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先生，芬格尔先生，也欢迎你们来到日本，车辆已经备好，请随我来。”
佐伯龙治又朝他们两人浅鞠一躬，随即邀请几人上车。
黑色的丰田世纪轿车无声地滑行在前往东京市区的公路上。
车内气氛显得有些沉闷。
“直接送我们去执行局本部吗？”路明非打破沉默，用的是陈述句而非疑问句。
路明非想问问接下来的安排，以便于接下来的应对。
佐伯龙治从副驾驶座上微微侧身道：
“不，路组长。大家长认为，诸位旅途劳顿，应当先休息。已经为各位在半岛酒店安排了房间。”
不是执行局安排的安全屋，而是顶级酒店。
这既是高规格的接待，也是一种划清界限的姿态——你们是客人，而非上级或合作伙伴。
“大家长有心了。”
路明非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目光投向窗外飞速掠过的都市风景。
这十几年过去，东京似乎没什么太大变化，依旧是那座繁华、精密却带着一丝冷漠的钢铁丛林。
和他之前看到的动漫里面差不多。
里面的东京看起来就是这个样子。
不知道这座城市此时此刻有多少动漫中的恋情正在发生呢？
比如赤木晴子或者逢板大河等等一系列经典的女主角……
入住酒店的过程很顺利，套房奢华得让芬格尔啧啧称奇，抱着平板电脑研究room service菜单不撒手。
楚子航则第一时间检查了房间各个角落，确认没有不该有的东西。
只能说不愧是外置大脑，办事就是靠谱。
安顿下来不久，佐伯龙治便传达了蛇岐八家的正式安排：
“大家长菊政宗先生，将于明天上午十点，在源氏重工的会议室与诸位会面。”
当晚，
路明非站在酒店房间的落地窗前，俯瞰着东京湾璀璨的夜景。
楚子航悄无声息地走到他身边。
“感觉不对劲。”
楚子航依旧言简意赅。
“嗯。”
路明非应道，
“太规矩了，规矩得像是排练过很多遍。他们想用这种程式化的接待把我们隔绝在真相之外。”
“需要我晚上出去看看吗？”楚子航问。
以他现在的身手，潜入一些地方搜集情报并非难事。
而且门口日本的这些混血种也拦不住他。
但路明非却摇了摇头：
“暂时不用。明天先看看菊政宗怎么说。”
哪有见面就打的，而且战斗爽是他的事才对吧！
楚子航只要当好一个外置大脑就好了。
第二天上午九点五十分，路明非、楚子航和勉强穿上正经西装（虽然衬衫领口还是敞着）的芬格尔，准时抵达了源氏重工大厦楼下。
也就是这次并非正式访问，不能穿制服。
要不路明非高低得穿着自己那身少将军装走进去。
这栋标志性的建筑在市中心矗立着，散发着森严的气息。
在佐伯龙治的引导下，他们乘坐专用电梯直达顶层会议室。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长条会议桌的另一端，坐着那个陌生的男人。
菊政宗！
“路君，楚君，芬格尔君，欢迎。
”菊政宗站起身，微微颔首，礼节周到。
但路明非却隐隐觉得少了份温度。
不过也正常，毕竟柜子嘛。
能对他们有温度才不正常。
而且这次他们还是来兴师问罪的。
“请坐。”
双方落座，简单的寒暄后，会谈直接切入正题。
“关于贵方所提的跨国混血种贩卖案件，”橘政宗语气平稳，
“我代表蛇岐八家表示遗憾。日本境内，我们一直致力于维持混血种社会的稳定与秩序。对于贵方提供的线索，我们进行了内部排查，目前并未发现与此案有明确关联的证据。”
标准的官方辞令，滴水不漏。
路明非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叉放在桌上，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眼神却锐利起来：
“菊大家长，明人不说暗话。上百混血种通过不同渠道流入日本，这么大的动静，你说蛇岐八家完全不知情，恐怕难以服众。而且我们哥几个这次来，也不是来听外交辞令的。”
他顿了顿，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
“我们需要真相，也需要合作。如果蛇岐八家觉得处理起来有困难，或者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们可以帮忙嘛~”
“但前提是……坦诚！”
会议室的空气瞬间凝固。
菊政宗身后的几位长老还是家主的老头子脸色微变，还有几个年轻人的手下意识地摸向了腰间的刀柄。
不过路明非几人面对如此局面却丝毫不慌。
楚子航的目光冷冷地扫过对面，芬格尔则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甚至悄悄调整了下手机的角度。
菊政宗沉默了片刻，与路明非对视着。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电光在碰撞。
最终，他缓缓开口，语气依旧平静，但内容却有了微妙的变化：
“路君，日本的情况，比你们想象的要复杂一些。有些古老的约定，即便是大家长，也无法轻易打破。”
他话锋一转：“不过，既然贵方坚持，我们可以提供一些……有限的协助。执行局会指派专人，配合你们在日本的调查。但请记住，务必遵守我们的规矩，不要触及某些……底线。”
有限的协助，规矩，底线。
路明非听出了他言外之意：大概是蛇岐八家内部有阻力，或者受到了外部的制约。
他们愿意给点方便，但调查能深入到什么程度，得看路明非自己的本事，而且不能碰某些敏感区域。
但不知道为啥，跟这个老鬼子对话让路明非总是有些烦躁。
总觉得这老家伙屁股底下老是不怀好意。
“可以。”路明非靠回椅背，露出了一个标准的八颗牙笑容，“有协助就好。那就……麻烦菊大家长安排一位‘靠谱’的向导了。”
会谈在一种表面和谐、实则暗流涌动的气氛中结束。
离开源氏重工时，路明非能感觉到背后那些复杂的目光。
“师兄，你怎么看？”
坐进车里，路明非问道。
楚子航沉吟道：“菊政宗没有完全说谎，但他隐瞒了关键。他提到的‘古老约定’和‘底线’，可能是突破口。”
“又或者……”楚子航略一犹豫，“跟老王打电话问问？”
但此刻芬格尔又插嘴：“那个叫佐伯的小子一看就是个监视我们的，得想办法甩开他单干。”
他貌似对那个叫佐伯的很有意见……
路明非看着窗外源氏重工冰冷的外墙，沉吟了一下道。
“不急，先看看他们给我们派的这位‘向导’是谁。慢慢来……”
他预感到，这次日本之行，恐怕不会像预想的那样，只是一场简单的亮肌肉和外交交涉。
这边的水面之下，隐藏的暗流远比看到的汹涌。
不过嘛……芬格尔说的也没错，干正事的时候身后老跟着个小尾巴也确实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