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听说皇上派人将三皇子接到了乾清宫,皇贵妃顿时如临大敌!
乾清宫那是什么地方?那是九五之尊的居所,可现在皇上却将三皇子接到乾清宫照顾!
这里里外外透露出来的,都是皇上对三皇子的器重。
五个手指可是有长短的,皇贵妃哪有不慌的:“皇上是想告诉世人,他打算立那个贱人的儿子为太子吗?”
慈安太后也认为此举不妥:“承儿还小,如何承受得住这样大的福气?!”
立储之争好不容易才消停一阵,现在来这么一下,只怕又要起风波了。
萧夺端着茶盏,右手轻轻扣着茶盖,面色不虞:“怎么,皇贵妃找您闹了?”
慈安太后瞪了他一眼:“不说她,前朝那些个老狐狸,哪个是省油的灯?你坐龙椅上不小心咳一声,他们都能揣摩三天三夜!”
萧夺不置可否,抿了一口茶,才道:“朕是看贵妃即将临盆,怕永宁宫那些个笨手笨脚的忽视了承儿,才接承儿过来,也就住十天半月的事。”
顿了顿,又道:“如今泽儿、湛儿、承儿才多大?其才学品行还没未观其一,朕现在没有立储的心思!”
四月初一这日,康公公来永宁宫接三皇子去乾清宫。
徐玉宁也知道萧夺日理万机,不可能时时刻刻将三皇子带在身边,便将珍珠派去乾清宫照料三皇子,还有平日里照顾三皇子的太监宫女,也抽了四个。
小福子领着两个小太监,将三皇子平日里穿的衣裳,和玩的玩具一并送去乾清宫,回来时,竟带回了一个令人颇为意外的消息。
“娘娘,今儿个太和殿刚刚传出来的消息,皇上赐端王尚方宝剑,命其奉旨巡边!”
徐玉宁闻言,都有点愣住了:“奉旨,巡边?”
所谓奉旨巡边,便是代天子巡视边疆,可是,皇上还赐了端王尚方宝剑?
持尚方宝剑,视为“如朕亲临”,可行先斩后奏之权;此剑上斩贪官下斩佞臣,就连亲王犯事,亦可斩得!
三年前阁老费兴还没入内阁时,曾被任命为钦差,前往江南六州暗查贪墨一案,皇上赐了他尚方宝剑,费兴血洗江南官场,还拿尚方宝剑砍了两个知府的脑袋,此事可谓轰动一时。
徐玉宁不禁蹙起了眉头。
北境战事吃紧,皇上在这个节骨眼上命端王奉旨巡边,倒是有些耐人寻味了。
徐玉宁想了许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索性不想了,喊来琥珀,问:“偏殿可都收拾好了?”
琥珀笑道:“娘娘您就放心吧,都准备妥当了。”
一想到魏氏过两天就能进宫陪产,徐玉宁心里跟着安心不少。
也不知这一胎,是个臭小子,还是个小棉袄?想着想着,不禁微微笑了起来。
若是个小皇子,那将来他们兄弟俩就能互相帮衬;若是个小公主,那就是儿女双全,徐玉宁心里已经有些期待与这个孩子见面了。
两日后,魏氏如约进宫来了。
母女俩一见面,分外激动,徐玉宁紧紧接着魏氏的手,与她坐到罗汉榻上亲密地说话:“怎么样?家里可还好?”
“好好好!都好!”魏氏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徐玉宁,轻轻拍着她的手背,除了想念女儿,她心里也记挂着小外甥,结果没瞧见三皇子,便问,“怎么没看见三殿下?”
三皇子才接到乾清宫两天,皇贵妃便开始坐立不安:“怎么样?皇上下朝没有?”
芳蕊道:“下了,皇上现下在御书房!”
皇贵妃拎着食盒,带着大皇子即刻便往御书房去了。
听说皇贵妃和大皇子求见,萧夺搁了笔,面色有几分不悦:“她来做什么?”
周公公小心觑着他的脸色,闻言便盘算着出去将人打发走,结果还没转身,又听皇上顿了顿,道:“算了,让她进来吧!”
周公公应了声“诺”,躬身退出去,请皇贵妃和大皇子进去。
皇贵妃向来跋扈,但是对于在御前行走的几个大太监却很客气,脸上带着笑:“有劳周公公。”
周公公忙道“不敢”,便侧身站到一侧,让开路。
如今皇上已经动了要处置罗靖成的心思,只怕这位的恩宠,现在的荣光,亦犹如西山残照。
看着皇贵妃牵着大皇子的手入内,周公公手持拂尘起身,轻轻叹了一口气。
屋内,皇贵妃脸上挂着明媚的笑意,领大皇子请安:“臣妾给皇上请安。”
萧夺抬头扫了她一眼,眼底压下一点不易察觉的流光,抬手示意道:“起来吧。”
皇贵妃回头从芳蕊手上接过食盒,笑着说道:“臣妾炖了碗人参鸡汤,皇上可要尝尝?”
嫔妃这种送汤汤水水的戏码,醉翁之意不在酒,萧夺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朝康福禄微微点头,康福禄就极有眼力见地下去接过食盒。
趁康福禄盛汤的间隙,萧夺朝大皇子招了招手:“泽儿,过来。”
皇贵妃心里高兴,忙领着大皇子走过去,站在萧夺身侧,伸手轻轻搭着他的肩膀,有些嗔怪的意味:“皇上这阵子都许久没来看泽儿了。”
见徐玉宁将三皇子送到了乾清宫,皇贵妃心里岂能痛快?这是怪皇上偏心呢。
萧夺没接这话,只摸了摸大皇子的头:“泽儿最近可有用心习字?”
身为皇子,读书之事,就不能马虎。本朝皇子五岁启蒙,练习握笔写字,读些启蒙诗书,到了六岁,则正式进上书房,开始跟着先生读书。
大皇子仰头看着自己的父皇,用力点点头:“儿臣有听父皇吩咐,每日认字写字!”
说到这个,可是皇贵妃最值得骄傲的事,毕竟二皇子和三皇子走路都还走不稳,更别谈读书了,当即高兴道:“皇上,泽儿如今大字写得可好了!连《三字经》都会背了!”
“哦?”萧夺闻言,嘴角当即扬起淡淡的笑意,才五岁多的孩子,写的字能好到哪里去?但萧夺并没有拆台的意思,而是看着大皇子道,“那泽儿可知‘子不学,非所宜。幼不学,老何为?’是何意?”
大皇子被父皇这么看着,脸红红的,似乎有些激动:“回父皇,说的是人不学习,一生无成。”
萧夺没想到他真能答上来,顿时微微一笑,问:“那泽儿可愿跟着先生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