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兰院,
夏有米这三日表现得十分乖巧,通过与齐桂的交流,她定了最终计划,若是顺利,少说能挣来三年清静日子。
她亲自瞧过那神乎其神的方子。
与年年翻阅了多个世界的医书,完全找不到重合点。最终只能归类于,是为男主服务的另一套医药体系。再结合本世界的药性逻辑,筛选出了她想要的。
光这些,就花了两天时间。
期间,念珠和念珍被她派去跟裘先清点娘留的嫁妆。除了金银等外物,还有一些田产铺子,一直有专人打理,进项大多数继续扩展,其余的都存入钱庄。
负责的管事原是外祖家派来的。
但跟她的娘亲罗聆签订了协议,所有收益他能分红,固定三个百分点。
也因此,除了打理原有的产业,这位管事自主选了钱生钱的经营模式,嫁妆总数翻了三番。
这些账目记得清清楚楚,但一丁点都没有流入夏府,也从未给她看过。
原文,夏有米的嫁妆也只有可怜的寻常格格的配置,夏戟压根没想起来把罗聆留下的产业交给她打理。
而她做出的改变,不过是在对方找来的时候听了话。没如原文般置气,直到出嫁都不搭理夏戟被裘先劝来的主动交流。
夏戟这样的性格,你抗拒和解,他只会比你更跳脚。然后,给饶爰留下解释与哄人的机会。
这回,有了银钱,罗管事那边的态度也是任你支配。
夏有米的计划比预想中更顺利,她的心渐渐缓了缓。
于是,
在淳于怀白日突然拜访的时候,就见她看书看到昏昏欲睡的闲适模样。
“让四皇子见笑了......”夏戟和裘先陪同在一旁,很是尴尬。
尤其,夏有米手下压的不是什么正经书籍,一点也不矜持。偏生这个女儿睡糊涂了,不懂遮掩,也看不懂夏戟的眼色,迟迟不将那闲书收起来。
“见过殿下,见过父亲,裘先生好。”夏有米脸上有块微红印子,是伏案时压出来的。
这一点倒是意料之外,年年也来不及提醒,只能干脆不说,别让有米损失表演状态。
“唉,我们去花园瞧瞧!”夏戟打着哈哈道,“稷兰院的景色,是米儿娘亲精心布置的,想来有几分雅致。”
“那,夏小姐也同行吧。”
“是!”
夏有米规规矩矩,没露出松了口气的模样。
似乎这人没什么特别,此行也不是为了她,坦荡到了极点。
淳于怀稍微有点意外,不过,想到她案上摆放的各色书籍,又很快替她找好了借口。
难怪能被人忽悠逃婚,
全族掉脑袋的事也能被她轻描淡写地放下,一丝惶恐都无。
再看看心思写在脸上的夏戟,淳于怀悟了,即便没用心教,他女儿还是继承了太多。
不过,
没过多久,淳于怀又自己推翻了先前的话。
夏有米简直是夏戟的另一面,从她脸上看不到任何的情绪。整个人呆愣地逛园子,眼下有淡淡的青黑色,不知是否彻夜看书。
时常神游天外,夏戟说什么都只回答“是”。
也不跟人对视,撞见视线也分辨不出喜怒。
淳于怀本来应该兴致缺缺,找个借口走人。但他回想起抓到人的那一晚,对方流露出来短暂的、剧烈的惊惶与无措,让见惯美人的淳于怀瞧见了不一般的亮色。
对比这副呆滞。
简直是,重新勾起了好奇,想让他仔细地、剥开缩得彻底的躯壳找到她。
夏有米没想到,推算男主对原主的痴恋是出于容易懂没错。反其道行之,她想让淳于怀看不懂底色,跟他司空见惯的后院那种有心计之人一样,面善但手黑。
可还是让对方升起了兴趣。
眼底的笑意收敛一点啊喂!
夏有米已经尽力克制,离他们老远,可还是被夏戟察觉到了她正在生气。
夏戟小声对淳于怀道:“都怪臣无能,没能扳正小女的性子,她犯下大错,此刻却还不知究竟错在哪,不懂得悔改。对殿下不敬,都是臣的错!”
夏戟和裘先双双跪下,就差给淳于怀磕头。
“还请殿下看在臣忠心的份上,对小女包容一二,她犯了傻,还请殿下派人好好教训一番便是。她不通人情,可还算听话。”
“老臣誓死效忠殿下!”
夏有米看夏戟的表演,只觉亲爹天分还行。
这话一定是裘先提前教好的,但说的地点和效果却是夏戟自己把握着的。
那语气和神态,还有无比真实地认为她傻,简直能说动郗朝一半的皇子。
可淳于怀不算在其中。
他如何做,只看夏有米能维持多久的有趣,会不会犯下致命的错,不是夏戟几句话能说动的。
但他也是个好的演员。
闻言,
亲自扶起夏戟,让裘先平身,还把被吓得蹲下的夏有米搀扶起来,轻声保证道:“我会好好对待令爱!”
而后潇洒离去,写满了惬意。
等该走的人都离开了稷兰院,夏有米才回到书房,将她胡乱藏好的医书拿出来,按照顺序规整好,明日,就让齐桂全部拿回去,她还是在脑海研究。
若非男主入府时被年年看到,且他们的步伐毫不犹豫冲着稷兰院。
夏有米也不会急忙藏起医书,为了让便宜爹感到羞耻不留在书房,她还把近些时日念珠扫荡回来的书籍中,最最露骨的情爱话本子摆在书案的最上方。
这原本是为了打造人设用的,表示她逃婚的部分动机出于话本子。
削弱四名护卫在其中的教唆,为放他们走做铺垫。没想到,今个儿直接就被淳于怀撞上了,稍微有点刻意。好在,为了筛选内容,书她简单翻过一遍。
不会新过头,被人察觉不对。
......
翌日,
“小姐,那位昨晚情况加重了,只怕,要提前服药。”齐桂声音压到极低,生怕被人听了去。虽然他应下小姐安排,把命交给对方。
但,连累夏有米被发现,对齐桂救人没一点好处。他眼底敬意日渐加重,完全想不到主子要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放松些,齐府医若是闲,可想想名字。”夏有米转移话题,“或者,您已经取好了。”
“是!不瞒您说,取好了。”
“嗯?”
“叫齐棓。”
“五倍子?不错,井四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