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泰独自在晨风中凌乱,他忘了他要跟陈不易说的话,他想了一夜盼了一夜,却一句也想不起来。
他只记得,阿易说他们要搬出去住!搬出去了就看不到了!不过阿易说他随时可以回来,这样就可以天天见到他!可是,可是为什么还是高兴不起来!好像,好像会失去什么!
周景泰失魂落魄的往回走,路上遇到三哥周景信。
“小六,你怎么还没上值?”
“三哥,我,我这就去!”周景泰低着头继续走。
“哎!小六你往哪走!走反了!”周景信无奈的提醒着弟弟,看着陈不易离去的背影只能无声叹息。
周景信快步赶上陈不易,“小七,咱哥俩喝杯茶?”
“好啊!”
“那咱们走,去清雅居!”周景信上前亲密的拉着他出门。
陈不易望着清幽雅致的布置,开口问道:“这是三哥的产业?”
“是!不过,恐怕过不了多久就要易主了!”周景信抿了口茶,倒也不是多在乎。
“他们已经开始对周家出手了?”
周景信默默的点头:“欲除周家,先断财路!心思歹毒又不急不躁,林相果然好心性!”
“三哥准备怎么应对?”
“既然他们想断财路,那便断!我们准备出售所有产业,只要周家不倒,以后有的是机会东山再起!”
陈不易撇嘴,“为什么要等以后?易盟可以全权接手!三哥,我们合作吧!易盟明面接手,利益我们共享!”
周景信端着茶杯调侃:“小七,现在入手风险极大!你不怕我们坑了你?”
陈不易轻挑剑眉笑而不语,也只顾着端盏品茗。
“好吧!如何合作,分成多少?”
陈不易放下杯盏,“以市价八成,盈利平分,但是,易盟作主!怎么样,三哥?”
周景信点头:“听起来不错!不过不亏吗?”
“不亏!捡现成的银两,何乐而不为!”
陈不易倒是乐捡现成,不用操心不用开拓,可直一步到位,省却无数时间人力。看似吃亏,实则赚翻了!
“好!小七,这份恩情周家领了!至于入伙的银两暂时不用交接,先交接产业,你找人交接吧!”
“王叔,就交给你了!又要麻烦你受累了!”陈不易将这样重要的事交给了他,自己还不能轻易暴露身份。
“公子放心!我自会处理妥当!”
“此事宜早不宜迟,小七,今天就开始吧!我也派人立即开始交接!我也暂不露面,到时候给他们一个惊喜!”
“对了,小七,”他似乎忘了什么,“你的身份,我们传出去的是失散多年的儿子!”
“他们找了王叔,王叔说是易公子的合伙人。此次来天启,是想与周家合作!”
“呃,这不是自相矛盾!穿帮了!”周景信轻笑着,轻松而随意。
“有关系吗!”
“那倒是!让他们查吧!”
两人哈哈笑了起来。他们口径一致才会让人怀疑,口径不一致代表利益不一致,才会让人放下戒心!
两只算计人心的狡猾狐狸!
“小七,你变了,变坏了!喜欢搞事情了!”
“我不搞事情,但是谁要动手,我就剁了他的爪子!”他说的轻松随意,却透着一股锐利的杀意。
他又成长了!如今自信而强大,面对这些重大事件更从容淡定!也更腹黑下手更狠,一面风轻云淡一面执子定成败!
今天早上小六的事,唉,看来小七心中是有气的。还好,只是撒撒气,不伤情份!小七心中有分寸,该治的治该管的管,当然该帮的他也不遗余力!
这样的小七任谁不喜欢!只是要苦了小六!
“小六,今天好像有点失魂落魄,你知道是为何?”周景信抬眸看他。
“不知道!”
不知道?明明就是因为你!
“菲儿和妍儿的事,抱歉!本来我也不同意妍儿和轩表弟的,确切说,我们都不同意。无奈祖母告诉了姑母,姑母也是走投无路了,才出比下策!轩表弟虽不是佳选,胜在为人厚道,不会亏待妍儿!”
陈不易冷笑,“原来你们都知道东方轩配不上妍儿呀!”
这话坚决不能接!
“不说话?三哥,这么坑我妹妹,我可是要翻脸的!”
“好啦,小七,若要翻脸便不会说出来啦!此事是我们不地道,凭心而论我们确实乐见其成!但若妍儿不愿,我们也绝对不会让轩表弟纠缠!听三哥一句,妍儿若跟轩表弟在一起,绝对会幸福!我们呢,也算阴差阳错促成一对好姻缘!”
“照三哥这么说,我还得感激你们算计妍儿了!”陈不易讽刺意味浓重。
周景信正了正神色,一本正经的要给他个交代:“额,小七啊,周家任打任罚!”
陈不易叹口气:“得了吧!要我打祖母一顿,还是罚周家怎样!我已经叫东方轩不准找妍儿,你们不准插手!人嘛,谁还没点小算盘,周家的恩情我认也记,但不能以此伤害我的家人!这是底线!至于我姐的事,我绝不会勉强景泰!周家更不能逼迫他!你告诉祖母,此事绝无商量!”
“谢谢你,小七!周家也是陷入绝境,家里人别无它法才出此下策!”
“哪算什么绝境!”陈不易轻叹,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周景信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把自己和小六的困境说了出来:“唉,父亲守旧,自废双手自困于囚!我与小六极力告谏无用!大哥二哥随父亲,老四无谋老五中立,我们实在无能为力!其实,上次送去上京的银两是小六出的大头!”
“三哥,我明白!周家这恩情我也认!你和景泰的情份,我记在心里,不受影响!”
周家于他是有恩,但也只是有恩有机会报了便是。可景泰和三哥愿冒死帮他,这便是情,这份情足够赤诚足够厚重!值得他不顾一切去守护!
周景信微微红了眼,自己三十多岁的人了,早已见惯了大风大浪处事不惊,哭了两次,一次为小六一次为小七!
小七!在他心里是真正的小七!不是周家义子,而是他周景信的手足,小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