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这时,老张的手刚碰到钥匙串,指尖的汗渍还没来得及沾湿冰凉的铜穗,最里面的石室突然传来铁链拖动的巨响。“哗啦——”那声音像有什么重物砸在地上,震得头顶石壁的尘土簌簌落下,迷了人眼。紧接着,四王子的痛呼穿透铁栅栏,带着压抑的愤怒炸响:“你们放开我!这锁链磨破了我的皮肉!我要见你们首领!别像耗子似的躲着!”
两个守卫像被踩了尾巴的狼,猛地回头,刀光在火把下一闪,正好撞见老张的手僵在半空,指尖还勾着钥匙串的红穗,像只偷鸡被抓的黄鼠狼。
“你他娘的想干啥?”瘦守卫厉声喝问,手“噌”地按在刀柄上,指节泛白,眼里的醉意瞬间被凶光啃噬干净,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来咬人。另一个胖守卫也“哐当”一声挺直身子,刀柄撞在石壁上,震得火星四溅,他攥着刀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像盘着条狰狞的蛇。
老张吓得魂飞魄散,腿肚子一软,“噗通”差点跪倒在地,腰弯得像只被打断的虾,指着卓然结结巴巴地喊:“是、是他让我来的!是王二麻子!他说要偷‘财神爷’的玉佩,还说事成之后分我一半!不关我的事啊!我就是被他骗来的!”他的声音抖得像风中的破锣,唾沫星子喷在地上,混着冷汗晕开一小片湿痕。
卓然的心瞬间沉到谷底——这蠢货居然临阵反水!他眼疾手快,猛地掏出袖中的迷魂散,手腕一扬就往守卫脸上撒去,药粉在火光中划出一道白弧。
可还是晚了。胖守卫反应快得惊人,一把推开瘦守卫,同时“咻”地吹响了脖子上的铜哨。尖锐的哨声像根烧红的针,在溶洞里炸开,刺破了所有伪装。前殿的方向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咚咚”地砸在石板上,还夹杂着匪徒的喊叫:“出事了!守卫被偷袭了!”崔猛带着人来了,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像擂鼓似的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老张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想往拐角钻,却被卓然一把揪住后领。卓然的眼神冷得像淬了毒的冰,攥着布褂的手勒得他脖子发紧,气都喘不上来:“想跑?晚了!你以为崔猛会信你的鬼话?他最恨叛徒,你这时候出去,他不把你剁成肉酱才怪!现在你只有听我的,才能保住你的命!”
老张一想到崔猛折磨人的手段——用烧红的烙铁烫脚心,用铁钳拔指甲,后脊梁就冒起一阵寒气,冻得他打了个哆嗦。他眼珠在眼眶里乱转,只犹豫了片刻,便咬着牙做出决定,声音发紧得像被砂纸磨过:“已经这样了,也只能一搏了!你说怎么做吧?要是成不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抓住钥匙!”卓然低吼一声,左手如铁钳般扣紧老张的后领,右手“噌”地抽出藏在袖中的匕首。为了不暴露身份,他没带那柄显眼的红云白龙剑,只揣了小顺子那把三寸七分的短匕。寒光一闪,快得像道闪电,划破溶洞的昏暗——瘦守卫刚拔出刀,手腕就被匕首扫中,“噗嗤”一声,血珠溅在石壁上,铁刀“哐当”落地,他捂着流血的手腕痛呼,声音像被踩住的猫。胖守卫见状,嗷嗷叫着扑上来,卓然脚尖一点石板,借力旋身,匕首的铜柄“咚”地重重磕在他后脑勺上。那汉子连哼都没哼一声,像袋破麻袋似的软倒在地,嘴里的哨子滚出来,在石板上“叮铃”弹了两下,滚到卓然脚边。
前后不过三息,两个守卫已瘫在地上。老张看得目瞪口呆,手里还死死攥着那串带穗子的钥匙,嘴唇哆嗦着:“你、你……王二麻子啥时候有这身手了?”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眼前这“王二麻子”,跟平时那个只会喝酒赌钱的怂货,判若两人。
“没时间废话!”卓然一脚踹向铁栅栏的锁眼,火星溅在他裤腿上,“开锁!把四王子带出来!”他匕首一扬,锋芒直指老张咽喉,眼神比剑锋更冷,“你若敢耍花样,这两人就是榜样!”
老张被那道寒光逼得一哆嗦,连忙摸出守卫腰间最大的铜钥匙,往锁眼里塞。钥匙柄上的花纹硌得手心发烫,他慌得好几次没对准锁孔,直到卓然的匕首又往前送了半寸,锋刃几乎要贴到他脖子上,才“咔哒”一声拧开了锁。
铁栅栏“吱呀”一声缓缓拉开,四王子猛地抬头,铁链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刮擦声,像在撕扯人的神经。少年脸上沾着血污,颧骨处还有块青紫的瘀伤,眼神却亮得惊人,像暗夜里的星。他看见卓然脸上的“疤”时愣了愣,眼里闪过一丝困惑,随即像明白了什么,挺直了脊梁,声音带着被囚多日的沙哑,却透着股不屈:“你是……”
“没时间解释!”卓然一把扯断四王子脚踝的锁链,动作快得让老张都没看清,铁链落地的脆响惊得他一哆嗦。“跟我走!”
四王子踉跄了两步,脚踝的伤口在地上拖出淡淡的血痕,像条红蛇,他却没哼一声,反而伸手抓住卓然的胳膊,指尖因用力而泛白:“他们在通道尽头设了流沙机关,开关就在崔猛手里的机关盒里,只要他转动盒底的铜钮,整条路都会陷下去!”
“我知道!”卓然打断他,将匕首塞到四王子手里,刀柄上还留着自己的体温,“拿着!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别松手!”他转向老张,声音冷得像冰窖里的风,“把他架起来!就像你挟持他——记住,你的命捏在他手里,也捏在我手里!他若少根头发,我先让你尝尝匕首穿喉的滋味!”
老张这才反应过来卓然的用意,脸色煞白得像涂了粉,腿肚子直打颤:“你、你要拿‘财神爷’当人质?这要是被崔猛知道了……”
“不然你以为怎么活?”卓然往通风口瞥了眼,刚才撒出去的迷药应该已经顺着气流飘向前殿,多少能拖延片刻,“崔猛要的是活的四王子,他不敢动你。但你若敢让他伤一根头发,我先劈了你!”他的眼神像在看一具尸体,吓得老张连忙伸手架住四王子,手却抖得像筛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