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汴梁。
赵匡胤谋划攻打燕云十六州,但缺钱。
遂派弘文和尚(赵光义)前往倭岛,要求他们进贡。
名义上,宋朝是倭国的宗主国,这个要求合情合理。
实际上,倭国大概率是不会理会的。
因为赵匡胤的要求,稍微有一点点过分。
两千万两白银,一千万两铜,五百万两黄金,一百万奴隶。
这要求,换谁都不可能同意。
即便打不过,也不可能同意。
现在的倭国是平安时代末期,班田制已经崩溃。
又发生了承平、天庆之乱,关东八国独立,武士阶层崛起。
倭王即便想给,也拿不出这么多东西。
而且赵匡胤的要求并不是一次性的,而是每年都要进贡这么多。
赵匡胤此举,就是冲着倭国满足不了要求,找个理由开战去的。
天朝上国,不能无缘无故欺负藩属国,开战要有合理的理由。
现在这个理由就很好,不按照要求朝贡上国。
赵匡胤还推算了一下,倭人听到要求之后,大概率就会马上翻脸。
攻击上国使者,属于造反。
这下更好了,本来是不朝贡,现在是平叛,占据了大义名分。
派弘文和尚前去,赵匡胤也有自己的一番思考。
统兵作战之事肯定不能交给他,历史上他打不过辽国。
虽然他不太可能输给倭国。
但赵匡胤不敢赌,万一他真输了呢?
索性让他在当地负责治理。
不可能把所有倭人都杀了,因为大宋需要奴隶。
也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当奴隶,因为会逼得所有人造反。
大宋需要的是一个可以提供金银、奴隶,稳定产出资源的倭国。
而不是一个需要投入资源,常备兵员镇压造反的倭国。
所以就需要分化他们,给部分人上升通道,让他们成为精神宋人,捉倭人奴隶就可以慢慢晋升,甚至可以入籍。
具体措施就不需要赵匡胤绞尽脑汁思考了,因为弘文和尚去了。
赵匡胤觉得自家弟弟最擅长阴谋诡计。
也算是做到了物尽其用。
万一弟弟不小心死在倭国,那更是可喜可贺……呸,太令人伤心了。
朕一定为弟弟大操大办、风光大葬,取一个美谥。
……
淳化四年。
王小波率众攻破成都府。
于武侯祠前召开公审大会。
先审宋朝官员,给了官员申辩机会,让民众决定是杀、是流放还是服劳役赎罪。
只有不足双手之数的官员,因为没做过什么坏事、还做了一点好事,被判处劳役之刑。
其他的官员,在民众的强烈要求下,全被砍了头。
宋朝的所作所为,让蜀地民众恨到骨子里。
夸张一点来说,宋朝就差把川蜀大地掘地三尺了。
后审富豪地主。
同样也给了他们申辩机会。
总结一下他们的观点大致如下:
“我们有钱是祖上勤勤恳恳挣的。”
“你们是仇富!”
王小波怒喝一声:“仇富?我们是复仇!”
苦主在台上一一诉说地主们是如何强占土地、如何放高利贷、如何逼迫自己卖儿卖女。
配合着从地主家里救出来的女子,地窖里挖出的白骨,还有一张张高利贷的条子。
从他们家里抄出的金银、铜钱、粮食,若是堆在一起,比泰山还高。
台下共情痛哭的民众,逐渐变得愤怒起来。
“杀!杀!杀!杀!杀!杀!杀!”
公审完毕,高台之上满是鲜血。
王小波站在血泊当中,命人送来九枚铜钱,朗声向民众说道:“诸葛阿公在上,宋室对外屈辱求和,对内压迫民众,吾等忍无可忍,唯有奉天靖难,求一条活路!”
“诸葛阿公若是保佑我们,就请让铜钱全都正面朝上!”
扭身,面向武侯祠,王小波躬身行礼。
铜钱被王小波用力抛向天空。
不多时,又如天女散花般落在地上。
民众屏息敛声,等着王小波说出结果。
站在第一排的民众,看的清清楚楚,不禁大吼出声:“全是正面,诸葛阿公保佑!”
民众的呼喊声如山呼海啸一般,持续了数分钟才安静下来。
王小波虚压一下手,待只听得民众重重的呼吸之声。
先命人用铁制椽钉将铜钱钉在高台之上。
右手握拳于胸平齐,王小波猛锤胸膛。
咚咚咚,三声回响。
随即又迅速将右手向上方挥出,将手臂打直,拳变成了掌。
王小波怒吼道:“诸葛阿公在上,吾等立誓,三兴汉室!”
藏在第一排的托还没开口带动,整齐划一、响彻天地的声音已经在天空回荡。
“兴汉!”
“兴汉!”
“兴汉!”
. . . . . .
元丰年间。
王安石、苏轼、张怀民快马加鞭前往汴梁。
其中之事,乏善可陈。
只有日复一日的赶路,夜里观看天幕播放的电视剧。
唯一可以言说的趣事,便只有苏轼曾抢到数次评论机会,和李太白交流。
每次都以“太白兄,近日可好”开始,又以“祝太白兄安好”结尾。
可惜的是,李白没有抢到过评论机会,从来没有回复过苏轼。
但是杜甫成功抢了一次,说了句:“苏轼!你!不要脸!”
结果被苏轼调侃,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杜子美说话居然像个怨妇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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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梁城。
民众的热情来的快,去的也快。
数日围着包府的热情,随着西游记与三国演义的播放,消散了些。
虽然门口仍旧摆着纸车、纸马、纸人、纸钱,但包拯终于可以出门了。
然,市集上遇见的每一个民众。
他们的称呼从之前的“包青天”、“包大人”,变成了“包阎罗”、“阎罗爷”。
包拯又绕行,前往佛寺。
总不可能和尚也把我当阎罗了吧?
大相国寺,有富人出资,给阎罗王塑了金身。
站在金像前,看着等比例放大的自己,包拯沉默了。
一句话都没说,又出城,前往道观。
道观没有阎罗金身,却有一尊泥像。
听道士说,是附近的百姓请人做的。
泥像下方还刻有一行大字【救苦救难包阎罗】。
包拯:“……”
救苦救难是观世音。
泥像新建成,依稀还能闻到泥土的芳香。
包拯没有纠正百姓的错误。
只是对着前来祭拜的百姓说了一句:“我会尽力的。”
便叫上儿子和仆人,准备回府。
路过桥边,见土地庙的神像也换了,也是自己的模样。
很多地方的土地庙,就是用砖块搭个长宽高不过半米的小屋子,里面放尊神像。
掀开车帘,望着祭祀的百姓,听着他们所求之事。
无非是有地种、有饭吃、家人身体健康、找个婆姨、生个儿子之类的话语。
偶尔有几句“惩罚贪官”、“惩罚为非作歹的地主”的请求。
包拯没头没尾的喃喃自语道:“他们应该快到了吧?”
“或许我这次应该支持他们吧?”
. . . . . .
南宋。
汴梁城,江南士绅们捐的粮草,源源不断的到来。
岳飞接待了许多人,问他们有什么要求。
“没有要求,结个亲就成。”
所有人都是这样说的,只是想和岳飞结个亲家。
只有李少家主多提了一个要求。
“可以让我打秦二一顿吗?我不打死他,就想揍他一顿。”
李少家主就是那个被士绅们派去劝秦桧体面的人。
那日,天幕结束,秦桧言:“我去祠堂拜祭一下先祖。”
李少家主不做他想,这也是情理之事,便同意了。
谁知秦桧从暗道跑了,派出养了多年的影子死士自缢。
李少家主本来不知道是假的,但跟随的管家却发现这人虽然和秦桧长的一模一样,但右手中指却有道疤痕。
管家记得很清楚,秦桧请少家主饮茶的时候,是用的右手,没有疤痕。
错有错招,只能将错就错,告知百姓秦桧死了,然后匆匆拉往乱葬岗埋了。
这事百姓不知道,但对士绅们却谈不上什么秘密。
李少家主一时间红遍整个士绅阶层,沦为笑柄。
士绅教育孩子的话也变成了:“不好好学习,就会和李家小儿一样,被人骗了还帮人数钱。”
士绅们想和岳飞结亲,鸠占鹊巢。
赵构秉持着“士绅想做的,我就让他们做不成”的想法,也凑了个热闹。
命人将自己适龄女儿的画像、生辰八字送去汴梁,让岳云选。
宋朝的驸马,比明清的好一些,能当官,不过大多只能当荣誉性的虚职。
也可以实职,但只能授予低级的、不涉及军政的官职。
尤其是能够领兵作战的军职,是万万不能让驸马担任的,因为前车之鉴太多了。
众人还以为赵构又起了猜疑之心。
谁知一同而来的还有一道旨意:“新朝当有新气象,驸马领兵,可为新朝第一雅事。”
士绅:你是真不怕岳家把你皇位夺了?
赵构:怕啊,但朕给岳飞,也不给你们,千金难买朕乐意!
士绅发动官员上书,来来回回就是祖宗之法不可变、驸马领兵是亡国之祸之类的话语。
但赵构理都不理,日复一日的钓鱼。
士绅又在民间散播谣言:赵构是个昏君,比后人说的更昏庸,不理朝政、沉迷钓鱼。
赵构毫无波澜,骂呗,你们骂人的能力不行啊。
学学后人,骂朕赵九妹、完颜构!
你们骂人,一点攻击力都没有,还不如市井泼妇吵架。
有一日,杨舍人抢到评论机会,赵构借此机会昭告天下。
【北伐之事有岳飞,朝堂之事有群臣,后人说朕是个昏君,所以朕把军事交给岳飞,政事交给群臣,朕每日钓鱼,大宋肯定不会重蹈历史覆辙。】
“是啊,官家是个昏君,现在官家不瞎指挥了,大宋肯定会越来越好。”
如同此类的言语,在民间一时间就像雨后春笋般不停冒出。
皆是认同赵构的说法,认为赵官家有自知之明是大宋的大喜事。
甚至还有人在佛寺、道观、土地庙为赵构祈祷,希望他天天都能满载而归。
免得像后人一样,钓不上鱼,以至于戒了爱好,重新处理朝政。
士绅联盟聚会的时候,王家主怒砸茶杯:“愚民!刁民!傻民!痴民!”
“活该一辈子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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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洪武年间。
朱元璋带着家人离开凤阳,返回他忠实的南京皇城。
第一件事:风光大葬胡惟庸,取美谥。
在朝会上,朱元璋抹着眼泪,诉说着胡惟庸的功绩。
末了,朱元璋说要追封胡惟庸为王。
可胡惟庸的真实功绩并不足以封王。
足以封王的功绩,比如:请命废除丞相制度的血书。
大家都知道,这是胡惟庸临死之前为了保全家族做的。
所以,群臣脑子稍微一转,就知道老朱这是在演戏,就等着大家劝。
政治,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且可笑。
上位者想彰显自己的仁德,赐某一个下位者不符合功绩的奖赏。
因为不符合功绩,所以其他下位者就要出来劝阻。
你来我往之间,上位者在劝阻之下收回赏赐。
被赏赐的下位者,也不会对上位者生出怨恨,他只会恨出言阻拦之人。
上位者勉励一番:“不是我不赏你,是大家都认为你的功绩不足以服众,但我觉得你够,你只要再接再厉,拿出更大的功绩,他们就不会阻拦了。”
既彰显了上位者的仁德,又不需要付出什么东西,收了下位者的忠心,还挑动下位者之间的仇恨。
堪称一举数得。
简单一点来说:没花钱,但把事办了。
老朱照例,先安慰了胡惟庸的家人,然后对胡惟庸的家人进行赏赐,让胡惟庸的儿子入东宫为官。
但胡惟庸儿子谨记父亲的临终之言,表示自己要回老家为父亲守孝一生。
来回三次,老朱也不再劝,夸赞胡惟庸儿子为孝子典范。
赏金、银、布匹,赐地之后,就让锦衣卫护送他们带着胡惟庸的尸骨回乡了。
次日。
百官都以为胡惟庸的事情结束了。
但在朝会上,老朱严厉斥责朱棣、蓝玉。
“让你监国,咱的擎天柱臣死了。”
“说说,咱该怎么罚你们两个?”
朱棣给蓝玉打了个眼神,蓝玉连忙跪地,挤出两滴泪水:“上位,胡丞相是被人活活气死的啊。”
老朱面露狐疑:“哦?怎么回事?”
朱棣跪地叩首,从怀中将胡惟庸的血书掏出展开:“丞相日日都与儿臣通信,商讨废除丞相制度之事。”
群臣面无表情,心里满是不屑。
演,你们接着演,不就想废丞相制度,至于演的和真的一样吗?
“丞相有一日来信,说不停有人入府,劝说他不能废丞相制度,丞相气急攻心,吐血三升!”
听到这里,群臣瞬间脸色一变。
坏了,冲我们来的。
朱元璋接着问道:“丞相的书信可曾提过他们的名字?”
朱棣摇摇头:“丞相说他们也是为国考虑,让儿臣不要迁怒他们。”
“但只需要查一查谁去过丞相府邸,真相就能水落石出,就能查出是谁气死丞相!”
老朱捶着胸口,眼角泪水滑落。
“查,给咱查,到底是谁气死了咱大明的诸葛!”
“请父皇允许儿臣戴罪立功。”
朱棣伸手触了一下蓝玉的腰间,他也赶忙叩首:“对,请上位允许我们戴罪立功。”
“允,拱卫司改建锦衣卫,朱棣任指挥使,蓝玉兼任指挥同知。”
“给咱一查到底!”
群臣望着跪在地上的燕王,只道自己终日打鸟、却被雁啄。
原以为燕王一个小孩,蓝玉一个莽夫,是个好欺负的主。
没想到心思如此狠毒。
因为燕王曾经命令群臣去看望胡惟庸。
胡惟庸称病休养的时候,有许多人都准备去看望,想知道究竟他是真的生病了,还是要学司马懿。
但胡惟庸闭门谢客。
朱棣此举也符合常理,朝堂重臣病重,自是应当探望,群臣也没做他想。
不管是胡惟庸一派的,还是其他派的。
勋贵、文臣都去了,都想知道他是真病了,还是在图谋什么大事。
这下好了,胡惟庸倒是一死了之,还得了个美谥。
朝堂群臣,有一个算一个,都去看望了的,全都在稽查范围之内。
确实有人和胡惟庸商量大事,但只是少数。
大多数人,只是提了礼品,甚至只是让管家送去,礼节性的问候一下。
但他们也怕查。
谁屁股底下干净啊?
说的是查胡惟庸之死,但万一查出点其他的什么来呢。
勋贵的心态比文臣好些,自己只要没有谋反、没有做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在这场风波中,陛下大概率睁只眼闭只眼。
如果陛下真要对勋贵动手,负责查案的就不会是燕王和蓝玉。
这套配置,很明显是冲着文官去的。
想通这层,勋贵们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文官,眼神就像在看一具具尸体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