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龙虎关黑潮之处的四十五里地,清明终于到了自己的极限。
紧随其后的白藏衣和卫天衡站定在了清明的身边。
显然对于这两人来说,到了这里已经差不多了,后面能跟上的江湖人已经只有寥寥几个,一里半里地的都差距不大。
清明遥遥望着还在逐渐远去的玄都子和燕云,心中不禁沉吟。
若是再往前,可能就得动用荡妖司的绝学了。
如今才天榜开榜的第一天,倒也是没必要使出全部的手段,经过这一次的凿阵,清明也已经充分了解如今自己实力和天榜强者的差距。
平常状况下,凿阵三十里清明就不能再往前,这次能达到四十五里本就是利用了一些作弊的手段。
也就是说,不动用却邪以及荡妖司绝学的清明,还不是天榜前十强者的对手。
这些人能从成千上万登堂入室境界强者中脱颖而出,也确实不是平庸之辈,至少山鬼三十六洞里的那些不到绝巅的散修洞主绝对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再看白藏衣和卫天衡仅仅只是额头上冒了些微汗,很明显,他们还有更强的手段没有用出来。
一个个都在扮猪吃老虎!
清明心中暗道。
天下之大,当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清明也不气馁,如今他不过是初窥门径的境界,只要能够叩开武道大门跨入登堂入室,凭借八极拳和无名拳法在天榜之中占据前十之位也不难。
卫天衡断刀挥舞,随意斩开身周几个异族的躯体,对着清明打趣道:“喂,小子,我看你现在的气息,应该是没有能力再凿阵四十五里回龙虎关了。”
“老子比你公道,五百两,老子就带你回去怎么样?”
清明翻了个白眼,还做起自己生意来了。
白藏衣笑道:“在下只用三百两。”
卫天衡眉头一挑:“穿狗皮的,当面抢生意,你这有点不地道啊。”
白藏衣皱眉:“这是貂皮。”
卫天衡:“管你什么貂皮狗皮,当面抢老子生意就是不行!”
白藏衣沉吟了一会站到了卫天衡后面:“那我在你背后行了吧。”
卫天衡只觉得脑子一阵眩晕,大骂道:“小子,二百两,只用二百两,老子就带你回去!”
还没等清明开口,白藏衣又是插嘴道:“那我只用一百两。”
卫天衡一发狠:“五十两!”
白藏衣:“二十两!”
卫天衡转过头来恶狠狠看着白藏衣:“老子是缺钱,你小子都穿貂皮了还差这二十两?!”
白藏衣耸了耸肩,无所谓道:“你是缺钱,我是不缺钱。”
卫天衡嘴巴嗫嚅了片刻,最后一句话没说,冷哼一声:“算你狠,这生意给你做!”
白藏衣满意得点了点头:“走吧小兄弟,二十两从无常手里抢你一条命,你可太值了。”
回过头来的时候,清明早已经往龙虎关凿阵而去。
经过两人这么一斗嘴,清明已经发现了新的生财之道。
龙虎关这么多江湖强者,自己是不是可以带着他们凿阵,让他们省些气力,这样他们凿阵距离是不是也就更远了?
凿阵十里,要他们一百两,不过分吧?
心中想着,清明越是兴奋,这么多人,只要有十分之一能让自己做这生意,那师傅欠下的那些烂摊子,应该就能收拾干净了吧?
于此同时,除了玄都子和燕云这两位天下十二大势力的传人之外,不断凿阵的江湖人一个个的也都开始往回走。
站在城头上看去,便能看到无数刀光剑影在黑潮中绽放,朝着龙虎关方向杀回来。
田单遥遥望着缓缓荡起的漫天烟尘,还有如同水花般不断绽放的墨绿色血液,脸上不禁闪过一丝欣慰。
在龙虎关戍边十数年,还是第一次看到追着异族往回杀的场景。
“老魏这次主张天榜修改规则还真没改错,否则这辈子都不知道能不能见到这样的场景。”田单笑着自语道。
城墙上被天策府弟子救回来的一众江湖人也开始议论起来。
“还以为经过这么多次天榜排名,怎么也得轮到我了,没想到这次来的比往届还猛啊。”
“看来这辈子想要去镇天关一睹前人风采,是难咯。”
“嘿,这就是你眼界窄了,当年镇天关还未落成之时,在这龙虎关才是真的强者云集,城头上都不用军方守着,那一个个飞天遁地的。”
“一人守一城的阵仗见过没有?那些可都是神仙人物,杀异族都是砍瓜切菜的。”
“那会龙虎关哪里有分什么东西线战场,随便一个强者出来,哪个异族敢近身?”
......
很快离得近些的江湖人就已经回到了城墙之上,远远看着黑潮之中仅剩的十几道尘烟,眼中有着不易察觉的气馁和艳羡。
和这些人风华绝代的人同一代,就好像萤火之光与皓月星辰,注定只能沦为陪衬的绿叶。
有人注意到了清明,指着大喊道:“那个不是排名第七十八的那个清明么?!”
所有人在这一声大喊中将视线聚焦在正在悍然凿阵回来的清明身上。
“七十八?这个排名的到现在才开始凿阵回来,估计要死在黑潮中了。”
“年轻气盛,非要和那些天骄们争个输赢,死了也活该。”
“人家就是死了,天榜排名也比你高,你在这酸什么劲?”
“排名高有什么用?后面天榜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只要吾熟悉了战场杀敌之道,定然还能再早冲阵三里。”
“三里?人家可冲了整整四十五里,你老小子这辈子没拼上命是没戏了。再说了,谁规定了天榜排名多少就只能凿阵多少里了?这天榜你家开的啊?”
“你与我吵有什么用?天榜排名都是军方根据红袖招的资料严格审核才排出来的,排名七十八,最多就只能凿阵三十里。”
“你看那小子,现在已经后继乏力,只能再冲回十里地,就会死在阵中,那里距离龙虎关还有二十几里,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他也回不来了。”
这时候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的李牧咧着个大牙道:“回不来?你一家老小都回不来,他都会回来。”
那江湖人被这骂骂咧咧的言语惹急,正要骂人,待看清李牧穿着一身甲胄,长戟染血,顿时偃旗息鼓。
军方的人,一般江湖客可惹不起。
“喂,我与你打个赌如何?”
李牧随意甩了甩长戟上的墨绿色血液:“就赌那小子能不能回来,三百两银子。”
那名江湖人闻言硬着头皮道:“若是将军输了,可不能赖我的账。”
李牧哈哈大笑道:“笑话,本将虎啸营袁崇焕,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你出去打听打听,用的着赖你的账?!”
呼啸营的名声整个西线战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江湖人一听自然就点头答应。
江湖人显然对自己的眼光也很是自信,他非常笃定清明此时气力已经耗尽,绝不可能回来。
李牧哈哈大笑:“正好,把前些日子请这小子喝酒留下的窟窿给填上!”
从始至终,李牧就没想过自己会输。
很快,清明就已经到了距离龙虎关三十里地。
一身能从傍晚战到天亮的气力经过完全不知道节省得凿阵,此时已经用的差不多了。
随便动一动胳膊,清明都觉得浑身肌肉传来酸疼。
如果不是脑海中《太上玄清录》自动运转,给肌肉带来一阵阵清凉感,或许此时清明都快要撑不住了。
“果然还是太极限了啊......”
清明口中喃喃自语,想着明天再上战场应该得算上一点余量。
和李牧一样,清明从来就没想过自己会死在战场之上。
这大概就是二愣子们对自己的盲目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