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桃伸手将他推开,径直朝着面前走去,掀开黑布的一角,看到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庞。
她皱了下眉,在脑海中不断回忆着,终于在记忆的某个角落找到这个人。
他是齐蘅的舅舅,是邱家的人。
邱家被判谋反,他是逃往随州吗?还是说随州有什么值得他去的?
难道邱家蓄意谋反的事是真的,而随州就是他们的老巢吗。
邱闫文望着眼前的小娘子,双目圆瞪,露出困惑地眼神,显然没有认出来她是谁。
但是不妨碍他向她求救,目光满是哀求,被堵住的嘴巴呜呜咽咽的,似乎想要对她说点什么。
结果下一秒,陶桃放下黑布,转头冷声道:“就这么个人,有什么好隐瞒的?”
章程笑嘻嘻地说道:“小姐说的是,都怪冷绪。”
“不过……小姐这个时候回京,怕是不妥,要不您先回泸州溜达一圈?”
“溜你个头啊,我都到这儿了,为什么要回去。”
陶桃转身回到马车上,对冷乔说道:“走,进城。”
章程无奈地一拍额头,对这位脾气这么大的主儿是一点办法也没有,谁让这小娘子是四爷心尖上的人呢。
他只好挥挥手,给他们让道,让他们后来者先进去。
忽然前面的马车又停了下来,陶桃对冷川说道:“你和他们一起。”
“小姐……”冷川抬眸看她,有点懵懵的样子。
她咬了咬下唇,犹豫了下,“那你不许告状,让身后的人也都走,回哪里都好,就是不许跟着我们。”
冷川思考了一会儿,看向身后紧跟着的士兵,让他们回去枢密院。
陶桃走到冷川面前,“你转过身去。”
这时候的冷川有点警惕心,脚下不自觉往后退去,紧紧盯着她,生怕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你这个样子是什么意思,我又不会对你动手。”
她有些好笑地望着他。
“算了,走吧。”
他们弃了马车,往庸王府的方向走去。
此时的齐蘅身穿软甲,手持利剑,温润的脸庞浮现出一抹冷色,想着一定要将小桃从段乾手中救出。
郡王府和陶家都没有她的存在,那必定是段乾将她抓走,想要以此威胁他。
昏天黑地,乌云密布。
街道上的人家像是察觉到什么,门窗紧闭,灯笼随风摇晃,寂静到可怕,莫名有种山雨欲来的危险。
陶桃还未靠近庸王府,远远看到齐蘅穿着一袭银白软甲,带着一众士兵,急冲冲地走着。
她赶忙跑过去阻拦,“砚礼!”
他倏然脚步一顿,望着眼前的少女,怔愣在原地,瞳孔地震,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地表情。
“小桃!”
他快步上前,冷川和冷乔同时拦住了他。
陶桃主动绕过他们,来到齐蘅面前,刚要说话,就被齐蘅紧紧抱在怀里。
他如同失而复得般说着庆幸的话,“太好了,你没事真的太好了,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
“小桃,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陶桃听言,忽而沉默下来,长睫下垂,掩盖住眼底的情绪。
她伸手推开他,嗓音隐隐有些焦急,“砚礼,出城吧,邱家已经没了,皇后也自身难保,你顾好自己就行。”
“不要……不要去谋反了。”
齐蘅眉间微蹙,抿了下唇,“小桃,我不能答应你。”
“我死了不要紧,但是会有许多人因此家破人亡,就算不为自己,为了他们我也不能后退。”
她闻言,着急起来,没了往日的软和,言语都变得激进起来,“你是疯了吗?明知道这是必死的局面,你就非要去送死?!”
他看着和往常不同的陶桃惊愣了下,“小桃……”
沉霖见状,担心殿下被眼前的妖女蛊惑,放弃唾手可得的宏图大业,急忙站出来说道:“殿下,快走吧,迟则生变啊!”
“您可千万不要听信他人的谗言,如今已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你闭嘴!”陶桃望着他怒斥道。
众人都被吓了一跳,没想到这看似软糯的小娘子,脾气这般泼辣。
齐蘅温柔地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轻声道:“小桃我知道你在担心我,没事的,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砚礼,不要去……”
陶桃抓住他的手臂不放,努力地挽留他。
眼下的帝京已经成了段乾的囊中物,他怎么可能会赢,就凭这点人手,他必败无疑。
他淡淡一笑,深深地望着她的眸子,“小桃,听话,照顾好自己。”
而后强行将她的手撇开。
“我看到你舅舅了。”
身后传来的话,成功让齐蘅的脚步再次顿住,却也只是停留了一秒钟,而后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有病有病有病有病!!!
陶桃气得直跺脚,她不明白自己都说这么清楚了,为何他就是听不进去,依着他的聪明程度,她不信齐蘅会不知道后果。
沉霖看向身侧面色沉沉的齐蘅,兴奋说道:“殿下,邱大人派人来说他们已经将帝京包围,只要我们把皇宫拿下,天朝就是殿下您的了。”
他们一路通常无阻地来到皇宫丽正门,丝毫没有起疑,还以为是锦衣卫把路清理了。
推开大门,幽暗而冗长的宫道出现在众人眼中,一眼望不到头,地面还有未干枯的血迹,莫名给人一种胆寒的错觉。
如同一头正张着獠牙的野兽等着他们自动送上门。
齐蘅皱了下眉,强压住心底的不安,带着人冲了进去,墙头两侧瞬间涌出大批穿着枢密院衣袍的卫军。
他一怔,猛地转头看去,看到熟悉的着装,那是邱家打造的盔甲还有武器。
“是舅舅吗?”他喃喃自语道。
先发制人,他们先动手,和枢密院还有禁卫军打了起来。
惨叫声连绵不绝,猩红温热的鲜血喷洒在每个人身上,地上到处都是残肢断骸。
身后的军队并未如他们如愿上前帮他们。
守在宫门的举动更像是担心他们会逃走似的。
一墙之隔的宫道上,陶桃脸色凝重,快步走着,嫌不够快,甚至开始提起裙摆跑起来。
跑到半路,想起自己有轻功,直接运气飞身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