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卓敏！”
“身份证号？”
“不知！”
“籍贯呢？”
“不知！”
在一间封闭的审讯室里，狄晓晴和卓敏相对而坐。
审讯室的灯光有些昏暗，使得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按照审讯流程，狄晓晴习惯性地问了几个问题。
而卓敏的回答，除了自己的名字，其他一问三不知。
很显然，她的态度很抵触。
狄晓晴一脸不悦地问：“卓敏，你在跟我装糊涂吧？你家是哪里的，你能不知道？”
卓敏眼神冷漠，针锋相对地回答：“我很小的时候，就被人拐卖到缅北了，我早就忘了我家是哪里了。”
狄晓晴面露狐疑，觉得卓敏的话有些不太可信。
“你被拐到缅北的时候，有多大？”
狄晓晴忍不住地追问。
卓敏想了想，说：“我忘了我那时候多大，大概是读初一的时候吧。”
狄晓晴眉头一皱，说：“读初一的年纪，那时候也不小了，难道你对自己家乡一点记忆都没有？”
狄晓晴记得，项云峰曾对她讲过，卓敏在缅北多年以来，一直期盼着回到仲夏，去探望她的姥姥。
如果她连自己家在哪里都不知，如何回到她姥姥身边呢？
很显然，卓敏在故意撒谎。
而且狄晓晴感觉出，卓敏回答问题时，似乎对自己蕴含着深深的敌意。
两个人初次见面的时候，卓敏便已经如此了。
那时狄晓晴看在项云峰的面子上，一直在容忍。
此时已经回到仲夏，这柴山监狱，也算是她的地盘。
而卓敏仍旧不知收敛，这……简直是不知好歹！
不知怎的，狄晓晴忽然不想再惯着卓敏了！
卓敏轻哼一声，若无其事地说：“这都是很多年以前的往事了，谁能天天记得这个？”
狄晓晴强忍下恼火，把卓敏签名的两张空白纸，递到卓敏面前。
“这个是你写的？”
卓敏点点头，说：“是我！”
狄晓晴说：“你字写得可真丑！”
卓敏不卑不亢地说：“我刚才说了，我只读书到初一……字写得丑，这很正常！”
狄晓晴冷不丁地问：“那你讲讲，你是怎么被拐卖到缅北的？”
卓敏：“我忘了！”
狄晓晴又问：“那你到了缅北之后，又经历了什么？”
卓敏：“我也忘了！”
狄晓晴脸色一沉，说：“卓敏，注意你的态度！一问三不知，你的记性，真有这么差吗？”
卓敏也冷冷地说：“我的记性再差，也没有你差！”
“你答应过项云峰，说回国后，就放我回家的……”
“昨天刚承诺的事，今天你就忘了！你说是你的记性差，还是我的记性差？”
狄晓晴顿时恼羞成怒，粉拳重重地敲在审讯桌上。
砰的一声！
然后眼睛死死地盯着卓敏，目光中遮掩不住的怒意。
卓敏眼神中丝毫无惧，嘴角冷冷一笑，说：“怎么？你不承认昨天的承诺？”
狄晓晴摇摇头，说：“我承认我的承诺，但你也别忘了，我承诺放你回家的前提是——你没有违法！”
“你自己告诉我，这些年你在缅北，到底做了什么勾当？”
卓敏恼道：“注意你的言辞，什么叫勾当？”
狄晓晴将那一摞二百多份举报材料，狠狠地摔在卓敏面前，说：“你好歹读过初一，多少还认识一些字吧！”
“你自己看，这些都是举报你的材料！”
“难道说，这些都是诬告？”
卓敏拾起来那摞材料，大致翻看了十几页，里面全是关乎自己各种杀人如麻的事迹。
在缅北这么多年，卓敏的确杀过不少人。
但是那些人，都是大奸大恶之徒，没有一个好人。
可谓是咎由自取，死得其所。
而举报卓敏的那些涉诈人员，举报内容都是道听途说而已，谁也没有亲眼见过卓敏杀人。
毕竟卓敏是兰姐的保镖和近侍，向来行动自由。
而他们在园区里，大都是“猪仔”，哪有机会靠近兰姐身边，并跟随兰姐一起行动。
所以这些举报内容，只有极少数的确是真的，但也是各种添油加醋……
其他大部分，都是子虚乌有的。
他们为了立功心切，对卓敏可谓是各种诋毁，内容不堪入目。
卓敏看着看着，终于忍无可忍，直接把那一摞材料撕成两半，然后向空中一抛……
顿时，纸张飘零散落在审讯室一地。
“卓敏，你干什么？”
狄晓晴脸色铁青，愤怒地问道，“你以为撕了这些材料，就能毁灭罪证？”
卓敏不屑地笑了笑，说：“狄晓晴，就凭这几张破纸，你就想给我定罪？”
“你想得美！别说这些内容都是假的，即便是真的，你也管不着！”
“那些事情，都是我在缅北做的，并没有违背仲夏的法律，也没有伤害过仲夏任何人！”
“你凭什么拘禁我不放？”
自狄晓晴参加工作以来，因为她的身份高贵，还从来没人敢用这种态度跟她讲话。
卓敏的眼神，充满轻蔑。
这让狄晓晴的自尊，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羞辱。
狄晓晴眼神中隐隐露出一丝杀意，斥声问：“卓敏，这就是你的认罪态度？如果这样，谁都救不了你！”
卓敏否认道：“我没有罪，也不需要你救！”
狄晓晴一拍桌子，怒斥道：“有没有罪？不是你说了算的！”
卓敏点点头，讽刺道：“对！我说了不算，而是你狄晓晴说了算！”
“你仗着国家和人民赋予你的权力，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是不是？”
狄晓晴没想到，卓敏竟然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来批判自己。
顿时，她脸色涨得通红，羞恼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你有没有罪，也不是我说了算的！”
“国家是有法律的，你有没有罪，法律会做出公正的审判！”
卓敏呸了一声，说：“狄晓晴，你少假公济私了！”
“你真的在乎法律吗？那项云峰是怎么越狱的？兰姐又是怎么回国的？”
“你做这些丑事的时候，可曾考虑过法律？”
狄晓晴脸色瞬变，这两件事，可都是绝密。
除了项云峰和兰姐，外人一概不知。
因为一旦泄露，肯定会有损她的仕途，甚至还会有牢狱之灾。
她对项云峰和兰姐，都千叮咛万嘱咐，是绝不可以跟外人透露的。
可卓敏张嘴就来……
她是怎么知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