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寒晨率先发起攻击,拳头撕裂空气,带着决绝的意志。主上大人身影微晃,轻易避开锋芒,反手一掌拍向他肋下。两人身形交错,拳掌相交的闷响在集装箱之间回荡,如同困兽最原始的嘶吼。
冷清月屏住呼吸站在外围,枪口低垂却未放松分毫。每一次叶寒晨被震退,她的手指便收紧一分;每一次险象环生,她的瞳孔便骤缩一次。她只能看着,像看着一场已知结局却无力更改的悲剧。
“叶寒晨,承认吧,你不是我的对手。”主上在激烈的交锋中,声音依旧平稳得可怕,带着蛊惑的韵律,“何必两败俱伤?只要你点头,和我离开这泥潭,以你我之能,何愁不能开创新世?那将是力量与秩序铸就的完美国度!”
“你的废话……太多了!”叶寒晨喘息着低吼,一个侧踢逼开对方,额上青筋暴起。持续的高强度对抗,加上旧伤与新痛,开始侵蚀他的体力与精准。汗水模糊了视线,出招的节奏渐渐滞涩,攻防之间出现了不该有的空隙。
“冥顽不灵。”主上轻叹一声,失望中带着冰冷。
就在叶寒晨一记直拳因力竭而微微变形的瞬间,主上动了!他不再闪避,左手如铁钳般精准扣住叶寒晨的手腕,右掌并拢,化作一道凌厉的手刀,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和角度,狠狠劈在叶寒晨的颈侧!
“唔!”叶寒晨眼前瞬间炸开一片白光,所有力量仿佛被这一击抽空。紧随而至的一记重脚狠狠踹中他的胸膛,将他像断线风筝般踢飞出去,重重砸在一个集装箱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巨响。
剧痛从四肢百骸涌来,喉头腥甜上涌。叶寒晨眼前发黑,耳中嗡鸣,却依然用颤抖的手臂撑着粗糙的金属表面,一点点,挣扎着站了起来。鲜血从嘴角蜿蜒而下。
然而,等待他的并非喘息之机。
主上的身影已如鬼魅般再度贴近。攻势再无保留,拳、肘、膝、腿化作一片狂暴的金属风暴,铺天盖地而来!每一击都沉重如山,精准地落在叶寒晨勉强架起的防御上,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他就像暴风雨中一艘破烂的小船,被连绵不绝的巨浪拍打得东倒西歪,只能凭借一股不屈的意志,死死钉在原地,承受着这意图彻底摧毁他的、疾风骤雨般的攻击。
就在这时,主上那狂风骤雨般的攻势中,出现了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凝滞——或许是对叶寒晨顽强的烦躁,又或许,仅仅是久攻不下时本能的刹那松懈。
而这千分之一秒的破绽,被叶寒晨野兽般的直觉死死咬住!
他竟不再格挡那即将落在太阳穴的一拳,而是猛地将头向前撞去!
“砰!”
头骨相撞的闷响令人齿寒。主上显然没预料到这种近乎自毁的打法,动作不可避免地一滞。
就是现在!
叶寒晨顾不上全身骨骼都在尖叫的剧痛,肾上腺素在血液里狂暴奔流。他抓住这转瞬即逝的契机,如同被逼入绝境的猛兽发动最后的扑杀!拳头、手肘、膝盖……身体每一处都化为武器,带着积压多年的仇恨与怒火,雨点般砸向踉跄的主上。
主上因头部遭受的重创而视线模糊、平衡尽失,那曾保护他身份的红色面具此刻碎裂不堪,反而成为阻碍。他试图格挡,动作却迟缓扭曲,坚实的防御第一次出现全面溃散。
每一次重击都伴随着压抑多年的低吼。不是警察的职责,而是作为一名复仇者!
然而,当主上终于瘫倒在地,再无力反抗时,叶寒晨高高举起的拳头却凝滞在半空,剧烈颤抖。他大口喘息着,鲜血和汗水模糊了视线,眼前倒下的仿佛不再是一个单纯的仇敌,更是一个等待着审判的、罪恶的符号。
杀了他,现在就能彻底了结。
可一个声音在心底冰冷地响起:你是警察。
沸腾的仇恨缓缓退潮,留下的是更沉重、更坚韧的东西。他缓缓放下拳头,因脱力和剧痛而踉跄一步。
“你的结局……不该由我私刑决定。”他嘶哑地说,转身准备走向冷清月,走向警笛传来的方向,走向法律与秩序的程序。
就在这时——
“呃啊——!”一声裹挟着无尽不甘与疯狂的低吼从身后爆发!
本应失去意识的主上,竟凭借某种可怕的意志力猛地弹起,碎裂的面具下双目赤红,手中攥着一片锋利的碎片,如同最后一道淬毒的闪电,直刺叶寒晨毫无防备的后心!
一切发生得太快。叶寒晨只来得及感到背后锐风袭来。
“砰——!”
枪声清越,划破码头上空。
时间仿佛静止。主上向前扑击的身影陡然僵住,眉心多了一个刺目的红点。他眼中的疯狂、不甘、还有那扭曲的执念,瞬间凝固,然后迅速黯淡。手中的碎片“当啷”落地,身躯随之沉重地倒下,再无声息。
叶寒晨猛地回身。
不远处,冷清月双手平举手枪,枪口一缕青烟袅袅散去。她脸色苍白如纸,持枪的手却稳如磐石,唯有胸口在剧烈起伏。她的眼神越过倒下的主上,与叶寒晨震惊的目光相遇。
海风穿过沉默的集装箱丛林,带着硝烟与血的味道。远处,警笛声终于呼啸而至,红蓝光芒开始在天际闪烁。
结束了。
以最意外,也最决绝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