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刚把警服第二颗扣子扣好，值班室的电话就跟被踩了尾巴似的尖叫起来。他抓过听筒，小王的声音劈了叉：“陈队！城南张大户家出事了！停灵的棺材半夜自己挪了窝，从正堂跑到了柴房，盖在上面的白布还被扯成了条！”
“棺材长腿了？”陈默把刚泡好的浓茶泼进茶杯，“这是死者显灵想换个地方，还是有人闲得慌推棺材玩？”
老张叼着没点燃的烟卷晃进来：“赶紧的，再不去，棺材都能自己打个出租车去殡仪馆了。”
张大户家的老宅挤满了人，哭喊声比菜市场还热闹。穿孝服的子孙们围着柴房哭，一个戴瓜皮帽的老头指着柴房门口：“就、就从门槛上碾过去的，地上还有两道沟，跟坦克碾的似的！”
陈默推开柴房门，一股檀香味混着霉味扑面而来。棺材盖斜斜地搭在棺身上，旁边扔着半截红绳——按当地规矩，停灵时棺材得用红绳捆三道，现在绳结像是被硬生生扯断的。他蹲下身，棺底的木头上沾着点黄泥巴，还挂着片干枯的草叶。
“这玩意儿至少八百斤，谁能半夜把它挪这么远？”老张摸着下巴，“难不成请了举重队的外援？”
张大户的三儿子张强突然跳出来，脸涨得通红：“肯定是老二干的！他早就惦记着爹的遗产，想趁乱偷棺材里的玉佩！”
“你胡说！”穿黑褂子的老二张猛推了他一把，“前天守灵时就数你鬼鬼祟祟，还问道士什么时候下葬！”
陈默把两人拉开：“吵够了没有？谁看见棺材动了？”
角落里一个穿蓝布衫的老佣人颤巍巍举手：“我、我半夜起夜，看见个黑影在正堂晃，手里还拿着根撬棍。我以为是贼，吓得没敢出声，后来就听见‘嘎吱嘎吱’的响声，跟磨牙似的。”
勘察正堂时，小王在门槛石缝里找到块碎玉，边缘还带着点红绳纤维。“陈队！这会不会是棺材里的玉佩碎了？”
陈默把碎玉对着光看：“这是岫玉，不值钱。张大户那种身份，陪葬怎么可能用这个？”他突然指向供桌下的地面，那里有几道新鲜的划痕，像是被什么重物拖过。
“老张，去查查张大户的遗产清单。”陈默转身问张强，“你爹棺材里放了啥贵重东西？”
张强眼神闪烁：“就、就一块和田玉坠，是我娘留给他的。”
正说着，道士突然“哎哟”一声，指着棺材底座：“不对劲！这棺材底下的木楔子松了，像是被人动过手脚！”
陈默让两个警员把棺材抬起来，果然，棺底的木板有块是活动的，掀开一看，里面是空的，只垫着层油纸。“这是个夹层！”他用手指敲了敲木板，“有人把东西从这里拿走了，还故意挪动棺材转移注意力。”
调查遗产清单时，小王发现张大户名下有笔五十万的存款，取款日期就在他去世前一天。更奇怪的是，张猛最近突然买了辆新车，还还清了赌债。
“找张猛！”陈默抓起警帽就往外跑。
张猛正在牌桌上推对子，看见警察，手里的骰子撒了一地。“我、我没挪棺材！”他往后缩，“我就是、就是想把爹的玉坠拿出来……谁知道里面是空的！”
“空的？”陈默盯着他的眼睛，“那五十万去哪了？”
张猛的脸瞬间白了：“是、是爹自己取的！他说要捐给村小学，还让我别告诉其他人……我怕大哥二哥知道了闹，就想先把玉坠藏起来，谁知道半夜去撬棺材，刚把夹层打开，就听见外面有动静，吓得我赶紧跑了，棺材真是自己动的！”
这话没人信，直到老佣人又提供了个线索：“前几天修房顶，有几个瓦匠在柴房墙角挖过坑，说是要埋排水管。”
陈默带人去柴房墙角刨土，果然挖出根锈迹斑斑的铁链，一头拴着个带轮子的木板，另一头连着正堂地下的暗桩。“原来是这样！”他拍着大腿，“有人把棺材挪到带轮子的木板上，再通过铁链拉到柴房，制造诡异假象！”
顺着铁链的磨损痕迹，他们在老管家的床底下找到了撬棍和半截红绳。老管家扑通跪下：“是我干的！老爷临终前说要把玉坠捐给学校，我想私吞，就趁张猛撬棺材的时候，偷偷拉动铁链把棺材移走，想等风头过了再找机会拿……”
案子破了，陈默站在老宅门口看着警员把老管家带走，突然打了个哈欠：“下次再遇到这种事，我宁愿去给母猪接生，至少不用跟棺材较劲。”
老张递来瓶冰汽水：“别做梦了，你的手机——”话音未落，陈默的手机就响了，屏幕上跳出新的案件通知，地点在城东的废品回收站。
“得，这下改跟破烂打交道了。”陈默拧开汽水瓶，咕嘟咕嘟灌了半瓶，“希望这次不是垃圾桶自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