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我要……你的命!”
鬼孩儿在画皮仙情绪波动下,眼前再次闪过那些记忆碎片。
鬼孩儿只能看到画皮仙的视角,无法控制身体的动向,只见她怒嚎着掐着一个男人的脖子,男人浑身赤裸,翻着白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床榻的角落上一个衣衫凌乱的少女脸色惨白瑟瑟发抖,半抓着被角挣扎着爬下床,一边惨叫着:“将……将云那疯婆娘杀人了!!——”
惨声回荡在云霄,不过片刻,屋中便吵吵嚷嚷的挤满了人,有的劝架有的拉架。
“将云你何必如此,他……他虽出轨了但他可是你的丈夫啊——”
“你这是在谋杀亲夫!快快住手啊!”
“这死婆娘跟疯了一样,手劲这么大拉不住啊——”
“报官报官!赶紧去报官!快——快给青天老爷说泼妇杀人了——”
鬼孩儿只觉脑袋嗡嗡作响,那些人男女的声音犹如魔音般在她的耳边盘旋放大。出现在她眼前的画面无疑是对干娘刺激最大的过往,她从来未曾听干娘提起过过去,只知她痛恨一切的负心汉。她心中暗暗一惊,她才知干娘原来叫做“将云”。
紧接着画面一转,将云跪在大堂上,面色威严的县令一拍惊堂木,怒喝道:“大胆毒妇,谋杀亲夫一事从实招来!”
将云的身旁,是面色铁青的男人,还隐隐发紫,脖颈处青紫色的掐痕触目惊心,就差一点,他就死了!
紧依靠在他肩侧的便是瘦弱娇小的妇人。鬼孩儿一眼便认出,就是方才在床上大吼大叫的女子。
男人目眦欲裂,唾沫横飞,指着将云大声叱骂:“贱人!妒妇!你居然想要老子死!”说着,他环顾四周,站起身欲要夺过护卫手中的木棍,一时间力道之大,护卫没反应过来,竟被抢走。没有县令的命令,众人不敢动。
男人高举木棍,铆足了劲往将云身上砸去,鬼孩儿如今和将云一体,只觉脑袋一阵剧痛,一道温热从额头流下,她垂眼一看,手中的鲜红如此刺眼。
周围的叫骂声不断,鬼孩儿清楚的听到了那些下贱又不堪的怒骂,矛头都是对准了将云。
将云摇摇晃晃的起身,鬼孩儿明显的感受到视野变高,甚至要微微俯视那个男人。将云的身子要比男人高大几分,根本不惧,男人面色又几分慌张,下意识后退了两步,但是手中的木棍给了他安全感,壮着胆子打上去,却被将云一手稳稳抓住。
鬼孩儿能清楚感受到将云心中的怒火,她压低声音质问道:“为什么抛下我?!当初可是你亲口答应我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面对着将云的怒火和质问,男人有些下不了台面,但是现在哽着脖子骂道:“你这个贱人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长得是什么模样!当初你虽救了我,但和你在一起那是被你逼的!我看着你这张脸就恶心——”
男人不知从何处掏出一面铜镜,摔在了她的面前,四分五裂,无数张碎片中倒映出一张面庞——平庸丑陋,龅牙往外冒,蜡黄的面容上星星点点全是晒斑……
男人指着那些碎片,大声问道:“这么恶心的一张脸你让我自己下嘴!?自私又恶毒的女人,肚子还不争气——”
将云的视线恍惚,大脑一片空白,抬头恍惚看到男人不曾遮掩的厌恶,以及躲在他身后那张娇弱的面庞。
一时间,如同天昏地转,等鬼孩儿眼神适应光线后,才发现情景转变,赫然身处牢狱之中,潮湿阴暗又逼仄。身下躺着的木板又冷又硬,视线所及之处,还有角落的老鼠和一些不知名的排泄物。
鬼孩儿能感受到将云现在的状态,饥肠辘辘,整个身子又酸又疼,空气中带着腐烂的气味,让人不住泛呕。
伴随着脚步声的靠近,一个狱卒手里端着一菜一汤缓步走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冷哼一声,直接将饭菜倒在地上,混在泥土中,木碗在地上滚了一圈,声音吸引躲在暗处的老鼠,吱吱吱的跑来,嗅了嗅,跑了。
将云却是一个翻身,踉踉跄跄的下来,也不管这些剩菜剩饭里的馊味,也不管着地面有多脏,捧起那些残羹,狼吞虎咽起来。
狱卒嘲讽笑道:“当真是个贱胚子,跟畜生没什么区别……”
随即他唤来另外几个狱卒,一起看“恶狗扑食”。
“吃吧吃吧,明日就该上断头台了,不过向你这样的毒妇,真该千刀万剐……”
“毒妇这两个字已经不足形容了,当初老爷就不该将这贱货放回家,啧啧啧,你们知道那天的惨状吗?才回家没两个时辰,你猜怎着,她男人就被她宰了剁成了块儿……”说着,那个狱卒用脚踹了一脚铁栏,瞧将云没反应,蹲下来一把揪住了她的头发,笑道:“丑八怪,倒是给我们讲讲,怎么将你男人给切块的啊?”
将云充耳不闻,只是一股脑的将混着泥土的残羹往嘴里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