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时间一过,伴随着解差吆五喝六的吼声,和鞭子的噼里啪啦响,流放队伍继续前行。
不同的是,楚王府的人不再像前两天一样被分成前中后三拨,而是全合在一块走在队伍的中间。
位于女眷队伍的后方,男子队伍的前方,由刀疤脸和路大头的手下六子及周幕的手下安春这仨解差一块押解。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无意,赵家的男子队伍,就在楚王府众人的后面。
还没出京城地界,就是肯给银子,解差们也不敢给你把手铐脚镣给取了,所以大家都依旧稍稍一动就手上脚上叮当响。
当然,除了那个暂时没人敢和她说理的楚王妃。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手铐脚镣那都是铁,铁质品在这时代珍贵着呢,就算是做为手铐脚镣这种束缚犯人的锁具,那也依旧珍稀。
可以这么说,流放犯都没他们手上脚上的手铐和脚镣值钱。
所以手铐和脚镣是都有记录在册的,出京城时多少,解差们回京城时就得还多少,少了解差得赔钱,坏的同样解差得赔钱。
还不能多拿,没什么以防万一拿一副备用这种事儿,多少人戴了多少就是多少,多了没有。
君槿澜倒是没把手铐给丢了【她其实丢了,不过被路大头的手下跑回去又给捡了回来】,但她把手铐的锁头给毁了,已经锁不住,铐着毫无意义那种。
路大头怕再给她戴上后她脾气一上来又把手铐给丢了,反正她走在队伍中间不容易被发现,也就十里地后就出京城地界了,算了,眼不见为静。
步行对君槿澜来说并不算难事,前世他们几天几夜不眠不休的翻山跃岭都是经常,只是换了副身体后这具身体比较娇弱,但于君槿澜来说,这些都不是不能克服。
有着容嬷嬷在,楚王府的人第一次感受到流放也不是特别苦的事。
容嬷嬷时不时给几个女眷喂颗糖,给侍卫们喝几口葡萄糖水,又大家一口一个的那种小馒头来垫吧垫吧。
甚至她还能兼顾到两旁的三个解差和后面的赵家人。
仨解差自个也享了福利,又有上头的交待,因此对容嬷嬷的行为都是睁一眼闭一眼,可以说是相当的你好我好大家好。
下午推板车的人换成了君一,傅一身上已经被上了药手脚全被缠上了绷带整个人显得有些僵尸的自己走。
在太阳要落山时,流放队伍里许多人都快走断了气,他们终于来到了五口镇。
还没进镇,这么一大群的流放队伍已经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大家都对着他们指指点点,离着远听不大清大家说了什么,但瞧着他们的神情和动作,应该都是鄙视居多。
君槿澜不爽的‘啧’了一声,“我特嘛第一次被人用这样的目光看着。”
哪一次大家看到她不是像看到救世主一样?
没想到换个世界,她竟然成了鄙视链里最底的一层。
干的,就为了这份不爽,她晚上去皇宫要多搬一点,以弥补她受伤的心灵。
容姨含着粮薄荷糖,抬眸瞅了眼朝他们吐口水的一个妇人,用着咏叹调悠悠回道:“王妃何必与他们计较,夏虫不可以语冰也。”
君槿澜:“……”
抬手就给了她一大比兜,“这才多久,掉什么书袋子?”
是显得你文化高,还是显得你家上将我是个文盲?
古老在一旁憋笑憋得差点没把自己给送走。
臭丫头打小就讨厌读书,尤其是那种要咬文嚼字的古文,她更是不耐得去看,觉得那些人有毛病,有话就不能直接说明白吗?
谁知道她这穿个越竟然给穿到了古代来。
万幸这里的人说话还算是比较简白,否则要都那种一开口就是呼啊矣啊的,估计臭丫头得疯。
容姨立马反应过来自己犯了上将大人的忌,赶紧缩起脑袋开溜,躲到颖太妃的身边保平安。
这时六子跑来替路大头传话,原来按着规矩,他们这些流放犯进城进镇这些有衙门的地方,都只能被关在牢房里,可无奈他们这批人太多了,且牢房里还有几十号等着要跟着他们一块流放的,牢房里根本住不下,所以他们只能住到客栈里去。
“其它人就算是住在客栈里,也只能挤住在大通铺里或是马厩里,但您和王爷不一样,你们按着规矩是能自己花钱住客栈的,头儿想问,是给王妃定几间客房,还是直接定个院子。”
毕竟楚王府的人算上侍卫也挺多的。
“定个院子吧,选大点的院子。”
君槿澜的话落,容嬷嬷已经非常即时的塞了对起码有半两重的金耳环给六子,顿时把六子乐得哎了一声转头就跑去传话。
这么重一对耳环,他怎么的也能从中拿到一点赏。
路大头他们所选的客栈离着城门口并不远,客栈很大,前面是大堂和普通客房,后面则是成排的院落和马厩这些。
路大头拿了好处办事一点不马虎,给君槿澜他们选的院子是靠里面的一个相对比较静的大院子,容下楚王府的所有人完全没有问题,还有个小厨房可以自己做饭。
君槿澜将琐事交给容嬷嬷来安排,让君一把还在沉睡中的傅承晔先送进正房,把仨崽崽暂时先交给颖太妃,又让君二几个守住房门。
做好安排,她将傅承晔带进了空间的医院里,把傅承晔塞进了基因修复液中,开启仪器,然后自己化成一道风,京城皇宫,我来也。
走了两天的流放路,君槿澜化成一道风回来只用了还不到一刻钟的时间。
这会儿天还没完全黑,京城的街道上依旧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
正准备直奔皇宫里,君槿澜突然从路边的行人那听到个消息,她这世的生父杨德广,在楚王府被流放的当天也被皇上给下了大狱了,家也被抄了,明天流放,目的地同样是北疆。
“那杨德广就该天打雷劈,我可是亲眼看到,赈灾银成箱成箱的从他府里抬出来,大贪官一个。”
“我也看到了,抄家的时候,从杨家抬出来的东西整条街过去从头看不到尾。”
“那你们可是误会了,杨家有好些财产都是杨德广元配的嫁妆,当年杨德广入赘君家时,君大小姐的嫁妆可是十里红妆。”
“不是,杨德广元配的嫁妆,不是应该给楚王妃吗?”
“你是不是个傻呀,没给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