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放断臂后惨叫着倒地，血如泉涌浸透了龙纹地毯。叶明月双剑交锁，死死钳住鬼医手腕，楚瑶长刀抵着他后心，将人按跪在地，黑袍下的身躯仍在徒劳挣扎。
殿外传来整齐的甲胄声，杨钰提着染血的长刀进来，身后萧牧押着一串披头散发的私兵。
“殿下，外院逆党已尽数擒获，御林军接管了宫墙各处。”
赵晏的剑仍指着赵放咽喉，指节因用力泛白。李言笑轻轻覆上他手背，晨光从殿门漫入，照见满地狼藉中，禁军甲胄的冷光已压过了厮杀的血色。
就在殿内局势已定之时，后宫方向突然传来阵阵厮杀声。
“听到了吗？”他抹了把嘴角的血，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你们以为我们会没有后手？现在我母妃在后宫控制了所有女眷。”
鬼医在旁配合着点头：“敬妃娘娘带的是南国送来的死士，寻常宫卫根本挡不住。此刻太后宫里怕是已经血流成河了，那些嫔妃要么归顺，要么……”
话音未落，后宫方向的惨叫愈发凄厉。
赵放看得越发得意，都带上了几分轻佻：“赵晏，你以为笼络几个文臣武将就有用？我母妃早就摸清了后宫的路数，那些嫔妃的家族遍布朝野，抓了她们，还怕那些老狐狸不低头？”他特意放缓攻势，像是要让赵晏好好听着这“胜利的序曲”。
“我劝你现在把我放了，否则就等着背上一个大逆不道的罪名吧！”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金铁交鸣的脆响，夹杂着敬妃尖利的怒骂。赵放脸上的笑意僵住，鬼医也猛地抬头——按计划，此刻后宫该已尽在掌控，怎会有反抗的动静？
“不可能……母妃！”赵放喃喃自语，软剑都有些握不稳。他没看到，李言笑眼中已闪过一丝冷冽的光——周娇和太后早已知晓他们的盘算，此刻后宫的厮杀，未必是谁输谁赢。
赵晏微微一笑，与李言笑不约而同道：“恐怕要叫你失望了！”
话音刚落就见周娇提着裙摆冲了进来，鬓边的珠花歪斜，显然也经历了一场激战：“笑笑，娘没事，太后娘娘也安好，只是敬妃……”
“敬妃怎么了？”李言笑扶住母亲，见她手臂上有一道刀伤，忙掏出伤药替她包扎。
周娇喘了口气，沉声道：“她趁着前殿混战，带着心腹控制了未央宫，还想逼太后下旨废黜赵晏，让赵放登基。幸好我带着护卫及时赶到，太后娘娘也不是吃素的，早就在宫中布下暗线，如今敬妃已经被拿下了。”
说话间，太后周瑶在宫女的搀扶下走进来，她虽面色苍白，眼神却依旧锐利：“哀家早就察觉敬妃野心，只是没想到她竟狠到要颠覆朝纲。还有赵放，你可知罪？”
“哼，本宫被这后宫困了一生，也和你们斗了一生，自认为从没有输的时候。但今日我棋差一招，被你们算计。所有罪责我一人承担。不过你，你们都没有资格审判我！”
她指着周瑶，又指着李言笑和赵晏，随后决绝地撞柱而死，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包括赵放。
“母妃！”
血泊里，敬妃呜咽的声音传来：“活下去......活下去......”
赵放抬起头，看着满殿的狼藉，突然狂笑了起来，笑声凄厉如同夜枭：“罪？我何罪之有？若不是赵晏挡路，我本可以……”他的话没能说完，就被堵上了嘴，拖拽着押出大殿。
周瑶叹了口气：“将太妃带下去，厚葬。”
“唉，害人终害己。”周娇刚刚带兵搜查她的寝宫时，无意间发现了那个密室，刚一进去就感到了阵阵阴风，诡异的感觉一直萦绕心头，那一盏盏熄灭的灯，都对应着一个牌位。
“我们竟然都小看她了。”
“母亲，今日多谢你了。”李言笑惭愧地看向周娇。
“傻孩子，就算你不说，我还能不救我的好姐姐了？”周娇却暗戳戳地看向周瑶，明明说着谁低头谁是狗，当时那么心高气傲，也明明生气于她抢走了本该属于她的一切，可是她发现，在得知周瑶有危险的那一刻，她慌了，真的慌了。
周瑶也是如此，她之前还一直单方面地和她闹着别扭，使用了那么多手段赶她离开，这都是她的错，但之前的她是皇后，她太害怕了，以至于别无选择。
可是刚才共同杀敌的那一刻，两人联手拯救妃嫔时，好像又回到了还未进宫的时候。
“多谢妹妹赶来相救。”这句感谢更多的却是道歉，但她还是嘴硬地补了一句，“你要是不来，我都不用分心保护你。”
周娇翻了个白眼：“是是是，要不是我及时赶来，你们就等着被困未央宫吧。”
“胡说！想当年......”
两人越说越激动，根本顾不得李言笑和赵晏两人的劝阻，干脆到后来直接出去喝酒比试了。
编钟的余音渐渐消散，天边泛起鱼肚白。李言笑扶着赵晏走到殿外，看着晨光中逐渐安静下来的宫城，肩头忽然被人轻轻拍了拍。
“都结束了。”楚瑶站在她身侧，剑上的血迹已被擦拭干净，“明月去清点伤亡，杨钰在重整御林军，接下来……”
“接下来该好好安葬逝者，清理门户了。”赵晏接过话头，他的脸色依旧苍白，却已恢复了往日的沉稳，“赵放的余党要彻查，后宫也要好好整顿，北阳经不起再一场内乱了。”
“说得很对，但我们好像忘记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