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字号豆腐磨坊之中,一白衣公子同面前那站在二楼的几位江湖奇人相对峙。
磨坊外缩圈围来黑衣暗卫,盯着大开门板中的场景。
宛若潮水袭来,仿若暴风雨前的宁静。
一黑裙御姐长发缓缓飘落,优雅万千立于小院门墙之上,漠然看着其中几道身影。
“额....”
飒飒——
堆放竹篮散乱篓筐中,传一声痛苦呻吟,以及竹筐摩擦声。
而后便见竹筐之中,斗笠汉子邬非,捂着肋骨断裂处头晕目眩坐起身。
痛吟几息后瞧着眼前那白衣身影,怯怯卑微道:“世子殿下,您可别跟教主说。”
李卯眉头一挑,见邬非自觉退到了墙边,收回视线握刀立直,抬眸盯着绣天鹤。
黑拳刘喜怒哼一声,恨其不争:“呸!你邬非好歹也是江湖上铁骨铮铮的汉子,号称过江龙,这么给人低头,你的骨气给狗吃了!”
邬非见刘喜这么说他,脸上怯懦消失殆尽,转而不屑冷嗤一声,闭目盘膝,也不理会刘喜,自顾服了些止血散先稳固伤势。
他妈的教主夫人你敢动手?
他们天罡坛跟教主还没完全闹掰,而且他也不想跟教主闹掰,可不得避其锋芒?
刘喜也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房中归于平静,焦点再次聚焦场中两人。
随即却见那白衣后生缓缓举起那龙头金刀,直直对上了他们坛主眉心。
那龙眼通红,镶着灿红宝石。
啧,金刀特使,好生气派。
其实也怨不得邬非不敢动他,他们天火教可不想让西北那铁骑南下追的抱头鼠窜。
江湖上他们是数一数二的大宗师高手,但是一旦碰上那种动辄死伤上千的杀人军队...
一轮重弩攒射就要死个七七八八。
刘喜同松居客见李卯锋芒毕露,眼神发狠,齐齐上前一步挡在绣天鹤身前。
绣天鹤看向李卯的表情并不狠戾,相反还有几分看自家后生般的满意,见两人将自己护在身后,反倒还上前一步,伸手将两人拉到一边:
“毕竟是白貉的情郎,你们莫要出手掺和。”
门外墙上御姐倏然面颊一红,但转瞬一冷哼,再度恢复那狂傲御姐气质。
绣天鹤将骨剑撂到一边,随便抽出一扒黄豆的钉耙,颔首示意道:“虽然不晓得世子大驾所为何事,但既然殿下想要同绣某切磋一二,自无不可。”
李卯眸光一眯,瞧见绣天鹤这般作态,一言不发,双脚猛然蹬地,横刀横于眉心,白色衣袍无风自动,而后便一言不发倏然蹬在青石板上,荡起尘灰猝飞二楼绣天鹤处!
咔叭——
金光一闪!
二楼围栏四分五裂,炸开木头星子,碎屑横飞!
而后一点金芒直指绣天鹤面门中线!
绣天鹤眼神一凝,轻道一声来的好,随即抬起手中钉耙挡住李卯锋芒金刀!
铮——
两人不过一次交锋,下盘依然是连动四五招!
叮——
火星四溅,金光留下残影扎眼无比!
乒乓——
电光火石间两人于一狭小方圆之地横挪拉扯,手上刀光剑影,李卯来的凌厉,绣天鹤防的坚决!
一旁天罡坛天罡与房外玉百貉看的应接不暇,不过几个呼吸间两人已然过招十余!
但凡两人之中有任何一处懈怠,只怕就要身陷万劫不复之地!
“他一个世子武艺这么强悍?”一旁楼万里紧紧盯着那飘逸写意的白衣人影惊疑不定,更有匪夷所思。
眼前二十出头的年轻后生竟然跟他们的圣手坛主打的有来有回,说出去这江湖上有几个人能信的?
哪怕坛主拿的是钉耙,但他们也晓得李卯本就不擅长使刀,是个不折不扣的剑客。
年纪轻轻与坛主斗得平分秋色,说出去完全可以借此稳固这新生一代剑魁之位。
但好像人家根本不屑于去争这江湖地位。
“还记不记得上次坛主说他当圣手指日可待,教主眼力毒辣,此子无可挑剔。”刘喜眼中露出几分赞许,虽然心里埋怨教主帮着外人透露出去他们天罡坛据点。
但是细想一番,这般如意情郎问了话,哪个陷进去的女子能拒绝的了。
甭提上次他们天罡坛还刚跟教主起过冲突。
二楼逼仄过道中,李卯眸子充斥怒焰,猛然向下挥砍!
绣天鹤脚步一点,身形斜着向后飘去两丈多地。
李卯金刀磅礴一击落了空,猝然打在身前房柱之上。
咔吧!
却见那削铁如泥的金刀错进错出下,碗口大的四方房柱竟是破开一巨大豁口!
最后缓缓上下分离,下柱就这般歪扭倒向一边,整个房子都为之一抖!
“好横的刀法!他上次不过初窥刀势,现今怎么刀罡如此霸气!”
“今日世子状态不对,他胸膛里头憋着一口怒气,不知道冲谁来的。”
绣天鹤唏嘘看向歪扭房柱,感叹一声后生可畏,但仅是稍一懈怠,便见眼前金光一晃眼!
白衣身影倏然眨眼间逼近眼前!
绣天鹤猝然不防,心头一惊,忙举起钉耙以铁杆抵挡!
狠辣,果断!
“绣天鹤,一命抵一命,你该死!”
铮——
好险万险,绣天鹤挡住龙头金刀一往无前攻势,只不过因为武器劣势,双膝微微弯曲,眉头紧锁,显然并不好受。
绣天鹤平复一番胸中激荡,蓦地掌间氤氲起紫气,浑身气势拔地而起,双腿倏然绷直,一个上挡将年轻气盛的白衣世子陡然挡开后退一步。
绣天鹤缓缓起身,站定抚着衣袍,咳嗽两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面容却依旧平和淡定:“绣某不懂殿下在说些什么。”
李卯横刀微抬下巴,桃花瞳冷冽:“绣天鹤,你莫要跟老子装糊涂!”
“裴圆圆之死是不是你们天罡坛所为!”
李卯说罢,再次一抖手腕,风驰电掣衣袍于身后翻飞,猛地双脚一蹬地,发出雷鸣般巨响!
孱弱破旧木板不堪重负,摇摇欲坠于原地摇摆不定!
绣天鹤脸上依旧平静如常,手上紫气附着,不知何时已经拿起放在一边竹筐上的骨剑:“世子殿下可否有所误会?”
金光一闪,劈开昏黄灯光,猝然劈向绣天鹤面门中线!
绣天鹤一脚迈后,呈前后马步蹲伏,一剑豁然抬起,成竹于胸有心要将眼前年轻后生手中金刀打飞,就此停息止戈。
嘭——!
绣天鹤低喝一声,两相兵器相撞发出阵阵嗡鸣!
玉白貉眼瞅两人正面相对,出于保险起见,还是一跃而下墙头,忧心蹙眉飞跃直奔门房。
两人兵刃相接!
铮!
但就在绣天鹤感知到眼前白衣世子手中金刀稍显颓势,真气对轰间即将力竭之时。
眼前年轻后生却突然爆发出一股巨力,轰然砸下,连带着他的剑锋,竟然隐隐有要按着他的骨剑刺向他胸膛的趋势!
绣天鹤被那双煞气倒竖的桃花瞳瞪得陡然一惊,瞬息间弃车保帅,被金刀生生斩去半截发丝,而后飘然后退,立在原地惊叹紧盯着李卯不放。
此时玉白貉姗姗来迟,立在李卯身侧,一手拉着李卯的手,上前半步将人挡在身后,眸子怒火中烧瞪向绣天鹤。
长的要死的美腿踩在李卯两脚之间,一副霸气护夫模样,身子高挑曲线浮凸,离那御姐模样就差一双红底恨天高:“绣天鹤,你难不成还要继续执迷不悟下去!”
“别逼本座亲自动手清理门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