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初沉默了一下,就连在二月红手中的手都不自觉的蜷缩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二月红这种郑重其事的态度,她的心突然就提了起来,好像有什么超出她预料之外的东西正在飞速发展一样。
这看起来,似乎不像是什么惊喜,二月红脸上有为难的神色,月初也跟着揪心。
就好像是假如她拒绝,二月红就会碎掉一样,她实在很难拒绝这种眼神,月初之前还没发现她除了爱面子之外,还添了点心软的坏毛病。
第六感提示月初现在该做的是快点跑,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那就什么事都不会改变。
可是,面前的人是二月红,这个人,在月初心里又确实有些分量,或许不够明显,但是他真的占据了月初生命中的很多初体验。
第一个,总是会有特殊待遇的。
尤其是在他垂眸失落,嘴巴上还要安慰自己没有关系,两三句话里不忘记提一下虽然没有出现、但是存在感分外突出的陈皮的时候。
月初的心就软的像是会冒泡泡一样,好像多年前,确实是她将陈皮交给了二月红,在他们好不容易培养出一些感情之后,大概没准也许、这回陈皮的突然离开跟她也有些关系。
月初于是无法在二月红面前硬气起来,不过他们本身就是男女朋友,既然不是生死仇敌,那也不必要讲究什么脸皮面子了......吧。
“好呀,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月初嘴上同意着,但是跟着二月红挪动的步伐并不大。
甚至二月红还需要时不时的回头给月初一个欣喜又鼓励的眼神,她才肯继续往下面走。
二月红几乎要认为月初已经晓得他的安排了,虽然他其实没有掩饰过,他不愿意逼婚,尽管心里早已预想过要怎么才能绑着月初成亲了。
但是在求婚这件事上,二月红不是一味追求惊喜的那种人,相反,他有些古板的希望两人能先达成一种默契。
就像古时候男女成婚,请媒人下聘一样,下聘前肯定是要先合八字的,而只有两方愿意,彼此才能拿到对方的隐秘消息。
可是因为月初喜爱逃避,有时还会自欺欺人这个习惯,比如月初一直相信他和陈皮之间的关系很和睦之类的事情......
二月红不能讲这话完全没有道理,只是放在如今的局面之下,难免有些物是人非的讽刺感。
所以二月红在月初真的同意之前,心里其实都是不自信的,哪怕脚步轻盈起来了,脸上的微笑也挂起来了,但是在月初真的愿意跟他一起去看看的时候,二月红的心也提了起来。
月初爱面子又心软,想要拿捏,或者说哄骗她其实是一件比较容易的事情,在他们这样的一群人中间,月初其实是个很好的人。
只是可惜,二月红不算个好人,有时候为达目的,他完全不吝啬于耍一点小花招。
只要是稍微聪明一些的人,其实就能从陈皮的为人中探知出一点关于二月红品格的真相。
按理说月初该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人。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月初太相信他的缘故,也可能她对陈皮有了过于先入为主的印象,所以她竟然没怀疑过自己的“表里不一”,而是一直将他看成一个需要保护和帮助的人。
不得不说,这滋味还挺奇怪的,但因为是月初的关系,二月红有时还挺享受这种感觉的。
尤其是在张启山、齐八爷、谢九爷这些爱装模作样的人面前,二月红尤其喜欢展现月初对待他时小心翼翼保护的不同。
想必不管是谁看见这一幕,都会认为月初是被情爱蒙蔽的双眼,然后羡慕他们之间的情感真挚热烈,又怎么会去怀疑月初是不是情商有点问题呢。
二月红有些促狭的笑了笑,他原本并不是多么爱炫耀的人,但是每每遇见和月初有关的东西,他总忍不住要夸耀纪念一番。
大概是因为月初留给他的太少,带给他的印象又太深刻的缘故吧。
至于陈皮说的越没有什么便越要炫耀什么,二月红是不认可的,他怎么会什么都没有呢。
好歹他是有正经名分的,正经的能把陈皮逼走的名分。
二月红攥住月初的手紧了紧,指间流沙越是抓紧就消失的越快,但月初是可以被留住的人,只是需要运用一些小小的技巧。
“月初,你还记得这里吗?”
二月红带着月初走的时间并不算太久,红府的大部分路月初也是熟识的,也正因为这样,其实越往这边靠近,月初心里那种怪里怪气的感觉就越深。
“这是你、之前和我表白的地方。”
月初的语气里带上了一点感慨,跟那日二月红似乎完全是突发奇想的告白不同,如今这小花园小池塘被完全的装扮一新了。
其实红府停电的地方并不算多,虽然部分常住人的房间已经用上了这时代最新的技术,便捷程度大大提升了。
但是一些人不常去常用的房间,其实还是保留了那种古色古香的感觉,没有做大的改动。
所以上一回月初经过这里的时候,还觉得河面有些暗,有些难以看清二月红的眼底的情绪。
但现在,这小河水在灯光的映衬下,简直能当镜子,再说看不清就不合适了。
月初于是清楚的看见了二月红眼中的欣喜和期盼。
看着这里被布置好搬过来的一个个小盆栽,还有特地包扎绑起来的各种花束,甚至是栏杆边河面上的各种小灯。
月初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猜测,这种求爱的把戏,在现代看来甚至已经有些老土了。
可是放在现在这个时代,足以将整个小花园照亮的这种灯光,还有各种装饰布置,其实还算得上新潮。
月初没忍住笑了一下,就像是看见了最土的求婚现场一样,偏偏这求婚现场,还是她自己的,一时间的情绪竟然很难说清。
与其说很有负担,不如说月初认为有些搞笑,甚至二月红这种在她看来有些落伍和笨拙的举动都变得可爱起来。
好像人在很生气的时候会笑一下,人在完全知道对方心思的时候,好像也能逗乐自己。
“还记得我们头回见,你在台下,一个劲的将钱抛上来,我甚至疑心你到底有没有听清我的戏。”
二月红捏了捏月初手,唤回她的注意力后笑道:“今天,不如再听我唱一曲,好不好?”
月初望向河面的另一侧,那边花亭里的桌凳已经被移除了,月初刚才以为是造型不好看所以换掉的,所以,其实是为了方便二月红唱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