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月欲言又止地看了她一眼,迟疑地走上前,有些别扭地说道:“姑娘,对不起呀,我刚刚不是故意冤枉你的。”
陶桃转过身来,唇角上扬,说道:“没事,我们也住在前面的客栈,你们要先回去吗?”
她惊讶地瞳孔微睁,“这么巧?啊嗯,对,天色不早了,我们是今日刚到的,出来逛了一下就打算回去了。”
见陶桃释怀,宁月轻松不少。
“我还有点事,就先不和你们回去了,明日见。”
陶桃朝着他们挥了挥手,拉住冷乔的手转身离去。
两人顺着元修离开的方向走去,没多久便在一处无人的巷子看到盘腿坐在地上闭着眼睛打坐的小和尚。
他的手臂甚至没处理过,只是用一条破布包扎起来不让伤口流血,脸上的淤青,衣服上的灰尘,还坐在地上,怎么看都怎么狼狈。
她走过去站在他面前,一片阴影从他的头顶投注下来,元修似有所感,睁开眼睛,抬头看去。
发现陶桃,脸上露出一丝窘迫。
“你就这么让你的师叔死后也风餐露宿啊?”说着话,陶桃将目光移向靠坐在墙壁的尸,头上的白纱正随风晃荡。
“走吧,咱们先去买个棺材让你的师叔有个躺的地方。”
“可是贫僧……”
“别可是了,我知道你现在没钱,没事,就当我给贵寺捐的香火钱,让你这师叔在天之灵也保佑一下我喽。”
元修起身,双手合十,朝着她深深鞠了一躬。
“多谢女施主。”
“为出家人做事,也算功德一件。”
陶桃双手合十回他。
……
随州。
某处客栈房间,邱闫文得知帝京发生的事情,气得面红耳赤,怒不可遏,“段乾可真是可恶!”
“本想用调虎离山之计,没想到竟然被他识破,还让他找到了我们真正隐藏的地方!”
“这圣上也已经被他迷惑了心智,竟然将鬼迷心窍地将齐蘅的太子之位废除,现在太子失势,邱家被抄,皇后在皇宫只怕也起不到作用。”
丁云贤听出了他的意思,小心试探道:“大人,不如……我们反吧!”
这话一出,邱闫文转头惊诧地看向他,可眼里分明是对他话的赞同。
于是他毫无顾忌地说道:“让太子殿下带领我们,杀佞臣诛小人,清君侧!将天朝再次恢复成以往安定祥和的时候。”
他恨不得将段乾除之后快!原本他丁家可以逃过死劫,是他段乾不肯放过丁家,非要赶尽杀绝。
不然不会到现在丁家只剩下他和妹妹,现如今虽然妹妹还没有找到,但若是太子登上皇位,找一个人不是轻而易举。
邱闫文听言,并没有训斥他,神色变得若有所思,站起身来在房间内来回走动。
“相比这个时候信已经送到,段乾身边的心腹陈景和虽然已经先回到帝京,但是章程还在,枢密院和骁骑营也在。”
“想要将军队整合起来不容易,但要是帝京那边发生了些变化,就能将他们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听着他说谋划的话,丁云贤喜形于色。
“要不下官再写信催促一下太子殿下呢?”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邱闫文皱眉,警惕地望着门口的位置。
那人敲了敲门,低声中带着急切,“大人帝京来信了。”
闻言,两人对视一眼,丁云贤赶忙上前去打开门,结果刚一开门,噗呲!利刃刺进皮肉的声音,在这静谧的夜晚格外明显。
丁云贤脸上满是惊愕之色,震惊地盯着眼前的男人,嘴动了动,刚要说话,鲜血止不住地往外涌。
房间内的邱闫文察觉不对,准备破窗而出,却发现一把闪烁着寒光的利剑直指着他。
拿剑的主人正是方才他们提及的章程。
他笑眯眯地望着邱闫文说道:“邱大人许久未见了,近来可好吗?”
冷绪脸色狠厉拿着手里的短刀捅着走进去,走到房间内,才将刀从他的腹部拔了出来。
丁云贤满脸满手都是猩红的血,脸色煞白,倒在地上身体抽搐着,强撑着一口气艰难地往身后退去。
章程手撑在窗台上,直接跨进去。
两人朝着一脸紧张警惕地邱闫文步步逼近。
章程把玩着手里的剑,笑道:“邱大人,只要你乖乖听话配合我们,下官可以保证在回帝京之前你还能活着。”
邱闫文冷声道:“你们要做什么?!本官可是天朝大臣,没有犯过什么律法,你们这么做是在对本官不敬,对圣上不敬!”
“有没有犯过事,你自己不知道啊,还要我一一细数出来吗?”
他的脸色倏地变得冰冷,利剑指向眼前的邱闫文。
“现在听我的说,写封信给太子,跟他说随州的兵马已经集合齐全,随时都可以杀上帝京助他一臂之力,将帝京拿下。”
听到这话,邱闫文立马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这是要传假消息给太子,让太子误以为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怂恿太子在必败的局势下造反。
让段乾更有充足的理由将太子以谋逆之罪杀之。
这是一点退路和翻身的余地都不给太子留,彻底将他们寒门死死地钉在叛国的耻辱柱上。
他冷笑一声,啐了一口唾沫,怒骂道:“做你们的黄梁大梦!老子是不可能写的,邱家既已败了,老子愿赌服输,要杀要剐任君自便!”
章程闻言,不慌不忙,心说四爷早就猜到你会这般抵死不从。
“这样啊,你死了没关系,你的妻儿也没关系?邱家牵制的众多寒门世家也没关系?”
“你知道我们四爷的手段,有时候他真嫌麻烦,也懒得查,后果就是会因为你现在的不配合,导致上千人死亡。”
“听说邱大人之前是一方大儒,底下学生无数,不知道这些人要是知道因为您,他们以及儿子乃至孙子,世代不能参加科举。”
“不知道他们会是一副怎样的光景和嘴脸,会不会在私底下痛骂你这为人师的,竟然不会为他们这些学生考虑。”
“毕竟这些寒门子弟还要靠着科举改变命运呢,可如今却为了您的一己私利,葬送了这么多人的一生,真是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