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出密道的那一刻,刺目的天光让叶寒晨下意识眯起了眼睛。眼前竟是一片废弃的货运码头平地,集装箱杂乱堆叠,形成一片钢铁丛林。主上大人的身影就停在空地中央,背对着他,黑袍在咸湿的海风中猎猎作响。
叶寒晨刹住脚步,持枪的手稳稳指向对方,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可能存在的埋伏。
“怎么,不跑了吗?”他扬声问道,声音在空旷的场地上传开。
主上大人闻言,缓缓转过身。红色面具在阳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他的目光落在叶寒晨手中的枪上,随即摇了摇头,喉咙里发出一声清晰的、充满嘲弄的冷哼。
“你难道不知道吗?”他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带着金属般的质感,“只有自认弱小、无法掌控自身力量的人,才会依赖这种外物。”
言外之意再清楚不过——他要抛开枪械,以最原始的方式决出胜负。
叶寒晨的心猛地一沉。他清晰地记得上一次纯粹武力交锋时,自己被对方完全压制、几无还手之力的惨状,掌心似乎又隐隐泛起旧日的疼痛。
就在这心神微颤的刹那——
“咻!”
破空声骤响!一颗不起眼的石子如同出膛子弹般疾射而来,精准狠辣地击中叶寒晨右手腕骨!
“呃啊!”剧痛袭来,手指一麻,手枪应声脱手,滑出数米远。
几乎在同一瞬间,主上大人的身影已如鬼魅般欺近!黑袍翻卷如乌云压顶,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直扑而来。
叶寒晨来不及捡枪,只能咬牙后撤半步,沉腰架起双臂——
“砰!”
沉重的拳锋已狠狠砸在交叉格挡的小臂上。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闷响,巨大的力道推得他连连倒退,鞋底在粗糙的水泥地上擦出刺耳的声音。
被迫应战。毫无退路。
空旷的平地上,最后对决的帷幕,在飞扬的尘土与海风的呜咽中,悍然拉开。
叶寒晨的呼吸已见粗重,额角渗出的冷汗混着尘土滑落。被囚禁期间体能本就未曾恢复,加之实力上客观存在的差距,这场交锋自开始便是一边倒的压制。他的每一次格挡都愈发迟缓,每一次反击都被轻易看穿、化解。
主上大人的拳脚却如暴风骤雨,精准而冷酷地撕开他逐渐脆弱的防线。
“破绽!”
一声低喝,主上大人抓住叶寒晨回气瞬间那微不可察的空当,一记沉重的钝击狠狠撞入他的腹部!
“咳——!”
叶寒晨眼前一黑,五脏六腑仿佛瞬间移位。他踉跄着向后跌去,直到脊背重重撞上一个生锈的集装箱,才勉强停下,喉咙里涌上腥甜。
主上大人并未追击,反而停下脚步,隔着数米距离凝视着他。即使远处隐约传来警笛声逼近,即使他的帝国正在坍塌,他的声音里依然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执着:
“叶寒晨,我再说一次——我欣赏你。只要点头,我的一切,包括这个位置,将来都是你的。” 他张开双臂,黑袍在风中鼓荡,仿佛在展示一个黑暗的王座。
叶寒晨用手背擦去嘴角血沫,忍着腹部翻搅的剧痛站直身体,笑声嘶哑却充满轻蔑:“你自己都快成瓮中之鳖了,还有心思想这些?”
“正因为时间不多,才要说清楚!” 主上大人的声音陡然拔高,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听着,如果今日你我之间注定只能活一个——”
他向前一步,面具下的目光灼灼如焚:
“那个人必须是你。你要活下去,继承我的意志、我的力量、我未完成的一切!这不是请求,是使命!”
海风卷过空旷的码头,带着硝烟与铁锈的气息。这句扭曲的“传承”宣言,让这场对决陡然蒙上了一层更为诡异而沉重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