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河书屋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周瑞家的捧着宫花,自以为选了最顺路的方式。

林黛玉一句“别人不挑剩下的也不给我”,令她瞬间冷汗涔涔。

她这才惊觉,所谓顺路,不过是自己讨好王熙凤的借口。

在贾府,每朵花的顺序都是地位的宣言。

而她这个奴才,竟忘了贵客林姑娘的位置,本该在三春之后、凤姐之前。

周瑞家的捧着那紫檀木匣子,步出梨香院时,日头正斜斜穿过抄手游廊的雕花窗格。匣子不大,却沉甸甸地压着手腕。里头十二支新巧宫花,是薛姨妈才得的稀罕物。薛姨妈的话还在耳边响着:“你家的三位姑娘,每人一对;剩下的六枝,送林姑娘两枝,那四枝给了凤哥罢。”字字清晰,主次分明——府里三位正牌小姐在前,尊贵的林家姑娘居中,至于管家奶奶凤哥儿,那是自家人,垫后也无妨。

这道理,周瑞家的在贾府浸淫几十年,本该如吃饭喝水般自然。

她站在廊下,目光下意识地扫过路径。梨香院出来,往东是王夫人正房后头的抱厦,迎春、探春、惜春三位姑娘住在那里;再往北,过穿堂,便是凤姐儿那阔朗轩昂的院子;最后,若再折向西北,才是贾母上房后头的碧纱橱,林姑娘的住处。一条线,由近及远,几乎笔直。

“顺路……” 这两个字鬼使神差般从心底浮上来,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惰性。她捏了捏匣子边沿,那点沉甸甸的分量仿佛也轻了些。先三春,再凤姐,最后林姑娘,既省了脚力,又显得办事利落。至于薛姨妈的吩咐……周瑞家的嘴角微微牵动了一下,凤姐儿可是太太的亲侄女,又是当家的奶奶,先给她,太太知道了想必也不会说什么,反倒显得自己会办事。

念头一起,那点微末的不安便迅速被压了下去,脚步也轻快起来,毫不犹豫地朝着抱厦的方向迈去。

给三位姑娘送花,是桩顺遂差事。迎春木讷,接了花只点点头;探春爽利,笑着道了谢;惜春年纪小,好奇地多看了几眼那堆纱的精致花瓣。周瑞家的躬着身子,言语恭敬,匣子捧得稳稳当当,等姑娘们示意才递过去。一片和风细雨,无惊无险。

出得抱厦,她脚步未停,径直穿堂而过,熟门熟路地走向凤姐院。那四枝花,沉甸甸地躺在匣底,仿佛成了她此行最大的底气。

凤姐院里一派热闹,丫鬟媳妇们穿梭忙碌。凤姐正歪在炕上,手里翻着账本,平儿在一旁低声回着话。见周瑞家的进来,凤姐眼波一扫,唇角便带了笑:“哟,周姐姐,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周瑞家的堆起满脸的笑,紧走几步上前,利落地打开匣子:“给奶奶请安!姨太太新得了些宫里头样式的花儿,新鲜别致,巴巴地叫我赶紧给奶奶送来呢。”她将那四枝堆纱宫花小心翼翼地捧出,花叶颤巍巍,流光溢彩,“奶奶瞧瞧,这颜色,这做工,真真是好东西,也就配奶奶这样的人物戴!” 匣子空了,心头却仿佛更踏实了些。

凤姐伸手拈起一支,对着光看了看,脸上笑意更浓:“难为姨妈想着。平儿,收起来吧。”她目光在周瑞家的脸上打了个转,带点玩味,“只送了我这儿?”

周瑞家的心头一跳,脸上笑容却更殷切了:“哪能呢!三位姑娘那儿都送去了,姨太太吩咐得明白,三位姑娘、林姑娘,最后才是奶奶您。我琢磨着,从梨香院出来,可不就顺路先到姑娘们那儿,再往奶奶您这儿,最后拐过去给林姑娘么?也省得来回折腾,耽误工夫不是?”

“顺路?”凤姐眼波一闪,似笑非笑,那目光像带着钩子,轻轻巧巧刮过周瑞家的脸皮,“你倒会打算盘。行了,东西搁下,忙你的去吧。” 那“顺路”二字,在她舌尖转了一圈,轻飘飘落下,听不出喜怒。

周瑞家的忙不迭应了,退出屋子。待走出院门,被风一吹,才惊觉贴身的小衣竟有些潮意,黏在后背上。她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凤姐院那气派的门楣,心里那点刚踏实下去的念头,又像水泡似的冒了上来,隐隐有些发虚。是顺路么?若真论顺路,送完三春,本该先奔西北角林姑娘处,再折返往凤姐这里,最后回梨香院复命,才是一条真正的直线,几乎不用走回头路。可她偏偏舍近求远,先去了凤姐处……这念头像根细刺,扎得她浑身不自在。

她甩甩头,像是要甩掉这不合时宜的清醒,加快脚步,几乎是有些匆忙地朝贾母后院碧纱橱走去。手里那匣子,只剩下给林黛玉的两枝花,轻飘飘的,却比刚才捧着四枝花时更坠手。一路上,经过李纨那素净得有些寂寥的院子窗口时,周瑞家的眼角余光瞥见一抹青灰色的素淡身影在窗内一闪。

她脚步未停,心头却猛地一紧,薛姨妈的吩咐里,从头到尾,可没提过珠大奶奶一个字!寡妇失业的……她不敢深想,只觉得一股凉意顺着脊椎爬上来,赶紧低下头,目不斜视地匆匆走过那扇安静的窗户。

碧纱橱里静悄悄的,带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清冷药香和墨香。宝玉歪在外间榻上翻书,见周瑞家的进来,只抬了抬眼皮。里间,黛玉正临窗伏案,不知是看书还是写字,纤细的背影对着门。

周瑞家的定了定神,努力挤出最殷勤的笑容,掀帘子便往里走,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几分,带着一种刻意的熟稔:“林姑娘!姨太太着我送花儿与姑娘戴了!” 她径直走到书案边,将那匣子“啪”地一下搁在桌角,动作麻利得甚至有些粗率。

黛玉搁下笔,缓缓转过身来。她脸上没什么表情,清凌凌的目光先扫过那敞开的空了大半的匣子,又落在周瑞家的脸上,像两泓深秋的寒潭水。那目光静得可怕,看得周瑞家的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僵住、凝固,心头那点虚浮的底气,瞬间漏了个干净。

“哦?”黛玉的声音不高,清冷冷的,像碎冰落在玉盘上,“是单送我一人的,还是别的姑娘们都有?”

周瑞家的心猛地一沉,喉咙有些发干,强笑着回道:“各位姑娘都有了,这两枝是姑娘的。”

黛玉的目光依旧胶着在她脸上,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牵起一个弧度,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暖意,只有洞穿一切的冷峭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凉。“我就知道么……”

她轻轻地说,声音低得像叹息,却字字清晰,如同淬了冰的针,直直刺进周瑞家的耳膜,“别人不挑剩下的,也不给我。”

“轰”的一声,周瑞家的只觉得一股滚烫的血猛地冲上头顶,瞬间又褪得干干净净,只余下彻骨的冰冷。脸上那点强撑的笑容彻底碎裂,她张口结舌,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额角鬓边,冷汗密密匝匝地渗了出来,瞬间变得冰凉。她下意识地想辩解,想说“顺路”,想说“凤姐是管家奶奶”,可在那双清澈见底、仿佛能看穿一切伪装的眸子注视下,所有早已盘算好的托词都显得那么苍白可笑,堵在喉咙里,成了烧红的炭块,烫得她生疼。

完了。这两个字像惊雷一样在她脑子里炸开。她下意识地弓下腰,几乎想把自己缩进地缝里,声音干涩发颤:“姑…姑娘说哪里话,是…是姨太太吩咐的顺序,我…我……” 语无伦次。解释就是掩饰,越描越黑。她慌乱地垂下眼,不敢再看黛玉的脸,只觉得那两道目光如同实质的冰凌,将她牢牢钉在原地,钉在了某种她此刻才猛然惊醒的、关于轻慢与势利的耻辱柱上。这小小的两枝宫花,原来不是点缀,竟是砝码,是刀锋,是她亲手递出去的、足以衡量她在主子心中分量几何的冰冷标尺。

“顺路?”黛玉唇边那点冷峭的弧度加深了,近乎自语般重复了一遍,目光却已从周瑞家的脸上移开,落回那两枝孤零零躺在空荡匣底的宫花上,带着一种洞悉世情后的疲惫与疏离。那眼神,仿佛看的不是花,而是透过这花,看到了这深宅大院底下森严的等级、微妙的倾轧和无处不在的冰冷算计。

周瑞家的僵在原地,像一截被雷劈焦的木头。空气凝滞得如同冻住的油,每一次呼吸都扯得肺腑生疼。

她喉咙里堵着千言万语,那些“并非有意”、“凤姐处近便”的辩解,此刻都成了烧红的烙铁,烫得她不敢开口,生怕一个字吐出来,都会引来更锋利的嘲讽。她只能死死低着头,盯着自己鞋尖上沾的一星尘土,汗水沿着鬓角滑下,在衣领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冰凉黏腻。

“罢了。” 不知过了多久,黛玉的声音才再次响起,比刚才更轻,也更淡,像一缕抓不住的烟,“东西搁下,你去吧。”

这五个字,如同赦令。

周瑞家的如蒙大赦,连谢恩的话都忘了说,只胡乱地屈了屈膝,几乎是手脚并用地退了出去。厚重的棉帘子在身后落下,隔绝了里间那令人窒息的气息。她靠在冰凉的廊柱上,大口喘着气,心口还在擂鼓般狂跳,后背的冷汗被风一激,冻得她打了个哆嗦。抬头看看天色,日头已西沉,天边堆着些暗淡的云絮,暮色正从四面八方的屋角檐下无声地漫上来。

她不敢再多停留一刻,迈开有些发软的腿,几乎是逃也似的,朝着梨香院的方向疾步走去。每一步都踏在虚浮的地上,那两枝宫花带来的寒意,似乎已浸透了骨髓。

回梨香院的路,明明比来时短了许多,却走得异常漫长。她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是凤姐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一会儿是黛玉那句冰锥似的“别人不挑剩下的”,最后,竟又闪过了李纨窗口那抹一闪而逝的、安静的青灰色影子。薛姨妈的吩咐里,确实从头到尾,没提过珠大奶奶一个字。她经过稻香村时,甚至没敢朝那边望一眼。

回到梨香院,薛姨妈正在灯下和宝钗说话。周瑞家的强打起精神,垂着手,低声回禀:“回姨太太,花都送到了。三位姑娘、林姑娘、琏二奶奶处,都按您的吩咐送到了。” 她刻意把“林姑娘”放在了“琏二奶奶”前面,仿佛这样就能弥补些什么。

“嗯。”薛姨妈随意应了一声,眼皮都没抬,只继续和宝钗说着针线上的事,“林丫头可喜欢?说什么了没有?”

周瑞家的心又猛地一缩,喉咙发紧:“林姑娘……林姑娘看了花儿,说……说姨太太费心了。” 她终究没敢复述黛玉那句诛心之言,只含糊带过。

薛姨妈似乎也没在意,只点了点头。周瑞家的暗暗松了口气,后背却又是一层冷汗。她默默退到角落里站着,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团没有存在感的影子。屋角的铜漏滴答作响,时间一点点爬过去。过了许久,薛姨妈似乎才想起她还在,挥了挥手:“这儿没事了,你下去吧。”

走出正屋,夜风更凉了。周瑞家的独自站在梨香院清冷的廊下,望着远处大观园方向星星点点的灯火。那些灯火辉煌处,是探春的秋爽斋,是宝钗的蘅芜苑,是凤姐那永远人声鼎沸的院子……潇湘馆呢?在更幽深的西北角,灯火想必也是清冷的。她想起黛玉最后看那两枝花时,眼中一闪而过的、近乎悲悯的神色。那眼神,比愤怒更让她心惊。

她打了个寒噤,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的夹袄。经此一事,潇湘馆那位孤高的林姑娘,怕是再无人敢轻易怠慢了。她周瑞家的,无意中用那两枝花和一场狼狈,成全了林姑娘在贾府的立威之举。而真正被所有人遗忘在角落、连一朵残花都分不到的珠大奶奶李纨呢?周瑞家的不敢再想下去。这深宅大院里的风刀霜剑,有时并非明晃晃的利刃,而是潜藏在一次顺路的选择、一句无心的问候,甚至是一朵花的先后顺序里。她今日侥幸过关,不过是因那林姑娘尚有老祖宗的宠爱,尚有探花门第的余荫可倚仗,尚能掷地有声地发出那一句冷笑。下一次呢?她缩了缩脖子,只觉得这夜风,从未如此刺骨过。

碧纱橱内,灯花“哔剥”轻爆了一声。黛玉依旧坐在案前,那两枝堆纱宫花已被随手拂到桌角。烛光跳跃,在她清瘦的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影。她没看花,目光落在摊开的诗稿上,墨迹未干的一行小字在烛光下幽幽地浮出来:

“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

书河书屋推荐阅读:考上状元后,我的太子身份曝光了醉枕江山冠冕唐皇我要做首辅大明匹夫獒唐三国:让你降吴,你绑架孙权若我穿越,倚红偎翠,做个小诗仙宠娇妻,斗地主,痞帅的悠哉日子绝境皇权:替死皇帝的逆袭之旅伏羲夫妻退婚后,我开启了万界召唤系统异世年令营绝代废材倾天下大明:不交税就是通鞑虏网游领主争霸大唐之逍遥太子三国之特工皇帝大战在即,我倒卖了军中粮草无双战神之我为吕布大唐第一闲人你是明珠,莫蒙尘混在大唐做驸马改革大唐穿越南宋当皇帝穿越大秦,给秦始皇打晕塞麻袋里楚神大帝传五千年来谁着史大秦:暴君胡亥,杀出万世帝国穿成傻子后,彻底放飞自我大秦:我融合兽魂后无敌了重生朱标,我才是明太宗我来自大明辽东丝路大亨宋士大纨绔万域之王梦境归来做才子我,大明皇子,拉上皇帝一起造反!回到东汉,做女帝蔡琰背后的男人大宋第三帝国将门大逆子农家巧媳妇本王一心求死,为何逼我做皇帝盛唐剑圣最强军师之鬼才郭嘉大殷小地主大唐:我摆烂后,武则天慌了!汉末少帝悍卒之异域孤狼
书河书屋搜藏榜:山河血人在大唐已被退学开局戍边送死?我转身打回京城!崇祯是我老丈人!王妃本狂妄异星传送门之黄金大陆长生:从赏金猎人开始我有皇后光环维多利亚的秘密我在明末有支无敌军团挖金挖金挖金挖金挖金挖金醉枕江山隋末,我干翻了十八王大唐之九子夺嫡让你当兵戒纨绔,你苟成军中猛虎吾父朱高煦大唐:我,火头军薛仁贵,无敌黄沙百战穿金甲朕绝不当皇帝箱子里的明末,我就是神仙乱世第一能臣回到古代建特区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我在大夏被迫搞事的日子抗战:签到军事基地成晋西北霸主嫡女狂妃三国之诸葛天下绝色毒医王妃林梦雅大明:等待老朱死亡的我成了帝师战争承包商帝国再起特种兵穿越大明,抢座银山夺天下开局流放西北,强塞三个西域媳妇穿越1836年泽许公国的崛起重生—深闺九王妃穿到乱世我有拼夕夕打仗从不缺若我穿越,倚红偎翠,做个小诗仙带个手机回汉朝天云大陆之唐天十七世纪富二代铁血山河志让你当侯爷,没让你搞科技燕山血旗:开局千户所暴杀天下带着全面战争开始征服许你盛世安宁温水煮相公大人,得加钱三国的真相参商穿越明朝小王侯
书河书屋最新小说:说好的神医,怎么又成诗仙了?我权倾天下,全靠娘娘努力!穿越北宋靖康耻灭吾主沉浮穿越大唐:农家子弟挣钱忙新科状元的搞笑重生路2高门庶子我和兄弟一起穿越红楼从公爵之子到帝国皇帝三国:我辅佐刘备再兴炎汉三国:刘备,天命所归三造大汉两界:玻璃杯换美女,买一送一让你当伴读书童,你替女少爷考上状元?玄德公,你的仁义能防弹吗?水浒之往事随风铁骑红颜:大秦霸业清宫秘史十二章穿越古代异界争霸世子凶猛:谁敢和我抢女人?巨宋说好打猎养未亡人,你这都快登基了我让高阳扶墙,高阳为我痴狂我,秦王世子,用盒饭暴出百万兵人在乱世:我靠打猎成为卧龙三国:魂穿刘禅,工业经贸兴汉室奉旨当里长:百姓的明义我在北宋教数学一品弃子,从边军小卒到镇国大将北京保卫战逆转,延大明百年国祚永乐入梦我教我自己当皇帝穿越东齐,从匪窝杀奔庙堂苟活乱世,从深山打猎到问鼎中原黔东苏维埃特区根据地大明镇国公:从燕王护卫到摄政王大宋:开局金军围城,宰相辞职不良人之大唐麒麟侯大宋:朕的专利战横扫1126平推三国,没人比我更快幸福生活从穿越开始我李承乾,在大唐和李二斗智斗勇命理探源【译注】带着基地闯三国边军悍卒:开局被女将军盯上了大明:我崇祯,左手枪右手炮王伦逆天改命称帝谁主噬心穿越古代我的空间有军火:请卸甲大明中兴之我是崇祯科举:我的过目不忘太招祸!这破系统非要我当皇帝史上第一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