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八
佩轩对素云以及白小洁从未真正主动去拥吻，更没有更亲密的动作，这不仅是对素云以及白小洁负责，而且是对文秀负责。他爱的是文秀，他不能失身于别人，这是他的底线。所以他不是那么随便的人。其实他对其他女生都是这样的，他都不会动心。只是白小洁和沈素云喜欢上了他，他也要对她们负责，他不想伤害她们，也不想伤她们的心，所以才尽力宽慰她们，想方设法帮助她们从爱他的阴影中走出来。
佩轩很是为素云惋惜，她那么一个才貌俱佳的女生居然不能从爱他的漩涡中出来，忘不了他这个已经定过亲的男生，这注定是不会有结果的。不过，感情上的事不是说断就断的。
佩轩和素云在介绍黄德彪和钱菲菲认识回来的路上，两人内心很不平静，因为素云依然没有舍弃掉那份对佩轩的感情。不过两人内心都很明白，也都很克制，并没有、也不会做出超出他们的底线的事情。他们之间的事，是他们之间的秘密，外人并不知道。虽然佩轩同宿舍的几个同学有所猜测，但是在佩轩的极力否认下，同学也似乎认识到佩轩所言非虚，并且发现他俩之间的确有着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于是就不再认为他俩有那层神秘的关系了。
他们两个清楚知道他们关系的处境，所以他们不再谈论自己的事，而是转到了他们刚介绍见面的这一对儿新人上面。似乎素云是抱着对他们谈成的期待的，但是佩轩却是持谨慎的态度。
素云问道：“佩轩，你对他们谈成持什么态度？”
佩轩回答说：“我持什么态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能不能谈成。”
素云进一步问道：“你觉得他们谈成的可能性有多大？”
佩轩笑了，说：“我不想对此进行判断。”
素云争辩说：“你的意思不就是不抱希望吗？”
佩轩摇摇头说：“不作判断和不抱希望完全是两回事。”
素云追问道：“你为什么不作判断？”
佩轩想了一下说：“我觉得我判断不了。”
素云不满地说：“哼！你得了吧，我了解你，对于你来说，这不过是不抱希望的另一种说法而已。”
佩轩不予回答。素云当然说对了，佩轩肯定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的，表面上是他判断不了黄德彪和钱菲菲谈下去的结果，而实际上他不想判断是因为他认为谈成的可能性很小，他不想扫了素云的兴，所以他就保持沉默。素云看出了佩轩的态度，这也给她本来的乐观情绪蒙上了一层阴影，因为她知道佩轩的判断是有比较充足的理由的，只是他不愿意说出来而已。既然佩轩持这种态度，也许用不了多久，可能就会看出端倪。素云想到，佩轩会觉得他俩在哪些方面谈成的可能性小呢？
这样一来，素云的情绪有点低落，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却没有什么结果，她自然心有不甘。她觉得看上去他俩还是蛮般配的：两个人都是精致的人，都是打扮得体的人，也都是很精明的人，又都是上海人，应该还是有共同语言的。所以，他们还是有希望谈成的。至于佩轩的担忧，也许是有道理的，他可能更了解黄德彪一些吧？但是他对钱菲菲了解不会太多，也不会很深，所以他的看法也许是片面的。
素云干脆说：“不管这些了，咱们还是去看书吧。”
佩轩点点头说：“对，以后就是他们俩之间的事了，他们怎么样，要看他们之间的缘分，这不是咱们能够左右的，甚至也不是他们努力就能成的，他们的缘分也许是先天就注定的。”
素云不赞同地说：“你说的先天注定就太玄乎了吧？”
佩轩解释说：“我的意思是，性格、气质、境界，这些有可能是先天的，而这些对爱情和婚姻的影响是很大的，这也就是常理，没什么玄乎的。”
素云不以为然地说：“你非要把常理说得那么玄乎不可，你这是故弄玄虚啊。”
佩轩看素云总是与他争论，他想平息争论，于是就说：“你说得对，我说的是有点神秘了，不应该这么说的。”
佩轩这么一说，素云就用赞许的目光看着他，自己反而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她知道佩轩总让着她，像个大男人的样子，相比之下就显得她气度小了些。所以在她眼里，她又不自觉地被佩轩的大度征服了。她想，这个臭小子怎么总是显得高我一头呢？嘿嘿，我有这种想法就又显得我气度小了。我应该什么都不跟他计较，计较就显得气度小了，如果不计较，我也就显得比他还大度了。素云想着，就到了图书馆了，她和佩轩分别找了座位坐下看书，心里也不再想撮合黄德彪和钱菲菲这件事了。
晚上吃晚饭的时候，素云拿起饭具准备和室友许靖一起去吃饭，钱菲菲过来叫一声：“素云师姐，找你说点事吧？”
素云随口说：“好的。”
室友许靖说：“素云，我就先去吃饭了，你们说吧。”
钱菲菲说：“许姐，不好意思啊。”
许靖笑着说：“没事，菲菲客气了。”
于是，素云与钱菲菲一边走，一边说话。钱菲菲说：“素云姐，你把我和那个男生拉到一起就一走了之，丢下我再也不管了，你好狠心啊。”
素云说：“你又不是三岁小孩，已经到到相亲时候了，还要人陪着？”
钱菲菲说：“女孩相亲也是需要家里人跟着的，你怎么能自己走了不管我呢？”
素云笑着说：“相亲也有你们单独说话的时间啊，我们如果在场就显得多余了，会妨碍你们相互深层了解的。”
钱菲菲不满地说：“第一次见面就是个过程，深层了解什么呀？你一点也不关心我啊，过后也不问一声。”
素云平静地说：“以后就是你们俩之间的事了，我的任务就完成了，嘿嘿。再说，我关心你也没用啊，替代不了你啊。”
钱菲菲撒娇说：“那你也不能不管不问吧？”
素云说：“怎么样？你对他的第一印象怎么样？”
钱菲菲慢腾腾地说：“他是个上海人，上海人的特点他也有，刚谈了一次，看不出什么。”
素云说：“好，看来你对他第一印象还是可以的，以后慢慢谈吧。”
钱菲菲欲言又止，素云不由得问道：“怎么？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钱菲菲摇摇头说：“没有，说不上有什么不满意，才第一次接触嘛。只是，只是，......”
素云说：“菲菲，就像你说的，才第一次见面嘛，也不要要求太高，以后慢慢了解嘛。说实话，我看黄德彪是一个很精致的小伙子，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看上去就是一个很自律的男生，那种让人喜欢的男生。这与酆佩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钱菲菲接话说：“我倒觉得像酆佩轩那样大大方方也挺不错。”
素云正经说：“那是两种完全不同的风格，说不上孰优孰劣，但是一般人还是喜欢干净整洁的男生的。”
钱菲菲说：“素云姐，你不知道，上海到处都是这样的人，我见得多了。像北方那种又大气又幽默的男生倒是见的不多。其实上海也有这种又大气又幽默的人，只是我遇到的不多。”
素云说：“嗯，你不知道，北方的男人许多都有大男子主义情节，初看很有男人味，但是时间长了就发现那并不好。”
钱菲菲慎重地说：“我看酆佩轩虽然大气，但是他并没有大男子主义的形象，他一向都很尊重别人。”
素云笑着说：“你哪知道？他说话很尖刻的，句句击中你的要害，嘿嘿。”
钱菲菲说：“这我倒是不知道。”
素云说：“咱们说黄德彪呢，怎么说起酆佩轩了呢？咱们不说他，他怎么能跟上海的精英小伙子相比呢？”
钱菲菲说：“素云姐，你这话我就不赞成了，凭什么酆佩轩就不能跟上海的小伙子比呢？难道就因为他生长在河南农村吗？我看他也并不比别人差啊，我觉得你对他有偏见。”
素云抢白说：“好了，我的小妹妹，你现在需要关心的不是酆佩轩，而是黄德彪；酆佩轩他不配让你关心，你还是多关心一下黄德彪吧。”
钱菲菲不满地说：“莫名其妙啊，你今天说话不好听。”
素云笑着说：“对不起，好妹妹，我只是提醒你应该多关心黄德彪，你现在是在和他谈恋爱，将来也许就成了他的女人了，嘻嘻嘻。”
钱菲菲没好气地说：“没影的事，你可不要乱说啊。”
素云说：“我才不会说呢，只是跟你在一起才说。在你公开恋爱之前，我对谁也不说。”
钱菲菲说：“嗯，看你说话的样子，就好像我明天就要跟人家结婚一样，你可不能这么想啊。”
素云打趣说：“你说的啊，我可没说。看看，还是满有希望的，哈哈。”
钱菲菲认真地说：“素云姐，我跟你说实话，我觉得这第一次见面似乎是中性的，也就是说，他吸引我的和不吸引我的各占一半。”
素云吃惊地说：“菲菲，你怎么这么说？”
钱菲菲说：“我的感觉就是这样，也许说不清楚。也许我这种感觉是错的，但是我就是这种感觉。”
素云郑重地点点头，说：“这也很正常。其实每个人的要求是不一样的，我觉得黄德彪不错，也许是旁观者的心态吧，没有设身处地把自己当作相亲对象，大约就是这样的看法。”
钱菲菲进一步说：“素云姐，假如你是我，你怎么看？”
素云认真地说：“菲菲，我不是你，我也从来没有去设身处地把我当成你，毕竟我不是你，所以我也回答不了你的问题。”
钱菲菲说：“既然姐姐你这么说，我也就不好再问你什么了。只是似乎咱俩对黄德彪以及......的看法可能是有很大不同的。”
她想说对黄德彪和酆佩轩的看法也许与素云完全不同，可是刚才素云是不让她提酆佩轩的，她就把酆佩轩三个字咽回去了，没有说出来，但是素云一听就明白了。
素云说：“其实我也没有固定的看法，对黄德彪和酆佩轩都没有看法，没有拿他们当男朋友考虑过。你现在不得不考虑与黄德彪的关系了，这是好事。不过呢，我觉得你也要随便一些，要慢慢来，慢慢看，慢慢了解，一开始不要很挑剔，也要慢慢增进感情。这都是我的粗浅看法，我也没有真正谈过恋爱，啥也不懂，瞎说而已。这种事，只能你自己看着办。”
钱菲菲总是有一种感觉，就是素云似乎是个情场老手一样，虽然很自谦，但是说话总是说到点子上，让钱菲菲不能不佩服。其实素云称赞黄德彪的那些话还是挺有道理的，但是钱菲菲因为也是上海人，对上海人是很了解的，所以她看到的黄德彪也只是觉得他有着一般上海人的习性而已，她认为这只是表面现象，而这些表面现象往往会掩盖人的真实品行。所以，在钱菲菲看来，必须看到这表面现象背后的人的真实面目，尤其是要看他有没有一些上海人所具有的自私和小气，这才是重要的。如果他没有一些上海人所具有的自私和小气，当然是很好了。钱菲菲想着黄德彪能够考上p大，文化知识应该是不差的，认知能力也不会差，所有他没有那些自私、小气的习性也是完全可能的。但是这不是绝对的，他受着那种习惯的熏陶，不自觉就会沾染上那些习性，所以不能掉以轻心，应该细心地去发现他有没有这些习性。钱菲菲对此是很在乎的，她不能容忍自己的男朋友有这样的习性，对于有这种习性的男生她会毫不犹豫地拒绝的。可是，钱菲菲的这些想法，并不能对素云说清楚，她只能默默地观察，看清楚黄德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