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穿过春城，有不少丧尸在路边游荡。
但孔昭意此时并没有心思停下车收割丧尸晶核。
因为在出发之前，孔昭意就发现医院的楼体已经出现了轻微开裂的情况。
而一路走过，在最后靠近郊区的时候，一些年代久远的老民居楼体上的裂纹已经从地面蔓延到楼体中段了。
孔昭意皱了皱眉，脚下油门踩得更紧了几分。
很快，两队人就到了春城基地前。
高耸的城墙将原本的物流园整个圈起来，已经完全看不出之前的样子了。
春城基地的围墙是有两层的，第一层是孔昭意之前在野山上看见的第一道围墙，或许也是按照原本的计划浇筑的混凝土围墙。
这种围墙抵御洪水或许还行，但是拦不住未来更严峻的天灾和在不停进化中的丧尸。
基地的领导或许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外层的围墙后，是更高的围墙。
只不过看起来是正在建设中，材料也和外层的围墙很不一样。
见孔昭意一直盯着围墙看，章鸿远主动介绍了一下。
“丧尸爆发以后，外面的这层被损坏不少，现在的基地长就用科研部研究的新型材料，重新建了一层。”
随着章鸿远手指的方向，孔昭意也看见了外层围墙上，那些深刻的抓痕。
等到章鸿远他们的车辆检查完毕，就轮到了孔昭意的队伍。
门口负责检查的守卫队中领头的那个，看了一眼孔昭意，转头不知道和章鸿远说了些什么。
察觉到异样目光的孔昭意快速检视了自己和身边的人。
即使她们之前在西城区医院里大战丧尸之后，刻意没有认真清理身上的污渍，但依旧看起来和基地里的幸存者格格不入。
一直以来，孔昭意从不亏待身边人的吃食，所以她们一行人各个都是气色红润体态健康的，丝毫没有经受过末世磋磨的痕迹。
意识到这一点后，孔昭意找到章鸿远。
“我自己进去就行，其他人留在这里，麻烦章队长找个隐蔽安全的地方，让我的人暂时待一阵子。”
两层围墙中间本就留有足够宽敞的距离，预备用作幸存者进入基地隔离观察的区域。
章鸿远派人引着孔昭意她们将车开到紧挨着守卫队驻扎点的地方，然后，才亲自带着孔昭意去进行身份登记。
按照之前领导的指示，寻常幸存者至少要花费20分钟才能登记好的身份信息，到了孔昭意这，只需要3分钟。
拿着身份卡，孔昭意跟着章鸿远进入了内层城墙上的入口。
主入口的防爆闸门在她身后缓缓闭合，铰链发出垂死病人般的呻吟。
两米厚的合金门表面布满爪痕，最深处能塞进成年人的手掌，似乎是曾经基地发生暴乱的时候留下的痕迹。
门楣上方悬着由一些类似汽车后视镜的东西拼接而成的监视阵列，二十三个镜片在风中轻微震颤，折射出诡谲的碎光。
进入内层围墙后，孔昭意才发现，在这高耸的围墙背后，密密麻麻地覆盖着一层地衣。
那些暗紫色的地衣并非普通植物，它们沿着辐射浓度梯度生长，在裂缝中形成血管状的网络。
阳光穿过时，能看见菌丝里流淌着荧光的汁液，像中毒者的静脉在皮下发光。
章鸿远走了一小段才发觉身后的人并没有跟上，反而一直紧紧盯着围墙后的地衣看。
“那是之前在清理周边空地的时候，偶然发现的异化地衣。这东西能够遮蔽人类的气息。”
“基地里毕竟人多，日后也只会更多，不会变少。所以将这种地衣种在围墙后，阻隔人类气息，就能很大程度降低丧尸集结成群攻击基地的风险。”
孔昭意点了点头，心里琢磨着应该用些什么东西，交换一些异化地衣。
宋璟行的人影在她心中打了个转儿，又被暂时压下去了。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找到刘家聪。
进来前章鸿远就通过内线对讲联系了同事，拜托对方通知刘家聪尽快回到自己的住处。
孔昭意则是跟着章鸿远在这些明显是赶工出来的小楼中，来回穿梭。
直到10分钟后，才在靠近边缘的地方，看见一栋明显更牢靠些的矮楼。
“刘家聪现在被派到了信息中心工作，他之前就做相关工作的，现在也算是基地的公务人员。”
“这边的几栋都是给公务人员单独居住的。”
孔昭意点点头，手摸了摸楼梯间的不锈钢扶手，也怪不得这里的设施更加精细。
路过前面的那些宿舍楼时，敞开的楼门里就能看见有些楼梯边上甚至没有安装扶手，只是用一些警戒线一样的布条拦着。
刘家聪和邵永康依旧住在一起，两居室的房子正好能够容纳下这两个单身男青年。
站在门口等了没一会，刘家聪就回来了，打开门，一脸笑意地将人迎进门。
进入基地后，刘家聪依旧得到重用，连之前受伤的胳膊，都被基地医院里的治愈系异能者治好了。
孔昭意也并没多说，只是抬手从空间里将刘长贵那些遗物全都拿了出来，摆在这个两居室的客厅里。
“你父亲刘长贵托我将他的遗物带给你。”
刘家聪手里摩挲着那张全家福，嘴角有些轻颤，声音里也不自觉的带上了一丝哭腔。
“我爸他……”
孔昭意抿了抿唇，瞥了一眼章鸿远，对方立马会意，借口要上厕所，避开了接下来的谈话。
客厅里就剩下两人后，孔昭意将那一小盆从异化仙人掌一号上分化出来的小盆栽拿出来。
“你父亲运气不好，灰雨期时，没能撑过催生异能的过程，所以变成了丧尸。”
“但从另外一方面说，他还是有些运气在身上的。”
“彻底变异成丧尸之前，他正好咬到了这棵早就已经异化了的仙人掌。或许是意外也或许是巧合，这棵仙人掌刚巧能够吸附丧尸血液。”
“反正就是在种种巧合之下，你父亲变成了丧尸，但是并没有失去理智，也并没有对人类血肉产生任何兴趣。”
“简而言之，你父亲虽然变成了丧尸，但是并没有失去理智，也从没有吞食过人类血肉。反而在最开始的一段时间里，靠着吃异化仙人掌的叶肉生存下来。”
“最开始的那棵仙人掌，你父亲作为代价，交易给我了。现在是属于我的东西。”
“但是这棵小的……你就当做是他留给你的念想吧。他作为丧尸最后的日子里，就是这棵小仙人掌陪着他度过的。”
说到这，刘家聪左手拿着全家福，右手抱着那盆仙人掌，低下头默默流泪。
豆大的泪滴如雨珠子一般接连砸在地上。
这楼的隔音不好，刘家聪甚至不敢哭出声。
孔昭意见此情形，心中也是有些无力的。
“原本你父亲不让我告诉你，他变成了丧尸。他怕别人知道了，你会难做。”
“但我想，你应该会想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