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见众人愣在原地,迪奥的眼神在奈迈尔身上额外停留,似乎带着些许思索。
——多么熟悉的一幕,只是形势有所变化罢了。
他忽然笑了声,伸手在桌面轻敲,看向乔瑟夫:“你……叫乔瑟夫是吧?看来,乔纳森的后代,都和他差不多。
过来坐会儿,说说你们的来意。”
“来意?”乔瑟夫眉头一皱。
他不信迪奥这是不清楚众人的来意,但眼下也不方便贸然动手,他只能朝身边的同伴递出安慰的神色,独自走上前,坐了下来。
突然,奈迈尔也迈步出去,坐在四人圆桌的最后一个位置,正好是在布兰度对面,用生气的眼神盯着布兰度,但布兰度始终一脸淡漠,仿佛无视了奈迈尔。
迪奥没在意奈迈尔的动作,而是看向乔瑟夫,淡淡道:“乔瑟夫,我当然知道你们是来杀死我的,否则这一路以来,就是笑话了。
但……看在乔纳森的面子上,起初我也并不想对乔斯达赶尽杀绝。
给我一个你非要杀我不可的理由吧,乔瑟夫。”
乔瑟夫用打量的眼神,在迪奥脸上扫视,并没有看见迪奥真的有什么好奇或者疑惑。
——是的,迪奥又怎么可能想不到呢,他只是要让乔瑟夫亲口说出来而已。
“……”乔瑟夫的双手都放在桌面上,忍不住捻了捻手指,并未开口。
“呵呵……”迪奥轻笑,替他回答,“是为了你女儿吧?是因为我的存在,让你女儿的替身觉醒,却因为精神力的不足,反而反噬了她自己吧?”
看着乔瑟夫的表情,迪奥只是耸了耸肩:“可是,如果我说,我能让你的女儿活下来呢?只要让[奈迈尔·布兰度]回来,再由我登上天堂,之后的一切,只要想,就能做到!”
“……你这是在想说服我吗?”听见这话,乔瑟夫忽然抬头,眼神锐利地望向了迪奥。
他心中一定,气势也涌了上来。
——乔瑟夫确定,迪奥甚至到现在都没看清一行人到这里来的真正理由。
乔瑟夫和承太郎来此,可以说是为了荷莉。
那花京院呢?波鲁纳雷夫、阿布德尔、伊奇、奈迈尔呢?他们都是为了荷莉吗?
不,不是的!
为了荷莉,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而已,更大的原因,是要阻止迪奥的邪恶,阻止迪奥的行动!
迪奥已经远离人性太久了,如今,他少有顾忌。
就如盖布神的本体恩多尔所说,迪奥是恶人的救世主。
然而,恶人真正的救世主,绝不是领着恶人变得更恶之人,而应该是能带着恶人变好之人。
这一切,不能再继续下去!
一行人一路走来,抵达这里,可不完全是因为私人恩怨。
没有乔瑟夫,还会有乔瑟,会有乔夫,会有瑟夫。
——时间会告诉迪奥,他做错了!
打量着乔瑟夫,迪奥向后一仰,靠在了椅背上,有些无奈。
他叹了口气,道:“我……也只是在追求我想要的东西而已,乔瑟夫。
我自然也清楚,我所做的、我所领导的,并不是什么善人善事,但世上总有善恶,没有我,也会有其他恶。
如果善可以让我抵达目标,我也可以选择善,这很简单。”
“你说得对,世上总有善恶,我们也只是正好路见不平。”乔瑟夫顺着话头就噎了迪奥一句,但迪奥仍然不太在意。
他举起酒杯,抿了一口:“乔瑟夫, 你有想过,人类是为了什么而活着的吗?不是什么理想、权利这种东西,而是更精确一些,你有答案吗?”
“……你的答案是?”这话一出,乔瑟夫皱了皱眉,有点摸不清迪奥的意图,他不由得反问道,却听迪奥说……
“安心。
所有人都是在为了克服恐惧,追求安心而活着的。
所谓……获得名望、支配他人、赚取金钱……都是为了安心;结婚,是为了安心,交友是为了安心,奉献是为了安心,爱与和平也是为了安心。”
到此,迪奥故作停顿,在所有人的脸上一遍扫过,眼神中带着笑意,
“那么,追随我,可算不上错,只要追随我,无需多么努力,就可以获得安心,这难道不好吗?
其余人在我的背后安享生命,而我会作为人之顶点登上天堂,到那时,不只是追随我的人,还有世界上的所有人,都能获得安心。
这是完美的,我所做的并非恶,只是延迟的善!”
一言既出,乔瑟夫一脸怔然,而后恼怒地站了起来:“你不过是在为自己的恶找借口罢了!迪奥!!
事到如今,还在欺骗自己吗!你真的还当自己是人吗!!”
闻言,迪奥嘴角的笑意一顿,迅速收敛,他放下酒杯,也缓缓站了起来。
一时间,气氛剑拔弩张,承太郎和波鲁纳雷夫第一时间走上前来,花京院、阿布德尔和伊奇也召唤出了替身。
片刻寂静,迪奥又是一声轻笑:“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可什么都没做呢,你们看,我连替身都没有叫出来啊。”
“迪奥,别再耍什么花招了,不如堂堂正正召唤出替身吧!”波鲁纳雷夫恼怒,几次三番戏耍,难道也是迪奥所骄傲的事情吗?
“是么……”迪奥摊开双手,烛光映着他的侧脸,显得尤其戏谑,“如果我说,你们根本反应不过来呢?”
波鲁纳雷夫不甘示弱,大喊道:“嘁,你是在说笑吗,大可以用出来看看啊!用出你的替身能力,试一……”
——“嗡……”
“砰!!!!”
“咳啊——”
眨眼瞬间……不,甚至来不及眨眼的瞬间,波鲁纳雷夫整个横飞出去,胸口略微有些凹陷,显然是被一股巨力给正面砸中了!
他话还没说完,就朝后方像是被大手扭着甩出去,又好像被投石车猛地迸出,快到来不及反应,硬生生撞在花京院和阿布德尔身上,三人一同重重倒在走廊中央,狠狠抽了一口气。
“迪……迪奥……咳……”
花京院瞪大了眼睛,和阿布德尔惊恐地对视了一眼,根本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二人艰难从地上撑起上半身,从只是一瞬间就昏过去的波鲁纳雷夫身下爬起,架着波鲁纳雷夫,警惕地盯着似乎始终在原地没有过动作的迪奥,紧紧咬牙。
就站在迪奥的桌对面的乔瑟夫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毛骨悚然。
——如此突然,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