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志明点了点头。
“说得对，论体量我们确实不如他们。
但我们在锂电产业的控制力，加上生物技术、信息工程、金融投资等方面的先发优势，也不是轻易能撼动的。
况且我们与洛克菲勒财团深度绑定，对方想要翻脸，也得仔细权衡。
真要斗起来，最终只会两败俱伤。”
“如果只是经济层面的较量，我们并不担心。怕的是对方用上歪门邪道。”
“歪门邪道？难道他们还敢暗杀我不成？”
涂志明半开玩笑地说着，神情显得毫不在意。
霍安宁和粱仲韬对视一眼，同时郑重地点了点头。
“涂生，我们刚才费了那么多口舌讲那些旧事，就是想提醒您这一点。
犹太财团手段向来狠辣，背后有军队支持，手下雇着私人武装，还控制着几大黑帮。
如果纯粹是商业竞争，我们谁也不怕。
可一旦真的触怒对方，他们很可能会对您下黑手。”
涂志明向后靠进沙发，缓缓闭上眼睛。
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玩笑，竟然点破了真相。
东方为何将他推向前台？
他又为何能赢得小洛克菲勒如此信任？
除了能力出众之外，也正因为他是“孤臣”。
势力再大，也并非不可制约。
对东方而言，一纸拘捕令足矣；
对小洛克菲勒来说，一颗子弹足矣。
涂志明端起红茶抿了一口，忽然自嘲地笑了笑。
“我还以为自己已经够厉害了。”
“多谢二位提醒，你们费心了。”
“其实我们也不必妄自菲薄，”粱仲韬这时开口道，“《三国演义》的故事大家都熟悉。
只要曹操和刘备都在，孙权就一直是双方拉拢的对象。
直到刘备集团覆灭，孙吴才走向末路。
我们产业分散、权力集中，这看似是弱点。
但也正因如此，两边都会觉得我们容易掌控，我们反而更安全。
如果真的拿我们开刀，等于亲手把我们推给对手。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这种蠢事，我想那两家都不会做。”
“有道理！”霍安宁竖起拇指赞道。
“我们有我们的价值，随着资本进一步渗透，咱们已经不是可以轻易动摇的经济体。
只要咱们下手有分寸，小犹太应该轻易不会使用非常规手段的。”
涂志明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是真服了你们俩，合作久了，都整出默契来了。
你一言我一语，现在听你们讲话简直像在听对口相声。
放心好了，我为实现共产主义立过功！
我为社会主义建设流过血！
如果小洛克菲勒的子弹来了，东大会帮我挡住的！”
三人一同笑了起来。
墙角的落地钟指针悄然指向晚上七点。
该出发了。
晚宴设在莫斯科酒店。
长桌上摆满了面包、伏特加和鱼子酱。
亚佐夫身穿挂满勋章的将军制服，站在人群中央。
涂志明端着酒杯，依次与众人握手寒暄。
银行家、官员、工厂代表……
虽然都是叶利钦一派的人，但他们真正感兴趣的并非涂志明，而是并未到场的小洛克菲勒。
涂志明又一次借势成了“虎皮”。
“这些人根本不想正经谈生意。”
粱仲韬有些不满，凑近涂志明低声说。
涂志明淡然一笑，“我们本来也没打算和他们谈生意。都是些虾兵蟹将，能做什么主？”
“你先把渣打银行的分支建起来，确保资金流转畅通。”
“等到盛宴真正开始，他们自然明白该认谁。”
“你和霍生也在这些人里留意一下，顺眼的适当扶持，不顺眼的应付过去就行了。”
“明白。”粱仲韬点头应下。
望着满屋子仰着下巴、神情倨傲的俄国人，涂志明心下暗嗤。
“老百姓饭都吃不上了，还在这儿摆谱。”
他并不着急。
此行苏联的任务，其实已完成大半。
与叶利钦、亚佐夫搭上了线。
成立了渣打银行分部。
为后续利用苏联解体大赚一笔做好了铺垫。
接下来只要把另一半计划落实，便可功成身退。
………………
在苏联待了两个月。
直到渣打银行莫斯科分部的铜牌挂上墙，涂志明才提出了告辞。
离开那天，莫斯科下雪了。
机场跑道两旁堆着厚厚的积雪，天空灰得像是要压下来。
海关手续办得很快。
一行人径直登上私人飞机，钻进包厢。
舱门关闭，引擎开始轰鸣。
夏竹清点完人数，抬起头：“老板呢？”
“去卫生间了。”
蒋雨舟说，“刚才说早上喝的酸奶不舒服。”
飞机开始滑行，加速，起飞。
机身倾斜着冲上天空，莫斯科的灯火在舷窗外迅速缩小，变成一片模糊的光点。
半个小时过去了。
涂志明还没从卫生间出来。
夏竹坐不住了，她走到蒋雨舟旁边，压低声音：
“蒋大哥，你去看看老板怎么还没出来，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蒋雨舟正拿着手机打俄罗斯方块，听到夏竹的话，按了暂停，站起身。
他走到卫生间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志明哥？”
里面没有回应。
他又敲了两下，声音大了些。
“志明哥！志明哥！”
还是没声音。
蒋雨舟心里一沉，尝试着拉了下门把手。
门把手下沉，卫生间的门应声而开。
里面空无一人。
干干净净，连水渍都没有。
“卧槽！”蒋雨舟脱口而出，“大变活人吗？志明哥呢？”
机舱里瞬间乱了。
“老板不是和咱们一起上的飞机吗？”
“对啊，说上厕所了，怎么眨眼人没了？”
“我上来的时候，看见有个人穿着一身工装下了飞机，我还以为是检修人员呢……不会是老板吧？”
众人正在慌乱之际，夏竹包里的手机响了。
铃声刺耳。
这年头还没有坐飞机不准打手机的规定。
她慌忙翻出手机，接起电话。
“夏竹，你们先回港岛。”
涂志明的声音从那头传来。
“让蒋雨舟扮成我的样子下飞机，拒绝一切访问，直接回家。”
夏竹愣了：“老板，你……你在哪儿？”
“我这次出来带了三十多个亿没花完。”
涂志明没回答她的问题。
“花完之后就回去。”
“你你你……”夏竹的声音带上了哭腔，“你又去玩儿命？我给你告秀芝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