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将鬼杀队驻地的木质廊柱染成深棕,不死川玄弥推开自己那间简陋住所的纸门时,门轴发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吱呀声,像是在为这场无声的告别添了丝叹息。
屋内陈设简单得近乎寒酸,一张木床、一张矮桌,以及墙角那把用黑布仔细裹着的枪——那是他曾以为能支撑自己留在鬼杀队的唯一依仗。
他走过去,指尖轻轻触碰到黑布下冰凉的枪身,指腹摩挲着布料的纹理,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响起哥哥不死川实弥的声音。
那声音带着惯有的暴躁,却又藏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必察觉的焦虑,像淬了冰的针,一下下扎在玄弥的心上。
“你连呼吸法都不会,像你这样没天赋的家伙就好好当个普通人啊!”
玄弥垂眸,看着自己掌心的薄茧——那是练枪时磨出来的,可这点微薄的努力,在需要呼吸法才能与鬼抗衡的鬼杀队里,根本不值一提。
他扯了扯嘴角,想笑,却只牵起了一脸苦涩,喉间像堵了团湿棉絮,吐不出一个清晰的音节。
“也许……”
他低声呢喃,声音轻得几乎要被窗外的风声吹散。
“哥哥说的没错,我连呼吸法都不会,确实不适合加入鬼杀队。”
这句话像是终于解开了他心里的死结,却也抽走了他最后一点留在这儿的勇气。
他小心翼翼地将枪放回墙角,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安放一件易碎的珍宝,随后转身拿起早已收拾好的小包袱——里面只有几件换洗衣物,再无其他。
没有丝毫留恋似的,他关上了那扇纸门,门轴再次吱呀作响,这一次,却彻底切断了他与鬼杀队的牵连。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住所后方的那棵老松树下,一道高大的身影正隐在树影里,目光紧紧追随着他离开的方向。
不死川实弥攥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的肉里,一丝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开来。
他看着弟弟瘦弱却倔强的背影渐渐远去,喉结剧烈滚动着,却始终没敢出声叫住他。
“我就剩你这最后一个弟弟了,”
实弥在心里低吼,眼底翻涌着痛苦与决绝。
“当年我没能保护好其他的弟弟妹妹,现在,就让我来结束这一切就好,你就好好当一个普通人就好!”
直到玄弥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山道的拐角,实弥才缓缓松开拳头,掌心留下了几道深深的月牙印。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转身朝着自己的住所走去。
刚走到住所门口,实弥就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靠在门框上,小白蛇在暮色中泛着冷光——是伊黑小芭内。
小芭内的目光平静地落在他身上,带着几分了然,几分无奈,开口时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其实你没有必要用这种方式来保护他,跟他说说清楚不是更好吗?”
实弥脚步一顿,侧头看了小芭内一眼,眼神复杂,有被戳穿心思的窘迫,也有不愿多谈的固执。
他张了张嘴,最终只从喉咙里挤出一句带着硬邦邦语气的话,便绕过小芭内,径直向着房间内走去,留下一道略显落寞的背影。
“你不懂!”
小芭内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眼里闪过一丝叹息。
也抬脚跟着实弥走进了房间,纸门在他身后缓缓合上,将两人之间未说透的心事都关在了屋里。
与此同时,鬼杀队驻地的另一处,热闹与冷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见义勇为二人组”的住所外,不时有队员匆匆走过,他们大多面带疲惫,却又透着一股完成训练后的坚定。
有人刚刚通过了训练,擦着额头的汗水,向着岩柱悲鸣屿行冥的住所走去,准备接受下一阶段的指导。
也有人背着行囊,一脸忐忑又期待地来到这里,想要通过严苛的训练,成为能独当一面的队员。
脚步声、交谈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鬼杀队日常里最鲜活的图景。
只是这份鲜活,随着天色逐渐暗沉而慢慢淡去。
夕阳彻底沉入远山,夜幕像一块巨大的黑布,将整个驻地笼罩,只有零星的灯笼在廊下摇曳,投下微弱的光,勉强照亮脚下的路。
而此时的不死川玄弥,正走在回家的山道上。
山道两旁的树林里,不时传来虫鸣与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往日里这些声音只会让他觉得宁静,可今天,却让他莫名地心慌。
突然,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脊椎往上爬,他的汗毛瞬间倒竖,连头顶那标志性的“激情绿茵”发型都不受控制地高高竖起——这是常年与危险打交道养成的直觉,告诉他有致命的威胁正在靠近。
一个带着戏谑与轻佻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那声音像裹了层蜜糖,却又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冰冷。
“哎呀哎呀!看看我发现了什么!”
“一个落单的鬼杀队小东西耶!”
玄弥的反应极快,几乎在声音响起的瞬间,他就猛地转身,右手迅速抽出后腰上别着的短刀——那是他离开鬼杀队时,偷偷带在身上的最后一件防身武器。
刀刃划破空气,带着凌厉的风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狠狠地刺了过去。
“叮!”
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骤然响起,短刀像是撞上了坚硬的钢铁,玄弥只觉得虎口一阵发麻,刀刃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弹开,震得他手腕微微发酸。
他抬眼望去,只见一个身着华服的男子正站在不远处,手中拿着一把金色的铁扇,扇面恰好挡住了他的短刀,扇面上精致的花纹在夜色中泛着冷光。
来人却没有看他,反而转头看向鬼杀队驻地的方向,狭长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兴奋与贪婪,他喃喃自语着。
“哎呀!鬼杀队的所在地被我找到了呢!”
“不知道无惨大人会怎么奖励我呢!真是有点期待呢!”
说着,他缓缓转过头,将目光落在了玄弥身上。
玄弥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他的瞳孔上,当看到那清晰印在瞳孔中的“上弦二”字样时,他的身体猛地一颤,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连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太好了,是上弦二……”
“我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