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忠与其他兄弟们商议后,一致认为他们作为败军,无论到哪里都可能遭受冷眼和歧视。本来就和张大人有旧,既然如此,不如直接投奔张大人,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于是,他们毅然决定前往松江府,投奔张好古。
当张好古听到李明忠提及张龙时,他的眼睛微微眯起,嘴角也不由自主地向上翘起。他心中暗自思忖着,与张龙已经有两年未见了吧!虽然他们之间一直保持着书信往来,但却始终未曾谋面。
遥想当年,张好古初至松江之时,张虎本欲一同前来,但由于生意上的需要,必须有人留在京师照看,因此张虎只得作罢。
待李明忠言罢,张好古略作思索,旋即对他说道:“李兄,依我之见,你便留在松江府吧!在此期间,暂且留在我身边。待我上书朝廷之后,你便可协助我料理海商事务。郑琦虽也兼管此事,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此处正是人手短缺之际,待时机成熟,你可负责北向海事,而郑琦则负责南去海事。毕竟,对于北面的情况,还是李兄更为熟悉。”
李明忠闻听此言,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欣喜。他万没料到,张好古竟如此看重自己,委以如此重任。然而,他心中亦有些许担忧,生怕这次的差事会像以前在皮岛的生意那般,只能在暗中进行,不得见光。
只是,李明忠又哪里知晓张好古如今的规模呢?若是他对此有所了解,恐怕他未必有胆量接下这一差事。
接着张好古稍稍皱起眉头,面露疑虑地对李明忠说道:“李兄,你带来的那些弟兄,他们的可信度究竟如何呢?”
李明忠闻言,略微沉思了一下,然后面色凝重地回答道:“张大人,依我之见,其中有探子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毕竟,我与他们的相识纯属偶然,之后的相处也都很正常。而且,我们共同经历了许多艰难困苦,先是没吃没喝的日子,接着又漂洋过海,历经磨难。照理说,经过这些风风雨雨,我对他们应该是深信不疑的。然而,张大人既然如此发问,我自然会暗中多加留意。若是真有内奸,那这人必定隐藏得极深,甚至可能是那种不惜舍命的狠角色。不过,请大人放心,我定会加倍小心,暗自观察的。”
张好古听后,点了点头,似乎对李明忠的回答还算满意,但他的眉头并未完全舒展,接着说道:“希望最终结果确实如你所言,并无内奸。只是如今松江府的局势异常重要,我实在是不敢有丝毫大意啊!”
“随你来的那些弟兄,还是让他们跟着你,暂时先去水师营跟着训练,过一段时间,等你的任命书下来,再安排他们听你调度。”
随着李明忠与张好古相处的时间越来越久,他对松江府的了解也逐渐加深。起初,他并未意识到这个地方的重要性,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终于恍然大悟——松江府的一府之利税竟然超过了数省之和!
不仅如此,李明忠还注意到这里的普通百姓与其他地方的人有所不同。他们的说话声音总是高高的,仿佛充满了自信和活力。而且,他们脸上的笑容似乎是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的,让人感到格外亲切。
经过一番打听,李明忠才明白其中的缘由。原来,这里的人们不仅能够填饱肚子,还有多余的粮食和财富。他们手中或多或少都有些闲钱,生活相对宽裕。尤其是那些家庭劳动力较多的人家,甚至已经购置了自己的房屋。
此外,李明忠还惊奇地发现,在松江府,女人同样可以外出工作。有些女工的收入甚至比男人还要高,这在其他地方是难以想象的。
更让李明忠感到新奇的是,这里的很多人都会去一个名为“夜校”的地方。几乎每个乡都有三五个这样的夜校,而且去夜校的男女都有。李明忠好奇地询问那些去夜校的人,得知在夜校里可以学习识字。只要识字多了,通过考试合格,工钱就能上浮一成。而且,最重要的是,夜校是完全免费的!
这里的道路非常特别,它们都是硬面路,这种路面是由水泥混合着石子和沙子铺成的。不仅如此,这条路还十分平整,即使在雨天,也不会出现泥浆,路面始终保持干净整洁,几乎看不到任何杂物。一旦有落叶飘落,马上就会有专人前去清扫,确保道路的整洁。
道路两旁,每隔一段距离就放置着一个写有“垃圾桶”三个字的大木桶,这些木桶为居民提供了方便的垃圾倾倒处。而且,每天早上,这些垃圾桶都会被清空,以保持环境的卫生。
此外,路边还设有雨棚,为行人提供遮风挡雨的地方。雨棚里悬挂着木牌,木牌上清晰地写着公共马车的线路和地名站。在木牌的下方,还有一些小字,详细地列出了从哪里到哪里,以及沿途经过的站名。
没过多久,一辆挂着铃铛、写着“公共马车”字样的大马车缓缓地停在了雨棚前。这时,可以看到有人从车上下来,同时也有人上车,马车很快又继续前行,“叮铃叮铃”驶向它的下一个站点。
在松江府,李明忠看到了许多他以前没曾看到过的,甚至没听到过的事情和东西。
这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李明忠直到此时才恍然大悟,原来张好古一开始根本就没有给他安排具体的事务,而是让他一直跟随在自己身旁。
李明忠默默地注视着张好古,只见他每天都像一个不停旋转的陀螺一样忙碌不堪。张好古不仅要处理各种繁杂的政务,还要应对形形色色的人物,似乎永远都没有停歇的时候。
看着张好古如此辛苦,李明忠不禁心生敬佩之情。同时,他也暗下决心,一定要尽快熟悉松江府的一切,早日能够为张好古分担一些工作,减轻他的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