哪儿搁?
所以太后一口咬死是嘉嫔诬陷:
“皇帝,哀家常劝你要雨露均沾,许是你宠舒嫔太过,遭了某些人眼红,恶意造谣生事吧。 ”
皇帝也是这样认为的,他不觉得舒嫔会和皇子混在一起。
如今已成年的皇子就永璜,顶多算一个永璋。
长相地位权势才华通通不如朕,舒嫔怎么会看上别人,她眼瞎吗?
“嘉嫔,朕念在你身怀六甲,不治你狂言之罪,回五福斋养胎,不可再踏出一步。”
弘历都不想再看这个女人一眼了,从前觉得她风情万种,艳丽非凡,但实在心眼坏,永琋哪里得罪她了,屡次被她嘲讽。
今天又来搅事,真是不知所谓。
金玉妍都傻眼了,不儿,这么大的事你们都不细问吗?
她还什么都没说呢,就要把她压下去。
“皇上!是四阿哥,贞淑和冰房宫女艾儿亲眼所见啊皇上!”
“臣妾还有人证物证!”
她这一嚷嚷,把皇帝太后全都炸蹦了起来。
“荒谬!”弘历克制不住火气,打了她一巴掌。
舒嫔勾引永琋?
永琋就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他连那个都是朕刚刚亲手教的,秽乱个毛的后宫啊。
弘历青筋直冒,他根本不信,永琋是什么样的人他还不知道?
他跳起来是因为愤怒,嘉嫔竟然敢污蔑永琋,这让他气得发抖:
“不可能!嘉嫔污蔑嫔妃,屡挑事端,褫夺封号,贬为答应!”
门口的如懿听到弘历如此决绝,甚至连听细节都没有,就直接将嘉嫔贬为金答应,怔怔不语。
皇上,真的爱她吗?
昔日,她被诬陷用朱砂谋害皇嗣,她满心期待皇上会信她,坚定不移地保护她,但皇上不曾为她如此……
金玉妍捂着脸不敢置信地抬起头,人都傻了,目眦欲裂。
凭什么!为什么!
她明明告发有功!凭什么连查都不查,问都不问,如此严厉地罚她。
弘历厌恶地看着另外两个宫女:“居心叵测,同流合污,即刻杖毙!”
贞淑艾儿惊惶不已,忙喊饶命,贞淑好歹稳重些,将重要的事说了出来:
“奴婢没有诬陷,奴婢亲眼所见,在正觉寺,四阿哥与舒嫔抱在一起,奴婢还捡到了四阿哥扯落的衣扣为证!”
她又狂摇旁边吓得满脸泪水的艾儿:“艾儿你说啊,你明明听到了!”
艾儿这才如梦初醒:“奴婢听到舒嫔说什么莲池相遇,无法忘怀,注定的缘分。”
“四阿哥便说让舒嫔娘娘自重,然后,然后就又脱衣服的声音……”
太后气得发抖,打断道:“放肆!满口污言秽语,真是反了天了!”
弘历也怒得要喷火:“拉出去,杖毙!”
李玉一挥手,两个小太监立刻上前拖人。
金玉妍忙哭喊着抱住贞淑:“不!不!放开贞淑!本宫看谁敢!”
她挺着大肚子,小太监们都不敢轻易拉扯。
李玉阴阳怪气挑火道:
“金答应如今可不能自称本宫了,皇上下令,您这是抗旨不遵,怎么又说这没规矩的话?”
金玉妍无暇去应对他,脸上泪水如雨而下:
“皇上,皇上,臣妾这么做是为了您啊,您的后宫出了这种事情,臣妾不敢装聋作哑,让您被人蒙蔽啊!”
“皇上,您不能如此偏心啊,贞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
“且四阿哥好端端去礼佛怎么就换了衣裳呢?您难道就不奇怪吗?”
“您怎么能不加审问就要盖棺定论,岂不是让玉氏诸国寒心呐!”
弘历稍微冷静了一点,但眼中满是狠辣,嫌弃地抚开了金玉妍的手。
金玉妍跪坐在地板上,也聪明地知道四阿哥是皇帝的软肋:
“皇上,您想想,臣妾知道四阿哥素来乖巧,年纪又小,断然想不到此等龌龊之事。”
她将所有注意力都扣在舒嫔身上。
“一定是舒嫔,是舒嫔觊觎四阿哥美貌,勾引四阿哥啊。”
“她那日莲舟初见,回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后宫妃嫔皆有所感啊。”
金玉妍慌了神,一时把这个重要证据忘了:
“对了,香囊,还有那个香囊!”
“舒嫔平日对众阿哥公主漠不关心,怎么偏偏莲池一游,见过四阿哥真容后就突然转了性子。”
“说什么每个阿哥公主都是一样的,可永珹告诉臣妾,四阿哥的香囊和他的香囊做工不一样,四阿哥的比他的更精致啊。”
“分明是舒嫔蓄意勾引四阿哥,想送他香囊寄情,又怕被人说嘴,才连带着给其他阿哥公主也送一份啊!”
“皇上,您可以比对香囊的针脚,四阿哥无辜受牵连,可舒嫔秽乱后宫,意图带坏阿哥,其罪当诛啊!”
弘历脸色越来越难看,但金玉妍集火炮轰舒嫔后,他的确没有愤怒到失智了。
他联想到今日永琋异常的情动,换掉的衣裳,就不禁信了金玉妍两分。
难道真是舒嫔胆大包天,敢对他的宝贝儿子耍手段?
倘若真是意欢之过,敢觊觎永琋,那他也不会轻易放过。
太后看出了皇帝眼里的杀意,心里一寒,她知道舒嫔有多爱皇帝,定然做不出这事。
但如果皇帝信了,叶赫那拉氏必然性命不保,她正要说什么,一道低沉的女声闯了进来。
“胡言乱语!舒嫔对皇上情深似海,臣妾不相信她会这么做!”
在门外听墙角的如懿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为舒嫔叫冤。
“皇上,金答应往日便对四阿哥不慈,屡次出口中伤,又嫉妒舒嫔得宠,才想出这么阴损的法子陷害二人。”
“她说的话,臣妾一个字也不信。”
“若您真为了一个恶毒之人的构陷冤枉了舒嫔,岂不是也间接坐实了四阿哥与舒嫔之间有染?”
太后暗暗点头,这如懿终于聪明了一回,说出了她想说的话。
弘历眼中的杀意逐渐退去。
金玉妍怨毒地瞪着如懿:“皇上,到底有没有,还请皇上一查便知!”
贞淑忙揭开托盘上盖的红布举高:
“皇上,此为舒嫔赠给五阿哥九阿哥的香囊,还有奴婢在正觉寺捡到的衣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