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家地下室酒窖。
空间大,简洁的设计透着古典的韵味,橡木制成的酒架整齐地排列,里面藏着上百瓶价值不菲的美酒。
阎霆琛独坐在沙发上,正安静喝着红酒,一抹小身影就这么出现在他视线中。
男人漫不经心睨了一眼。
这么矮的小个子,除了阎星禹还能有谁。
兄弟见面,穿着小西服的阎星禹不比之前看见三哥哥那般的开心,一张小脸纠结又严肃,声音却唯唯诺诺:“三哥哥……”
阎霆琛冷漠盯着他,没有要搭话的意思。
阎霆琛暗中捏了捏自己的小手,像是在给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加油打气。
他鼓起勇气,奶声奶气说道:“三哥哥,你不能这样子对云栀姐姐。”
之前他有跟他们待在一起过。
当时三哥哥跟云栀姐姐那么的恩爱,那画面他都看在眼里,怎么才过了没多久,三哥哥就换人了呢……
小家伙想不明白原因,但还是语气认真把话重复了一遍,生怕三哥哥没听清。
于此时,阎霆琛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冷笑一声反问道:“我怎么她了?”
小星禹可有得讲了,上前走近他说:“你给其他姐姐夹菜!二姐姐说那个姐姐还要成为你的新娘子,那、那……”
说到后面,小朋友越说越急,眼眶倏然红了,明显是在为季云栀抱不平,“你要是跟其他姐姐结婚了,那云栀姐姐怎么办呀?三哥哥,你不要她了吗?”
面对阎星禹的质问,阎霆琛只冷声回了两个字:“啰嗦。”
“三哥哥——”
小家伙又上前了一步,小腰几乎要贴着哥哥的膝盖,语气有些哀求地说:“三哥哥,你可不可以不要抛弃云栀姐姐?云栀姐姐人很好,很温柔,而且比那个姐姐还要漂亮,你让云栀姐姐成为你的新娘子,好不好……”
阎霆琛没有回话。
他不回话,阎星禹心里就愈发感到不安,感到焦急,觉得三哥哥就是宁要那位叫周安妮的姐姐,也不要云栀姐姐。
“三哥哥,云……”
尚未等小家伙把话说完,阎霆琛突然面色阴沉,直接将手里的红酒杯摔了出去。
“嘭!”
清脆的摔杯声响起,阎星禹吓得双手抱住小脑袋,小身躯下意识发颤。
阎霆琛半分歉意都没有,看都不看他一眼,径自起身离开。
良久,大少爷不知道为何也出现在了这里。
“星禹?”
在看见小家伙站着抱头发抖,墙壁上有着猩红的酒液,离他不远处还有破碎的玻璃——
大少爷内心咯噔一沉,迅速迈步走向阎星禹,蹲下身与他平视,语气担忧询问出声:“发生什么事情了?”
除了三哥哥阎霆琛,阎星禹最信任的人就是大哥哥阎祁安了。
“大哥哥……”小家伙瘪了瘪嘴,眼眶里盛满委屈无助的眼泪,“二姐姐说三哥哥要跟别人结婚了,不要云栀姐姐了,我就来求三哥哥要云栀姐姐,然后三哥哥生气,一下子把酒杯给摔了……”
这话说完时,他抽噎了一声,然后追问说:“大哥哥,三哥哥他是不是跟云栀姐姐吵架了呀,他们什么时候能和好?”
“……”大少爷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话。
小家伙眼泪啪嗒啪掉,请求说:“呜,大哥哥,我不想要另外一个姐姐跟三哥哥结婚,你那么厉害,你可不可以呜,你可不可以让三哥哥跟云栀姐姐不要分开?”
大少爷动作温柔擦拭着阎星禹的眼泪。
静默了几秒后,这才意味深长跟他说了句:“星禹,他们分开才是最好的结局。”
-
季云栀被安排住在阮小柔这几天,一切都挺好的。
房子虽说不比古堡大,佣人多,但是她觉得更加自由。还有阮小柔时不时陪着她,两个人可以一起玩,相处十分融洽。
唯独在睡的方面,她睡得不太好,而且半夜总会频繁做噩梦。
反反复复的噩梦。
噩其他梦就算了,偏偏是梦到现实里的周安妮。
周安妮坐着,她站着。
周安妮站着,她跪着。
周安妮笑着,她哭着。
……
各种画面侵袭而来,睡梦中的季云栀想要睁开眼睛来。
可一时之间,她仿佛被鬼压住一样,无论如何就是睁不开眼睛,身体也逐渐变得冰冷僵硬。
“不要……不要……”
深夜一点半,床上的女孩哭着呓语。
“不要!”
伴随着一声遏制不住的恐惧尖叫,她猛地睁开了眼睛,身体从床上弹坐而起,心脏彻底失去规律狂乱跳动着,额头上冷汗涔涔。
“不要……不要……走开……”她低声呢喃着,哭声中满是绝望。
身体像是陷进了冰水里,无法抑制冷颤,双手不停紧揪着自己的头发,甚至是用力捶打着脑袋,试图要将周安妮那张恐怖的脸从脑海里驱赶出去。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季云栀渐渐平复紊乱的呼吸,哭声,视线茫然无措在这间大卧房徘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后,她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深呼吸了一口气,转身去拉开床头柜的抽屉。
第一层抽屉只有一样药,是她前几天拜托金阿姨帮忙去买的。
当时金阿姨得知她要买药,而且还是那种药,整个人特别的紧张不安,还以为她要做什么糊涂事。
后来她就扯谎解释因为认床,所以睡不太好,并不是要做糊涂事,金阿姨这才放下心来,去药店帮她买了副作用最小的安神药。
这一盒里面只有一板,十个小格。
现在吃到就剩下最后两小粒了。
季云栀毫不犹豫戳破锡箔纸,两粒药片迅速含在嘴里,随即拿起床头柜一杯冷掉的水,仰脖将药和水一起咽了下去。
准备重新躺下时,她将沾湿的枕头翻了个面,开始闭眼酝酿着睡意。
迷迷糊糊间,她忽然感觉自己好像靠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似乎是感受到了安全感,她贪心地往里钻,往里钻。
手紧紧抓着什么。
自己的唇好像也被碰上了什么,甜甜的,软软的,还带有点酒味。
季云栀蓦然睁开眼睛。
借着房间里的夜灯,她发现自己正躺在阎霆琛的怀里。
视线恍惚晃动了几秒,她像是被定住一般,表情呆呆注视着他。
与此同时,男人轻蹙着眉头,掌心贴上她的额头测温,“哭什么,身体哪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