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还带着前一分钟紧张的气息，队伍步伐比刚才更显急促。
前方仅剩十来米高墙，最中央那扇银灰色的特制门安静矗立，冷漠而毫无破绽。
门上方布满细密的感应器和接口，表面没有一丝划痕。
白小柔瞟了两眼，低声说：“J-7型生物识别系统，三重认证，这是军方最高级别，相当于金库等级。”
我点了点头：“指纹、视网膜和声纹三重验证。”
马克的两个技术员拉开工具包，凑过去检查了一下门锁，只得后退一步，低声说：“这门没外部电路，纯物理隔离。
硬暴力动手警报一定会起。”他摇着头，神色里满是不解。
白小柔抱着平板电脑输入好几行命令，她的指尖按得飞快。
没一会就停了下来：“没网络连接点，数据封闭，破解不了。”
她斜了我一眼，带了几分疑惑。
忽然，我想到系统界面前几分钟跳出来的漏洞——J-7生物识别外围固件有设计缺陷，可用特定电磁脉冲搅乱传感器。
心里一动，我摸出腕上的小型收纳盒，推开盖子，从系统储物栏调出一枚淡蓝色的小圆柱，递给白小柔：“这个能产生定频电磁脉冲，可以让生物识别传感器出现短暂故障。”
她接过装置，不解地翻看几下，摸了摸接线端，低声说：“你这东西不一般，这级别的装备我只在黑行动报告里见过。”
她看了我两眼，也没多问，把装置安在主扫描模块旁，低声说：“激活后我们只有十五秒，必须一次性全部通过，门锁一锁死，想再进就难了。”
我朝众人挥挥手，让他们调整呼吸准备冲门。
白小柔调好参数，按下启动开关。片刻间，装置发出低沉的嗡嗡声，一个明亮的蓝色电弧滑过扫描仪前方。
仿佛所有灯泡都闪了闪，控制面板上的信号也乱成一片雪花点。
紧接着，三重安全闩解除，门本站鸣一声滑开。
“走！”我第一个推门，迫得每个人都立即依次掠进门后。
刚刚全部通过门禁，身后的锁又自动咔嚓响起，警示灯急促地跳动。
白小柔瞥了我一眼，轻声说：“它在自检，开始重启了。”
她不过多言，动作更快。
门后不过几米，就是坚实的金属闸门。这次只有打磨得光滑的机械锁和几根粗重栏杆，没有任何电路。
姜美人轻声说：“这道纯机械门会严重拖慢强攻小队。”
说完，她随手拎出一个不显眼的小金属盒。
马克往里侧看着，半晌才开口：“你随身带着爆破装置？”
姜美人的动作却十分利落，三两下拆装完毕，将装置小心握进锁芯方向。
她只说了一句：“定向爆破，不会有太多噪音。”
然后用力按下装置末端的按钮，张口三秒倒数：“三，二，一。”
一声压抑的咔哒响，比敲键盘还没劲，门锁被从核心处折断。
姜美人推门，栏杆顺势打开，里面半点灰尘都没有。
她收起碎片，一言不发地走在最前面。白小柔看着我，嘴角略有迟疑，没说话。
穿过第二道门，空气骤然带上一股实验区常见的消毒水气味。
大半个楼层敞开，地板下铺着橡胶层，天花板上排列着黑色的高功率射灯和密密麻麻的传感带。
四周一圈半透明舱门全都关闭，玻璃后隐隐约约能分辨出各式复杂仪器和设备。
白小柔展开数据地图：“这里就是b区主科研层，再向东就是通往c区的实验连通道。”
众人正攒足精神往核心区靠拢，蓝娜娜忽然低头盯着墙边一台无人值守的工作终端。
屏幕蓝光还在闪，顶部显示一串最新日期。她喊了我一声：“过来看。”
我凑过去，屏幕上正显示着一页研究笔记。她快读几句：“第73号样本显示出异常反应，基因序列中的片段受到病毒作用后激活。
该区域与1987年福克斯计划有关的古老dNA序列类似。
我们的结论不是新特征的产生，而是病毒在唤醒沉睡的遗传片段。
疑问：这些片段为何存在？谁在远古时期植入人类基因？
是否有更大背景？”
我咬紧牙关，想起白小柔早前提到的那个神秘“福克斯研究”，终于明白这并非简单的病毒泄露，而可能关乎人类底层遗传机制与远古工程。
马克走过来，看完朗读内容，问：“福克斯……最初的基因工程试验？
不是你说过的那个高层绝密项目？”
白小柔皱了皱脸：“是的。当年项目负责人在一份报告里就曾暗示，病毒研究与远古基因关系密切。
但没想到，这一层面还被军方延续至今。”
大家沉默着，心里都觉得不安。蓝娜娜迅速关掉屏幕，四周扫视了一圈：“这里还有别的线索吗？
我们得抓紧。”
前面传来白小柔低声招呼，指着一间满是灰尘的废弃实验室门口。
大家蹑手蹑脚绕进去，房里只剩几台废旧设备，墙角边堆了几摞没人要的文件。
我心里还转着刚才那段笔记，手不自觉翻弄桌上一堆东西，仅剩余光注意着通道外的动静。
忽然，我发现桌角设备下有一个硬壳文件夹，上面印着几个字：“极高机密——守望者干预分析。”
我偷偷抽出来，趁大家四处查看时翻看文件。
第一页是对某组织多次潜入军方实验场所的描述：“自1998年以来，‘守望者’已多次渗透基因与病毒相关设施。
特工表现出远超常人的感知、反应速度及体能。
dNA比对显示，‘守望者’体内有独特修饰片段，与xK-7系列设计极为接近。”
下面还有备注：“推测‘守望者’为早期基因实验遗留个体，掌握尚未公开的新型基因技术。”
我把文件夹藏到包里，只留指尖按在最后一页。
贴着塑料页，是一张调色偏灰的监控照片，上面模糊显示实验区某条走廊里一个身影。
照片下方写着：“疑似守望者成员，代号‘影子’。
三次成功避开最高防御级别，两次焚毁关键样本。
高度危险，具备高级隐身能力。”末页还标注着：“守望者宣称要阻止人类自我灭绝。
尤其关注xK系列病毒与‘启动子’研究，可能持有不为我方知悉的真相。”
我攥紧了纸页，脑子里把姜美人与照片轮廓一一对比。
白小柔不停切换平板上的地图：“离主实验区近了，再向右走就是c区通道。”
姜美人回头催促大家跟上。队伍鱼贯前进，我把那份资料塞到衣服里深处，走到最后。
走廊尽头就是主实验区入口，前方还有一扇半开的实验舱门。
刚经过的时候，蓝娜娜突然压低声音叫道：“这里有个自动存储柜里还通电。”
我凑过去，只见柜子里插着一把崭新的移动硬盘和厚厚几本实验备忘录。
她翻开一本，上面手写的内容简单直接：“第73号样本实验最终推论——激活古老基因并非意外。
交叉比对1987年样本，福克斯前期实验就发现此片段。
大型工程遗留证据不明。”蓝娜娜念着，声音忽快忽慢，“病毒的功能，在于启用人类原有基因，而非简单变异。
这种工程是刻意的，有人为制造。”
我没吭声但知道，连蓝娜娜也彻底明白了，当前这场灾变究竟牵扯着何种根基。
“走。”白小柔拍了拍我胳膊，“只剩主实验区，没有别的捷径。
我们速度要快，不然门后系统重启就追上来了。”
我点点头，把注意力重新放在眼前那扇厚重防火门上。
姜美人一只手抹去才落下的灰尘，轻声嘀咕了一句什么，快步领我们跨进空无一人的科研大厅。
身后门咔哒合上，舱内只剩我们几个短暂喘息。
玻璃墙后有几张空椅子、几套净化服。空气里还残存淡淡的药水加消毒液混合的味道，这是所有重型设施的标准气味。
我无声看了看四周，握紧刚才那份“极高机密”的文件，听见通道外又远远传来机械电机启动的低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