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支持者？在东边。”
角落传来声音，是老摩根。
他坐在高背椅上，脸在阴影里。
“隔着大洋，咱们鞭长莫及。”
“而且，小洛克菲勒先生，您坚持不动他，恐怕不完全是刚才说的理由吧？”
“你们之间合作不少。
这头牛要是倒下，你那份奶酪，恐怕比谁都大。”
小洛克菲勒眼神冷了一下，但脸上没什么表情。
“支持？”
他语气里带着一丝嘲弄。
“他的那个背景，会为了他一个人的事，压上全部筹码和我们彻底翻脸吗？”
小洛克菲勒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下，重新搂过女伴。
“说实话，要处理涂志明这个人，可能只需要一点简单的意外。
根本不用牵扯那么复杂。”
他看向老摩根，毫不客气的说道：
“至于你说怎么分……我要是真给你，你接得住吗？
你手下那些经理人，玩得转他那些科技专利和全球网络吗？”
老摩根哼了一声，没接话。
他是玩儿金融的，涂志明搞的那些科技与狠活他当然接不住。
尤其这次组织赌球，涂志明几乎全球覆盖信息网络简直可怖。
他是羡慕嫉妒恨。
“那如果这次，”梅隆放下杯子，冰水已经化了，“涂志明没能从日本跳出来呢？陷在里面了。”
小洛克菲勒耸耸肩。
“涂志明如果能自己从日本这趟浑水里跳出来，算他有本事。
我们可以继续用他的脑子。就像乾隆留着和珅。”
“如果他跳不出来……陷在泥里了，那就只能怪自己判断失误，手脚不够快。各人有各人的路。”
他顿了顿，看向小摩根。
“消息照常放出去。看看他的反应。”
又看向老杜邦和梅隆。
“做空的部署，按计划推进。
涂志明那边，无论他是跑是留，都只是一个插曲。
主要的目标是果子，别分散精力。”
老杜邦点点头。
梅隆重新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小摩根从吧台后走出来，说：“明白了，我会处理。”
老摩根依旧坐在阴影里，过了几秒，才说：“行。那就先摘果子。”
讨论似乎结束了。
但空气里还留着一些东西，没完全落下。
小洛克菲勒拍了拍手，对墙边站着的女伴们说：“换点音乐。”
淫靡的音乐声低低响起，场面渐渐变得不可控了起来。
………………
小摩根和老摩根牵着一个女孩的手，回到了房间。
房门合拢，隔绝了楼下的喧嚣。
一人吃了一片威猛先生片。
没过多久，女孩便昏死了过去，歪倒在厚重的地毯上。
是被老摩根生生掐晕的。
父子俩换上深色的丝绸睡衣，在靠窗的沙发上坐下。
小摩根划燃火柴，先给父亲点上雪茄，然后才点燃自己的。
雪茄头在昏暗光线里明灭，烟雾缓慢升腾。
“父亲，看来小洛克菲勒还在死保涂志明。”
小摩根吐出一口烟圈，声音压得很低。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老摩根没有立刻回答，他靠在沙发背上，目光越过雪茄的烟雾，落在对面墙上一幅油画上。
油画是达芬奇的画作，画的是几个裸体的美人。
“他不是在保涂志明，”老摩根终于开口，“他是想把涂志明养肥，然后独吞。”
“涂志明现在还不够肥吗？他的生意已经遍布全世界，现在盘子可不小。”
“不够。”老摩根缓缓摇头，“小洛克菲勒和涂志明的集团相互持股，彼此介入很深。
涂志明如果现在死掉，最大的受益者就是小洛克菲勒。
而且，如果涂志明的资本要撤出日本，目前最便捷的通道就是小洛克菲勒的渠道。
一旦走通，两个人的绑定会更难分开。”
他转过脸，看着儿子。
“到时候，涂志明就真成了小洛克菲勒养的和珅了。一个只听他话，只给他供血的私人金库。”
小摩根沉默了片刻，“欧洲那笔生意之后，小洛克菲勒能动用的资产，已经差不多是我们的两倍了。再让他吃掉涂志明……”
他没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
老摩根的眼神在烟雾后闪了一下，很冷。
“要不然……”
小摩根心领神会。
他抬起夹着雪茄的手，在脖子前横着虚划了一下。
“小洛克菲勒不是说，对付涂志明这种人，只需要一颗子弹么。”
小摩根嘴角一歪，“那我们就送一颗子弹给他？”
老摩根没接话，他的目光移向床边地毯上的裸影，停留了几秒。
“先不急。”老摩根呼出一口烟雾，“停掉涂志明渣打银行在日本的业务，用合规调查的名义。
逼他必须通过我们摩根银行的渠道，转移在日本的资金。”
小摩根立刻明白了：“等他的钱大规模存进来，我们再‘偶然’发现，并爆出他正在大规模、隐秘转移资产的消息。到时候，舆论和监管都会盯着他。”
“他如果突然死了呢？”小摩根眼睛亮起来，“一个正在偷偷转移巨额资产、可能涉及非法活动的富豪，突然死亡。
他的资产必然被各国冻结审查。
而我们，作为他部分资金的托管方，又是消息的‘发现者’，有太多的办法可以介入，拖延，甚至……”
“吃绝户。”老摩根替他说完。
“对，吃绝户！”
“到时候涂志明建立起来的商业网络一盘散沙，咱们现在提前布局，估计也能吃到不少！”
小摩根笑了出来，声音里带着压抑的兴奋。
这座私人小岛安保森严，从外部极难进入，但岛内的聚会却放纵无度。
来这里的人，从不担心会泄露什么。
极致的私密，往往意味着极致的放纵。
大厅里，音乐震耳，人影交错。
空气里混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味。
小洛克菲勒中场休息，站在相对安静一点的角落，目光偶尔扫过全场。
他眉头忽然微微一蹙，侧耳听了听。
隐约有笑声从楼上传来，很短促，很快就湮没在噪音里。
“楼上那两位，在笑什么？这么开心。”
“不太清楚。可能……摩根先生他们找到新的乐子了吧。他们的玩法，一向比较特别。”
小洛克菲勒点点头，没再追问，目光重新投向喧闹的大厅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