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也来不及解释,只匆匆说道,“是啊!绝情蛊会消散你的记忆,你如今记忆恐怕已经变得混乱不堪了。”
“我之前答应过帮你找绝情蛊的解药,我已经找到了,你把刀放下,我去给你取!”
白芷未动,原因无他,只因他并不信任夏清。
不过他的记忆的确出了问题,听夏清的意思,他似乎是中了绝情蛊?
这么说夏清说的都是真的?
白芷还是不敢轻信,他可是拓跋烈的人,他这些天也能看出来拓跋烈对夏清的信任与喜爱,自然也能看得出来夏清对拓跋烈也是有真心的。
既然他对拓跋烈真心,又为何还要帮他?
“我真的不会害你!”夏清见白芷无动于衷有些急了。
他怕拓跋烈突然回来,到时若被拓跋烈发现端倪,他倒是不会有事,可白芷只怕就麻烦了。
他这些日子一直陪在拓跋烈身边,偶尔也能试探出一两句,拓跋烈对白芷根本就不信任,他只想将白芷完全掌控在掌心,以便后面回到王都后顺利地为他做事。
“你信我一次,我不会害你!”
白芷盯着他的双眼,或许是真的在那双清澈的眼睛里看出了些许真心实意的担忧和着急。
也或许他知道自己急需绝情蛊的解药,他犹豫一瞬,还是将人放开了,但也只是让刀刃离他脖颈远了些。
“去找解药,不要有多余的动作,否则我便立刻杀了你。”
夏清哪里还顾得上他的威胁?当即将还端在手中的托盘放到桌上,而后快步去博物架前,在那一堆瓶瓶罐罐中翻找起来。
他记得前两日看到拓跋烈拿过,应当就是放在这博物架上的。
白芷手中还握着刀,目光却是落在了一旁桌上的托盘里。
里面放着做好的饭菜,还冒着热气,他应该是怕拓跋烈从军中回来会饿所以大晚上临时准备的。
一边对拓跋烈悉心照顾,一边又帮自己,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白芷握紧刀,双眼锁住夏清,只要他敢有什么小动作,这把刀便能在顷刻间让他毙命。
“就是这个!”
夏清终于从一堆瓶瓶罐罐里找出了前两日看到那个巴掌大小的瓷瓶。
他将瓷瓶塞进白芷手中,急切道,“你赶紧拿着回烂客居,殿下真的马上就要回来了!”
白芷接过瓷瓶,里面出不来轻微的振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撞击瓶壁。
“你知道绝情蛊要怎么解吗?”夏清见他盯着瓷瓶看,又怕他不知道怎么用这东西解绝情蛊,便多问了一句。
“知道。”白芷冷淡的目光从瓷瓶上挪开。
绝情蛊绝七情断六欲,最先消散便也是七情六欲,反而这些枯燥乏味的知识却是最后才会慢慢消散的。
他曾在紫庸待了将近十年,自然很多东西都知道一些,这绝情蛊的解法也曾听闻过。
需将瓶中蛊虫磨成粉,加以香灰混合,再在眉心划一道口子,将混有蛊虫粉末的香灰洒在伤口上,绝情蛊便会受刺激从脑中钻出来。
夏清点点头,随后看了眼门口,催促道,“你快走吧!殿下一会儿就要回来了。”
白芷看了他半晌,最终还是收起了剑,没有将人灭口。
只是刚准备推门,白芷的动作忽然顿住,偏头说道,“他回来了!”
夏清也是一惊,屋里并没有什么隐蔽的地方可以藏身,不然刚才白芷也不会想着直面硬拼。
屋中倒是有一面屏风,但屏风后便是内室床榻,白芷即便藏身内室,但若拓跋烈要进去休息就还是会被发现。
脚步声越来越近,夏清后背起了一层冷汗,他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伸手将白芷推到了屏风后面,小声说,“我一会儿将他引出去,你趁机离开,动作一定要快,殿下很聪明,不会上当太久的。”
白芷微微颦眉,“你……”
话还未出口,夏清却是转身两步快走到桌边,伸手将他端过来的饭菜全都打翻到了地上。
噼里啪啦一阵脆响,夏清跟着就往碎片上摔去。
白芷能听到夏清被碎盘子划破手时疼得吸气的声音,忍不住皱了下眉。
“砰!”
房门被粗鲁地踹开,拓跋烈一身杀气地跨了进来,手中的刀对准了夏清的眉心,刀刃在黑暗下反射着冷光。
只听拓跋烈阴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什么人?”
白芷在拓跋烈踹门的一瞬间几乎屏住了呼吸,他将身子往屏风后面藏了藏。
拓跋烈武功很高,很容易就能发现他。
“殿下,”夏清呜咽地应了声,“是我……”
白芷能明显感觉到拓跋烈停顿了一下,随后将刀收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坐地上做什么?”他将夏清从地上抱起来就要往屏风后的内室走。
夏清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带着吃痛的声音软软地在他耳边响起,“殿下,我疼。”
正大步往床边走的拓跋烈停住脚,他低头看向夏清,屋内的光线并不好,他让夏清将手抬起来,这才看清了他满手都是血。
幽深的眼瞳一冷,“怎么回事?”
夏清靠在他的脖颈处,软软的声音带着些委屈。
“今日殿下回来的晚,我怕殿下忙起来忘记吃饭,就想着做些夜宵给殿下过来,等殿下回来了也能填填肚子。”
“结果屋中太黑,我不慎撞到了桌子,饭菜都打翻了。”夏清轻吸着冷气,委屈巴巴地将手又抬起来些以便拓跋烈看得更清楚些,“我的手好像碎瓷片割破了,好疼!”
“谁让你不点灯的?”拓跋烈声音有些冷,听上去像是在生气,责备地说道,“大晚上的送什么吃的?我还能被饿死吗?”
夏清被训了,缩在他怀里不敢说话,不过见他抱着自己往外走还是悄悄松了一口气,他要带自己去军医那里包扎,白芷就可以乘机回去。
白芷也松了一口气,要是拓跋烈再往前走一步,他就只能暴露了。
想着夏清,他一直有些想不明白,夏清为何一直帮他?
不过这些他可以在以后慢慢查,此刻还是趁着拓跋烈不在赶紧回烂客居才是。
白芷施展轻功一口气回到了烂客居,也没来得及缓口气,当即脱下身上的黑色衣袍藏进被褥里,又散了头发也躺了进去。
几乎是在他刚躺下,门外便听见守卫说话的声音。
紧接着便是有些急切的脚步声。
拓跋烈果然带着受伤的夏清来了烂客居!
白芷看着门上投下拓跋烈的人影,心中突突直跳,是被发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