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离李家村有二十里地的距离,沈琼这具身体武道修为天资不错,她又有几万年的阅历和经验。
没用什么外物辅助都是进展神速。
从入武道的第一个月,她就每个月雷打不动的去县城一次。
一来将随手打的猎物卖出去,二来买一些生活用品,三来就是打探消息。
大洪朝正处于王朝末年,频繁的天灾导致流民遍地,国内有好几股竖旗为王的叛军势力成了气候,偏远处则是匪患遍地。
不巧冀州正离一个叛军势力不远。
还正是偏远地区。
多打探几次消息,也好过叛军打过来她都不知道。
小小的茶馆里,几个儒生打扮模样的少年正在争论一个话题,几个人争论的面红耳赤恨不得挽起袖子来一场有辱斯文的互殴。
“要我来说,朱文渊先生乃是当世难得的大儒隐士!”
“隐世不如治世!”
“世道腐朽如何治世?”
“世道腐朽才需要治!”
还有一个游离在外的儒生似沉浸在幻想中说了一句。“你们说文渊先生会不会收徒?”
“江南俊才遍地,临安文风盛行,济南尽是耕读世家,文渊先生又怎会在我们冀州收徒?”
几人皆是摇头叹息,他们自然盼着游历的文渊先生能够在冀州境内收徒,文渊先生乃是当世有名的隐世大儒。
同为冀州学子,他们即便没那个福分。
说出去也是个谈资。
他们冀州自古以来文风贫瘠,饱受江南等地的学子冷嘲热讽,若有一位学子得了文渊先生看中,他们将来就能挺起胸膛反驳回去了。
一个隐世大儒游历至冀州,明显是冲着李耀祖来的,沈琼端起热茶喝了一口,眼底是饶有兴致的意味。
不愧是男频科举文主角。
看来很快李耀祖就能名声大噪了。
事实证明她预料的不差,李耀祖竟在回村的路上遇上了匪徒,李老三一个人如何是那些穷凶极恶匪徒的对手?
李耀祖临危不惧,底气十足的挑出一首脑中的诗词,石中剑的诗词一出,匪徒们顷刻间横尸遍野。
一时间人人赞叹他临危不乱的气节。
还有人向往他的才情豪情。
再加上李耀祖今年才七岁,当的起神童二字。
来往行商听了这个故事,随着他们去府城行商流传开来,便是当地知府都有所耳闻治下出了一个神童,招来属官询问。“听闻有个七龄幼童竟出口成诗,诗气化剑斩劫匪?”
“传的如此沸沸扬扬,莫不是有人造势?”觉出知府言语不满,属官连忙道。“应该是没有。”
“哦?何解?”许知府生出听前因后果的兴趣。
“属下从传言初就派人去调查了,据说李家仅仅是农户,家产也就二十五亩。”
“这么看来倒是寒门贵子?”许知府顿时松了眉头,一个农户之家,确实没有能力为小儿造势。
“那李耀祖当日应对完劫匪,文气耗尽昏迷了几天,学堂那边也请了假。”属官不带任何主观意识说完,许知府的心情已然由阴转晴。
他端起茶喝了一口,意味深长的挑眉。“听说近日朱文渊会游历至此,还真是巧了。”
另一边朱文渊刚入冀州境内,就听到闹的沸沸扬扬的流言,他第一反应确实如许知府一般,怀疑李家故意给七龄小儿造势。
得知是农家子才松了一口气,爱才之心起便想去考较一番,他想了想吩咐外面赶车的车夫。“这冀州第一站,就去松崖县吧!”
李家村李老头家里,冯氏像个发疯的母兽朝丈夫喝骂道。“你一个大男人还要儿子保护?你怎么这么没用!”
“耀祖他才七岁!”
冯氏满腔母爱都在李耀祖身上,如何受得了儿子小脸苍白安静的躺在床上,这不是剜她的心吗?
几个女儿站在屋里,冯氏气的双眼发红骂六丫。“为什么出事的不是你?”
她恨得不行,对这几个不如意的女儿愈发厌恶起来,连大女儿都得不到一个好脸色。
大丫在房间内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唯有沈琼恍若未觉气氛道。“因为六丫不用读书。”
她语气神色都很是波澜不惊,明晃晃的说风凉话。
冯氏一下子气疯了暴起,想要一巴掌打过去,眼神凌厉充满恨意。“你翅膀硬了是吧?四丫!我真恨不得当初没生过你。”
“那你别生。”沈琼捏住她的手腕,巨大的力道传来,冯氏手腕传来阵阵剧痛。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这个沉默寡言的女儿眼神锋利,那初露风华的脸上对她没有一丝感情,有的都是漠然。
“你弟弟天天惦记着你,他还给你买过首饰……”
“你怎么能这么对他?你怎么能说风凉话?你有心吗?是人吗?”
沈琼从来不在意道德绑架,反正她就是一个明明白白没有道德的坏东西,因此仍是噙着笑迎着冯氏含泪的眼说。“我不需要。”
“另外,我可以不是人。”
大丫连忙去拉她。“你疯了吗?四丫?”
沈琼侧开身子躲开大丫的动作,扔给六丫一个眼神推门而出,六丫连忙跟上,还真诚的扔下一句。“娘,我不想死,你让别人死吧。”
……
屋内众人一片暴风雨来前的宁静,冯氏气得发抖,不断恶毒的诅咒。“我当初就该掐死这两个小畜生!”
她不明白,四丫怎么敢这么不孝的?
自己能把她生出来便是天大的恩惠。
简直是白眼狼!
李耀祖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床旁边跪了一排姐姐,大姐二姐三姐和五姐,他心里不知为何咯噔了一下。
直觉告诉他,有什么事发生了。
与四姐有关系。
冯氏见到儿子醒来心下一松,抱着他嚎啕大哭,活脱脱一副挨欺负的架势。“耀祖啊你可要争气。”
她被亲生女儿欺负了,说出去谁信?
“你那两个白眼狼姐姐……”李耀祖听着冯氏的哭诉根本顾不上安抚亲娘,因为他还有个更重要的猜测。
天资纵横压的无数天才喘不过气的绝世妖孽女帝再次浮现在脑海,上辈子砍头的剧痛在灵魂里作祟,一股幻疼折磨着他。
“四姐得到机缘了。”
一定是,四姐一定是得到那个机缘了。
他不明白,四姐为什么这么不孝,村里谁家闺女不是这么过来的?为什么她非要为娘亲的态度记恨?
为什么她就这么冷心冷肺?
最重要的是明明四姐有的是办法哄娘亲开心。
人都是需要亲情的,为什么不去做?
这样的话大家就能皆大欢喜,他得到机缘也能为四姐撑腰,李耀祖沉浸在对沈琼贪心的怨愤里无法自拔。
虽然李家对沈琼都是无关紧要的,虽然对方委曲求全只会得来李家全家的得寸进尺。
虽然他这个男宝会占据李家的大部分资源。
可拥有了最珍贵的亲情,家里人所有人都会宠她爱她。
当女帝有什么好的?无法体验平凡女子的一生,永远高高在上俯瞰众生。
一个女人怎能有如此野心!
女人不该有这等野心!
她失去的仅仅是一个女帝之位,他失去的却是支离破碎的自傲,父权遭到挑战的摇摇欲坠。
“四姐,你怎能如此不懂事!”李耀祖气势汹汹的找过来,眼神充满痛心失望谴责等等情绪。
“简直枉费了娘的一片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