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凝欠永金母巢的债务并不多，也就七八个亿。
大部分的玩家都是能够拿出来的。
包括桑凝本人，卖点什么也是可以还完。
但是卖给永金母巢总是亏。
桑凝没有拒绝宋瑜给她还钱的好意，两人没有犹豫，迅速去给桑凝还清债务。
然后准备前往南市。
只留下一个负债累累的肾姐，弱小可怜又无助。
……
“宋瑜她们走了？”
程雪收到消息，立刻前去询问楚朗棠红等人。
“对，怎么了？”
棠红皱眉，以她对程雪的了解，程雪大概率准备做一些让宋瑜无法容忍的事情。
“没什么。”
程雪微微一笑，确定宋瑜离开了就行。
据她所知，玩家们是经历过一个叫做智械危机的副本，而宋瑜的智脑，就是来源于那个副本。
程雪推了推眼镜，刚准备离开，手腕忽然被棠红握住。
“怎么？”
程雪看向棠红，眼神中带着一丝挑衅。
“不管你想做什么，我必须警告你，你想做的事是不可行的。”
棠红冷着脸，对程雪说道。
“你还管不了我。”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人类的未来。”
“你们是玩家不能深度参与进来，但我不是。”
程雪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无论宋瑜的反应会是什么样，杀了她，无视她，或者是别的。
都无所谓。
只要她的计划成功了就行了。
另外一边的宋瑜还不知道程雪已经盯上了她，准确的说是盯上了她的智脑。
程雪不是玩家，她是普通人，隶属于国家队，跟楚朗棠红她们不是一个路子。
她盯上宋瑜，不但没有影响，宋瑜要是愿意稍微放点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人类的情况会好很多。
另外一边的宋瑜和桑凝已经到了南市了。
宋瑜还没来过这个地方，她也没关注过这地方的情况。
也就没想到，在其它地方都四季如春的时候，南市竟然是一片冰天雪地。
宋瑜看了一眼旁边的桑凝，这种明显气象的变化还是她第一次遇到。
也不知道这里的变化是不是跟桑凝有关。
宋瑜基本上可以肯定，这是跟桑凝有关的，看桑凝的表情就知道了。
从踏入南市开始，她整个人感觉就变得不对劲了。
“以前南市也这么冷过吗？”
宋瑜套上一件厚外套，随便找个房间把她的短裤背心拖鞋换了才稍微回了一点温度。
boSS级情绪怪物是很容易就能影响到玩家的，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灵上。
宋瑜也扛不住南市的大雪。
“有过吧。”
桑凝站在窗户边，雪花落在她的指尖上。
她也记不清了吧。
这样想着，但在南市的过往犹如走马灯一样在她的脑海中快速闪过。
宋瑜坐到房间里面的沙发上，手在扶手，歪了歪脑袋。
看桑凝这样子，好像已经开始被南市的情绪怪物给影响了啊。
“你没事吧？”
宋瑜又问。
“没事，只是想起来了以前的一些事情。”
桑凝摇摇头，她还没有那么脆弱。
宋瑜挑挑眉，不置可否。
桑凝明明看起来就是一副非常有事的样子。
“行，那我先出门逛逛了。”
既然桑凝不想多说，宋瑜也不会追问。
“嗯。”
桑凝点头。
宋瑜起身就朝外面走去，看起来桑凝还需要再适应适应南市，她就不打扰了。
走出房子，一股寒意扑面而来，宋瑜忍不住拢了拢衣服。
还真是冷。
呼出一口白气，宋瑜漫步在满是积雪的道路上。
南市跟其它几个城市好像没什么区别，都没有什么情绪怪物。
也是个独的性格。
刚这样想，就有一个身影在宋瑜的视线中一闪而过！
这就打脸，太尴尬了。
宋瑜皱眉，刚才那个一闪而过的身影。
她很确定不是人类，但是怎么长得跟人类一模一样。
而且……
宋瑜回头看了一眼刚才离开的方向，桑凝还站在那个窗户边，安静的注视着城市中心的那个巨大冰块。
冰块正簌簌掉落着碎冰，因为桑凝的到来，它很快就会孵化了。
“……”
宋瑜决定追去看看。
如果没记错的话，桑凝在南市里面有好几座园林。
她是她们四个里面唯一一个真富婆，超级无敌有钱的富婆。
没上过富豪榜，可身家还不一定输给那上面的人。
并且，桑凝跟她一样，是没有家人的。
一个身怀巨额财富的独身女性……
宋瑜追着刚才那个身影的行踪，很快来到了一处面积不小的园林。
抬头看园林巍峨的大门，宋瑜觉得这里不止面积不小，年纪应该也不小了。
推开园林大门的瞬间，一股无形的气浪立刻震荡开来！
宋瑜都被震的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
但是下一秒，她面前的景象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周围的环境变得古色古香，庄严肃穆，四周来来往往穿着同样现代制服的工作人员。
宋瑜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在古代还是现代了。
她站在中庭中间，茫然的环顾四周。
一进接着一进重叠的深宅大院，窒息感立刻袭上心头，宋瑜感到了深深的束缚。
这是一种无形的，但却又无孔不入的束缚，非常压抑。
【跪下——！！！】
一道暴躁却带着不容置疑语气的厉声呵斥如惊雷般炸响！
“？”
她，跪下？
宋瑜疑惑的指了指自己，谁说的话？
【孽子还不跪下——！！！】
宋瑜站在中庭中间，刚才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瞬间将她团团围住，面无表情的盯着她，口中不断重复着一句话。
【跪下——】
【跪下——】
【跪下——】
她们不断逼近，恐怖的威压逼迫着宋瑜跪下，那道暴躁的声音不断重复着让她跪下的话语。
一声比一声更加恐怖。
她的面前的景象也紧跟着发生变化。
中庭前的房间变成了一个祠堂，上面摆放着无数牌位。
仔细一看，宋瑜还在上面看到了她外公和太公太婆的名字。
宋瑜面色古怪，她有点想笑。
这封建余孽。
【请家法——！！】
一声令下，无数手持棍棒戒尺的工作人员从两侧房间走出来。
【孽子还不跪下向祖宗磕头谢罪——！！】
那些工作人员们全部板着一张脸，表情极其冷漠，越来越近，让人心中无端的生出一股紧张和恐惧。
宋瑜的视线中，忽然浮现无数被压迫禁锢蚕食的人类惨状。
因为对着异性微笑被缝上嘴巴的人类，因为忘记向长辈问好被仗责的人类，因为没有双亲被所谓族亲分食的人类，因为咒骂被赌博输光家产生父被肢解的人类……
所有生活在这里的居民，每日强制晨昏定省律跪拜宗祠。
跪姿不端者双膝冻裂，未诵《孝经》者舌生冰刺，缺席三次者全家冻结为冰俑永生看守宗祠……
“……”
看着面前的一幕幕，宋瑜很沉默，她重重叹息一声。
“虽然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来的封建余孽，但是社会主义接班人新时代公民不需要跪任何人好吧。”
“也不需要遵守你那些乱七八糟的”
“这是法律赋予我的权利。”
宋瑜向前一步，语气轻慢，伸手抽走其中一个工作人员手上的棍棒。
“封建余孽还敢出来这么嚣张？”
宋瑜手里出现了一个石块，手指一弹，石块瞬间冲出重重砸在了不知道是谁的牌位上！
她尊重祖宗，但可不是这个尊重法。
人，得先是个人才能谈其它。
石块落在牌位上的一瞬间，绽放出极其耀眼的光芒，光芒四射！！
照的那些鬼魅无处可逃，尖叫着嘶吼着在光芒中消散！
等一切归于平静，宋瑜发现自己其实还是站在那处园林的大门口。
而被她扔出去的那个石块已经化作一团黑灰。
这东西好用是挺好用的，可惜是消耗品，她还没几块。
她本来也只是想试试，没想到法理肃正之塔对付南市的这个封建余孽这么有奇效。
被她扔出去的石块，是她之前从首都击杀法理肃正之塔的时候拿到的道具。
它的核心碎片。
这碎片明面上的作用可没有这个。
不过想想也是，当初她们还能拿第一版婚姻法来对付法理肃正之塔。
这些情绪怪物boSS之间，多少有点克制关系啊。
宋瑜的手上又出现了一块法理肃正之塔的核心碎片，被她一上一下的扔着。
就这样，宋瑜光明正大的走进了园林。
大雪纷飞，白墙黛瓦褐木，腊梅残荷，一步一景。
美丽至极。
但这里非常安静，安静的只有宋瑜的心跳声。
没有一个人的存在。
白雪纷纷扬扬的落在宋瑜的头上肩上，她站在洞窗前，终于发现了这座园林里面唯一一个活物。
一个小情绪怪物。
小女孩的模样，披发赤着脚站在雪地里，眼睛大大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它看起来，跟桑凝很像。
宋瑜知道了桑凝最恐惧的东西是什么了。
这家伙童年也不是很幸福啊。
宋瑜看着那个小情绪怪物，从空间里面取出几颗道具糖果，除了好吃之外没什么作用，以前在副本里面拿到的。
她把糖果放在洞窗上，转身离开。
没什么必要再留下来了。
这玩意儿不好杀。
别看是现代社会，那封建余孽还不少呢，那些人会源源不断的给这个情绪怪物提供能量。
她们的恐惧，也会滋养这个情绪怪物。
想杀这些情绪怪物，还是得大家一起上啊。
宋瑜对这个封建余孽的城市不感兴趣，自然不打算花太多时间在这里。
还是回万豪市算了。
桑凝，桑凝就一个人呆在这吧。
她总要面对的。
宋瑜放心的想道。
她就在这里也没什么事情，总不能把这个boSS怪杀了。
那等新的boSS怪诞生还不知道得花多少时间，副本得等到猴年马月才能降临。
宋瑜摸着下巴，还是得想办法把永金母巢拿下，放肾姐出去。
不然她绑定的那个情绪怪物鬼知道什么时候——
宋瑜眯起眼睛，不对，不一定。
情绪怪物的诞生跟情绪跟人类情绪有关，肾姐情绪那么容易起伏，指不定她绑定的boSS怪早就诞生了。
宋瑜重重点头，熊元凤原籍是在哪儿来着？
她认真回想起一个地名，让机械蠕虫源病毒给桑凝送个消息之后立刻就前往肾姐的原户籍地。
但是她扑了个空。
肾姐的原籍地除了一堆数不清楚的情绪怪物之外什么都没有。
“给我找找哪里有boSS级情绪怪物。”
宋瑜放出大量的机械蠕虫源病毒，肾姐肯定有绑定的情绪怪物，只是她不知道在哪里而已。
国家队估计知道，不过她们肯定不会告诉她的。
她们巴不得副本越晚降临越好。
宋瑜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其它玩家关于副本降临的条件。
她脸上浮起一抹做坏事得逞的笑容，刚坑了国家队一笔转头就把这个消息全部散播出去，她们得气死吧？
宋瑜对国家队其实没什么恶意，双方只是有一些利益冲突，不是那种不死不休的大仇。
以后也牵扯不上。
宋瑜的未来可是星辰大海，不会留在这个副本的。
等副本降临，也就牵扯不上了。
无数机械蠕虫源病毒从宋瑜的手掌心中飞出，黑与白交融在一起，机械和园林，科幻和古风。
很神奇的一幕。
有一种中式赛博的感觉。
宋瑜的手里出现了一把伞，这风景漂亮是漂亮，就是太冻人了。
先走再说吧。
那么多气温正常的城市，没必要呆在这里挨冻。
走之前，宋瑜来到了南市的那个大冰块的下面。
高耸入云的冰块，就像一块碑牌。
桑凝也在这里。
她快成一个雪人了。
宋瑜刚才被情绪怪物困在幻境里面，看起来没过去多少时间，实际上已经过了两三个小时了。
最讨厌这种不受控制的能够控制时间的怪物了。
宋瑜撇撇嘴。
那边像冰块一样的桑凝好像才注意到宋瑜，转动眼珠看向她。
两人都没说话，宋瑜没问，桑凝没说。
但是宋瑜大致也能猜出桑凝身上发生了什么，桑凝也知道宋瑜知道。
规矩森严并且非常富有的封建大家族，桑凝大概还是唯一子。
至少她应该是她母亲的唯一子。
想也知道桑凝的小时候不会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