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蕾丝迅速调取卫星数据：“以那个Ip为中心，半径二十公里海域实时监控……找到了！一艘改装过的通信指挥船，正在南海中部游弋，距离叶生他们撤离路线不足一百海里！”
她的心脏猛地一紧。这不是普通的追踪报复——对方动用了移动指挥平台，这是一次有预谋的、专业级别的电子战攻击。
“必须通知荣哥他们！”朴博士抓起加密卫星电话。
“等等。”格蕾丝拦住他，“如果他们现在通讯，会被立刻定位。我们的加密信道暂时安全，但任何主动呼出都会暴露信道特征……给我三分钟，我要加固信道并设置误导。”
她打开一个标着“黑鸢”的文件夹，里面是她多年来自行开发的通信对抗工具。其中一个程序能在不暴露真实信道的情况下，发送极短的、伪装成环境噪声的应急信号。
“编写紧急警告信息……压缩至128字节……加载随机延迟发送协议……”格蕾丝喃喃自语，手指快到出现残影。
与此同时，海上。
快艇正以三十节的速度向宿务方向疾驰。天边已泛起鱼肚白，但海面仍被深蓝色的黎明前黑暗笼罩。
叶荣生坐在船舱内，检查着缴获的平板电脑。设备已被物理隔离——取出电池，用防静电袋密封，以防内置追踪装置。那张手绘海图铺在桌上，他正用放大镜仔细观察每一个标记。
“‘深海项目备选场址3’……”他轻声重复，“朴博士，能听到吗？我们需要分析一个名词——‘深海项目’，重复，深海项目。”
耳机里只有轻微的电流声。五秒，十秒……没有回应。
“格蕾丝？朴博士？通讯检查。”叶荣生皱眉。
依然寂静。
“通讯中断了。”他对舱内其他人说。
海伦、艾娃、卢文彬同时抬头，眼神警觉。
“可能只是信号问题？”简惠云正在给麻力夫肩膀的擦伤消毒——那是撞上暗礁时造成的。
“格蕾丝架设了中继卫星链路，理论上除非设备故障或主动切断，否则不会中断。”林美彤检查着自己的通讯单元，“我也没信号。”
关学兵从船尾走进来，手里拿着战术平板：“GpS信号也受到干扰，定位偏移了约两海里。不是自然干扰，有规律性的信号压制。”
叶荣生心头一沉。后方出事了。
“卢文彬，改变航向，绕行巴拉巴克海峡，避开常规航线。所有人，一级戒备。我们被电子锁定了。”
几乎就在他下令的同时，格蕾丝的应急信号终于抵达——不是语音，而是一组预先约定好的震动模式，通过卫星电话的震动马达传递，每个队员手腕上的战术手表同时开始有规律地轻颤。
短-短-长-停-长-长-短。
摩尔斯电码：“d-A-N-G-E-R E-L-E-c-t-R-o-N-I-c A-t-t-A-c-K S-t-A-Y S-I-L-E-N-t”（危险，电子攻击，保持静默）
“他们知道了，但无法详述。”叶荣生解读完毕，“我们得靠自己了。”
他看向桌上海图，手指点在巴拉巴克海峡附近的一处无名小岛标记：“去这里。如果后方通讯长时间中断，这里是我们预设的次级汇合点。岛上有个废弃的观测站，有基础补给和备用无线电。”
“但那意味着要多航行四小时，而且那片海域暗礁更多。”卢文彬担忧道。
“比驶入陷阱强。执行命令。”
宿务据点，电子攻防战进入白热化。
攻击者显然识破了第一层“蜜罐”，开始使用更复杂的零日漏洞攻击。第三块屏幕上，防火墙的核心层开始出现裂纹。
“他们动用了高级持续性威胁（Apt）工具包。”朴博士的声音绷紧了，“至少三个未知漏洞在同时利用。‘基石’正在尝试逆向分析攻击模式……我需要时间！”
“我们没有时间了。”格蕾丝额头渗出冷汗，“启动第二层：动态代码混淆和虚拟机跳跃。”
她启动了自研的“游牧服务器”协议——团队的指挥系统核心开始在据点内不同服务器之间随机迁移，每次迁移都改变代码结构和通信特征，像一只在迷宫中不断变形的幽灵。
攻击暂时被扰乱，但仅仅三十秒后，对方就适应了这种动态防御。
“他们在用机器学习算法实时分析我们的跳跃模式……”朴博士难以置信地看着分析结果，“这不是普通黑客，这背后有顶级的人工智能支持！”
格蕾丝咬牙：“那就让他们尝尝人类的‘不理性’。”
她突然关闭了所有自动化防御系统，转而完全手动操作。这是一种古老但有效的方法——人类操作者的非逻辑、非模式化响应，往往是机器学习最难以预测的变量。
她的双手在三个键盘间切换，以完全随机的方式开放、关闭端口，部署虚假服务，甚至主动向攻击源发送垃圾数据包。这种看似混乱的操作，实际上是她二十年来对抗经验的结晶——一种基于直觉和反逻辑的电子游击战。
攻击果然出现了混乱。对方的AI系统开始产生矛盾的判断，攻势暂时减缓。
“漂亮！但你能坚持多久？”朴博士看着监测屏上格蕾丝的心率——已飙升到每分钟130次。
“足够你分析出他们的弱点。”格蕾丝的声音因高度集中而微微发颤，“找到那个指挥船，我要它的确切坐标、船载设备型号、可能的通信频段……一切！”
朴博士深吸一口气，将“基石”系统推入超频模式。生物电感应贴片显示他的脑波活动急剧增强。
“启动深度数据关联分析……以攻击船Ip为核心，关联过去72小时内所有公开和半公开的航行数据、卫星通信记录、电磁频谱监测……”
“基石”的运算能力被压榨到极限，屏幕上的数据流快得无法用肉眼捕捉。朴博士闭上眼睛，直接通过神经接口与系统交互——这是他极少使用的危险模式，但对信息处理速度有指数级提升。
一分钟后，他猛地睁开眼，眼球布满血丝：“找到了！指挥船‘海迅号’，注册为海洋研究船，但实际配备有‘天波’系列舰载电子战系统！它正在使用的攻击频段是……等等，这个频段很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