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大富对着李正光“啪”地一下竖起了大拇指,满脸的佩服:“行!兄弟!你真行!敢一个人拎着一把家伙事儿来这儿跟我说这话,于情于理,你都够意思,你是真老大!我知道,你在哈尔滨玩社会,那是真牛逼!”
“你别跟我说那些没用的,”李正光不耐烦地摆摆手,“就一句话,给不给面儿?”
“你行,加代更行!”
柴大富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服气,“加代能把你这样的人留在身边,能让你一个人替他出头办事儿,他是真有能耐!我认了!”
他顿了顿,又说道:“兄弟,先别说给不给面儿了,这面子我肯定给!等会儿他来了,我跟你出去跟他谈!”
“谈啥谈?”
李正光一瞪眼,“你这么的,啥也别谈,一会儿出去,你给他鞠个九十度的大躬,毕恭毕敬地给他道个歉!以后不管是你,还是加代,要是能瞧得起我们这帮人,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你喊一嗓子,我们指定万死不辞!这么做行不行?我赔礼道歉,要是需要赔偿,多少钱我都认!”
李正光一看他这态度,脸上总算露出点笑模样,拿起桌上的酒杯,对着柴大富一递:“来!把这杯酒干了!”
俩人“啪”地一碰杯,一仰脖,直接就给干了。
酒杯一放下,李正光抬眼瞅着柴大富,神色一下子严肃起来。
“有句话,我得跟你说明白了,”
李正光身子往前探了探,一字一句地说道,“今儿个我过来,可不是代哥让我来给他办这个事的,我是真不想看着你们这帮外地来的哥们儿栽跟头,知道不?你听没听过山西太原的李满林儿?”
柴大富一愣,猛地回头冲身后一个小子喊:“小五!你不就是太原的吗?你听过这号人不?”
那叫小五的小子赶紧往前凑了凑,满脸激动地说道:“柴哥呀,那我太听过了!那李满林,在太原那地界儿,外号三马虎,那他妈就是无敌的存在!玩江湖混社会,那绝对是顶尖的狠角色,头发丝儿都带着一股子横劲儿,那是真牛逼呀!”
“嗯,还有呢,”
李正光接着说道,“我告诉你,李满林领着他的火枪队已经到了,一会儿就跟代哥一块儿过来。还有青岛的聂磊,济南的冷三,侯毅,深圳的江林、左帅、陈耀东,哈尔滨的沙冈、沙勇,大连的王平河的兄弟小军子,这帮人一会儿全到!
这些都是代哥特意从外地找过来的,北京本地的兄弟一个都没算上,知道不?到底来了多少人,一会儿你自己瞅就完事儿了。”
李正光提的这些人,老柴大多都没听说过,可他下边的那帮兄弟不一样,这帮人天南海北跑江湖,一听这些名号,一个个眼珠子都直了。
要知道,李正光嘴里说的这些人,在当地玩江湖混社会的圈子里,那都是有名有号的主儿,全是响当当的硬茬子。
柴大富咽了口唾沫,赶紧说道:“兄弟,我听你的!我全听你的!”
就这么的,俩人正唠到节骨眼上,基本就把事儿给捋明白了。
这时候,高泽建“哐当”一声把门推开:“哥!代哥来了!”
“行了,我知道了。”
李正光应了一声,听说加代到了,嘴角微微一挑,露出一抹笑,转头冲柴大富说道,“走,咱出去看看去?。”
柴大富赶紧点头:“行!看看!咱这就去看看!”
俩人说着就要往外走,柴大富突然想起啥似的,又问了一嘴:“这还没到二十分钟吧?十九分钟?十九分钟,这才十九分钟,代哥他们就到了?”
话音刚落,俩人已经一前一后往门口走了。刚出门口,就瞅见远处一个老长的车队,“呜嗷”地就往这边冲过来了,一眼望不到头,谁也说不清到底有多少台车,估摸着最少也得有一百多台,那阵仗,老大了!
李正光往马路中间一站,抬手一摆,最前边的那台车“嘎吱”一声就停住了。
加代推开车门,稳稳当当地从车上下来。
“代哥!”
旁边有人喊了一声,加代“嗯”了一声,迈步就走了过来,直接往最前头一站。
再看他身后的第一排,我操,全是响当当的大哥级人物——李满林、聂磊、江林、左帅、陈耀东、郭帅,这帮人一个个虎背熊腰,往那儿一站,那气场直接就拉满了。
后边跟着的那帮小弟,更是黑压压的一片。
老柴这一下算是见到真容了,咱说实话,就冲眼前这阵仗,来的人没有四五百也差不离了,呼呼啦啦的,全从车上下来了,把整条街都给堵得严严实实的。
加代瞅了瞅李正光,开口问道:“正光,咋样了?”
李正光咧嘴一笑:“哥,妥了!我这就把他喊过来?”
“行,喊过来吧,我等着。”加代点了点头。
旁边的李满林瞅了瞅这架势,眯着眼冲身边的贺晓峰说了一句:“小峰,要是这小子识相还好,要是不识相,一会儿直接把他灭了!”
贺晓峰眼珠子一瞪,梗着脖子冲跟前的人喊:“哥,你就放一百个心,这事儿我指定给你办明白,干他就完事儿了!”
旁边的陈耀东抱着胳膊,咧着嘴直乐,嘴角的笑里全是狠劲儿:“嘿嘿,等会儿,老子亲自送他上路!”
代哥一回头,:“都他妈给我消停点!谁也不许动手,听没听见?”
陈耀东歪着脑袋,一脸的不服气:“哥,干啥呀?这犊子玩意儿欠收拾,我直接搂他不就得了?”
“我说不行就不行!”
代哥嗓门一拔高,眼神里带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劲儿,“我说话不好使了?”
陈耀东立马蔫了,连连摆手:“好使好使,哥说啥都好使!”
这时候,李正光一摆手,冲人群里喊:“柴大富!给我过来!”
柴大富身后跟着的那帮兄弟,一个个耷拉着脑袋,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老柴自己呢,手里的烟卷都快烧到手指头了,磨磨蹭蹭地“当啷当啷”往这边挪,那脚步沉得跟灌了铅似的。
李正光歪着脑袋,冲旁边的小弟递了个眼色:“去,赶紧把他薅过来!听我咋说,你就咋传!”
小弟刚要动弹,李正光又补了一句:“不用了,让他自己过来说!”
柴大富低着头,一步三挪地蹭到代哥跟前,还没等他张嘴,旁边的满林嗷一嗓子就喊开了:“把脑袋给我抬起来!跟代哥说话呢,耷拉个脑袋装犊子呢?”
代哥瞪了满林一眼:“满林,你别吱声!”
随后,代哥瞅着老柴,语气缓和了点:“老柴,咋回事?有话就说,别跟个闷葫芦似的。”
老柴吭哧瘪肚的,嘴皮子哆嗦了半天,愣是没挤出一句整话。
他这边还没开口呢,旁边的聂磊“噌”地一下就把东风三拽出来了,黑洞洞的枪口直接怼到老柴的脑瓜门上。
聂磊眼珠子瞪得溜圆,:“操你妈的!你他妈是不是不服?啊?是不是不服?”
话音刚落,“梆”的一声脆响,枪把子直接就砸在了老柴的脑袋上。
老柴疼得一激灵,脑袋嗡的一声,赶紧抱着头喊:“服了服了!我服了!”
旁边的小军子也跟着起哄:“叫代哥!赶紧叫代哥!今天晚上要不是代哥和左帅在这儿,指定把你销户了你信不?”
代哥一回头,皱着眉冲他们喊:“你们能不能别他妈叫唤了?有完没完了?都给我消停点!”
他又转向老柴,抬了抬下巴:“别搭理他们,你说吧,老柴,到底咋想的?”
老柴捂着脑袋,疼得龇牙咧嘴,赶紧点头哈腰地说:“代哥,我服气了,我真服气了!我就服正光哥,不管是为人处世还是别的啥,我早就听说过正光哥的名号了!我嘴笨,不太会说话,我给你鞠躬了,给你赔罪了!”
说着,老柴“呱呱”地就给代哥鞠了三个九十度的大躬。
满林一看这架势,指着老柴骂道:“你他妈啥意思?你这鞠躬鞠得跟奔丧似的,是盼着代哥死呢啊?”
老柴吓得一哆嗦,赶紧摆手解释:“不是不是!代哥,我这就是表示尊重,纯纯的尊重!没有别的意思!”
代哥盯着老柴看了半天,突然开口:“你过来,离我近点儿!”
老柴赶紧往前凑了一步,刚站稳脚跟,代哥照着他的肩膀子“扑咚”就是一拳,力道大得震得老柴一趔趄。
“你他妈下回鞠躬,别鞠得这么绝!”
代哥瞪着他,“你这架势,恨不得把我送走是不是?我早就跟你说了,今天晚上你要感谢,就得感谢正光!记没记住?记没记明白?”
老柴捂着肩膀,疼得直咧嘴,连连点头:“记住了记住了!听明白了听明白了!”
代哥又说:“今天晚上要不是正光替你说话,我指定把你家给抄了,让你小子一无所有!听没听明白?”
“听明白了听明白了!”老柴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顿了顿,老柴又小心翼翼地开口:“代哥,我这么说你看行不行?我明天就把我那烧烤店给卖了,咋的也能卖个六七十万。我把这钱拿出来,给你那几个受伤的兄弟赔医药费,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至于我的那些兄弟,代哥你就不用管了,他们挨揍也是活该,是我没管好他们,我自己回去解决就完了。”
李正光在旁边听得不耐烦了,指着老柴和他身后的那帮人:“我告诉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以后再有谁敢对代哥不尊重,不用等代哥过来,我李正光直接就把你们销户!听见没?”
聂磊在旁边跟着起哄,拍着李正光的肩膀说:“光哥,你可别谦虚了!咱这帮人,在你面前那都不够看的,谁不知道你是狠茬子!”
李正光摆了摆手,一脸认真地说:“不是我谦虚,在代哥面前,我永远都是小弟,都是兄弟!”
说完,他又扭头冲老柴喊:“记没记住?”
老柴赶紧点头:“记住了记住了!”
李正光上前一步,照着柴大富的胸口“啪”地推了一把,骂骂咧咧地喊:“滚蛋!!”
老柴捂着还在疼的肩膀,抬头瞅着代哥,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小心翼翼地开口:“代哥,我明天一早就去医院,看望你那几个受伤的兄弟,你放心,我指定把事儿办得妥妥当当的!”
加代眼皮都没抬,也没吱声,就摆了摆手,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去吧,赶紧滚蛋。
老柴跟得了大赦似的,刚要抬腿溜,李正光又把他喊住了,冲他和他那帮耷拉着脑袋的兄弟喊:“都给我过来!先别走!给代哥重新鞠个躬,规规矩矩的!快点!”
加代一听这话,赶紧一摆手说:“不用不用!鞠啥躬,多大点事儿,拉倒拉倒吧!都散了吧!”
说完,加代转过身,冲在场的所有兄弟抱了抱拳,语气诚恳:“大伙,我加代啥也不说了,今天能过来帮我撑场子,我记在心里了,谢谢各位兄弟了!”
李满林凑到加代跟前,撇着嘴问:“哥,这就完事儿了?”
加代斜了他一眼:“不然还咋的?杀人不过头点地,差不多就得了!”
李满林搓着手,一脸的不满足,梗着脖子说:“哥,你用不用我再巩固一下子?我过去把他那烧烤店砸了,拿五连发崩两下子!妈的,我今天一下都没放,心里憋屈得慌!”
加代没好气地瞪着他:“你拉倒吧!赶紧回去!别在这儿瞎嘚瑟了!”
聂磊也在旁边拍了拍满林的胳膊:“三哥,你也真是的,人家老柴也不容易,咱仁义一点不行吗?”
李满林一听这话,当时就不乐意了:“谁不仁义了?我李满林多仁义!我这不就是嘴上说说嘛,我哥的话我能不听吗?我能真去打他吗?再说了,我瞅那老小子也挺可怜的!”
江林在旁边打圆场,笑着开口:“行啦行啦,别吵吵了!这么多兄弟都聚齐了,不容易,咱找个地方喝几杯去!都大老远来北京了,必须得喝点!”
江林的话刚说完,就听见一阵汽车的轰鸣声由远及近,闫京开着车“哇哇”地就冲过来了,“嘎”的一声停在路边,车门一开,他就跳了下来:“人呢?人在哪呢?干他去!妈的,老子来晚了!”
马三瞅着他这风风火火的样子,没好气地说:“闫京,你咋才来呢?黄花菜都凉了!”
闫京抹了把脑门子上的汗,喘着粗气解释:“别提了!我跟崽哥在后边跟丢了,绕了好几圈才找过来!”
马三翻了个白眼,撇着嘴调侃:“你是真跟丢了,还是故意躲着不想来啊?”
闫京急了,拍着大腿喊:“真丢了!还能有假吗?人呢?打没打起来?不行我现在就带队,亲自去干他!”
话音刚落,崽哥也从车上跳了下来,跟着嚷嚷:“代哥,你还不知道我枣哥啥性格吗?能是怕事儿的人吗?我俩真是走丢了,要不然能来这么晚吗?”
加代瞅着他俩这急赤白脸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摆了摆手:“行啦行啦,我信你们!别嚷嚷了,喝酒去!你们去不去?”
闫京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你这话问的,我这还有脸去吗?整得跟我故意躲着不敢来似的!”
说完,闫京扭头瞅着金哥,压低声音嘀咕:“崽哥,咱俩是故意的吗?”
闫京又转回头,冲加代一脸诚恳地解释:“代哥,我跟你说真不是故意的,我俩确实跟丢了!”
加代点了点头,笑着说:“我知道,我也没说别的呀!我说喝酒去!”
闫京还是有点扭捏,搓着手说:“那你这样,我多不好意思去!要不然,我跟金哥拿五连发放两下子,我俩也表示表示?”
加代一摆手,打断他的话:“行了,我相信你俩是走丢了!要是实在过意不去的话,也简单!”
加代顿了顿,故意拉长了语调,瞅着闫京和崽哥笑着说:“你俩这俩大哥是走丢了,心里边过意不去,那一会儿咱喝酒吃饭,你俩把单买了就完事儿了!这样谁也不能说你俩是故意躲着不敢来!”
杜崽一听这话,当时就嚷嚷开了:“操,这是要去哪啊?我咋感觉咱俩好像被套路了呢?”
“可不是咋的,我瞅着也有点像!”
加代在旁边乐了,拍着俩人的肩膀说:“啥套不套路的,你们俩跟丢了是事实,买单不委屈吧?就问你俩能不能买单!”
“能!咋不能!”
杜崽梗着脖子应了一声,扭头喊,“买单就买单,说吧,上哪吃去?来这么多外地的哥们儿,高低得找个像样的馆子!”
“那还用说?”
加代一挥手,“走,去北京饭店!到那儿搓一顿!”
“行!走着!”杜崽大手一挥,“你们前面带路,我们搁后边跟着!”
“可别让你们跟了!”
加代笑着摆手,“再跟丢了,到时候谁买单啊?”
他扭头冲马三和大恒喊:“马三,你坐崽哥的车!大恒,你去坐京哥的车!这么安排,他俩指定丢不了了!”
加代心里寻思,这回我派兄弟盯着,看你俩还咋跟丢!
安排妥当,加代领着这帮兄弟浩浩荡荡地往饭店去了。
李正光心里明白,自己的身份不适合在人多的场合抛头露面,就没跟着去饭店,独自留了下来。
老柴瞅着李正光,赶紧凑过去,一脸感激地说:“兄弟,今天真是谢谢你了,这里面的门道我心里都清楚。大伙儿都去吃饭了,你咋不去呢?”
李正光笑了笑,摆了摆手:“我啥身份你也知道,就不去凑那热闹了,我还有点事儿要办。”
说着,李正光从兜里掏出一个兜着,“啪”的一声拍在桌上:“这玩意儿我给你放这儿了。”
老柴一愣,瞅着兜着直发懵:“这是啥啊?”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代哥能直接给你吗?”李正光压低声音,“知道你不容易,这钱是代哥让我转交给你的。你拿去开烧烤店也好,给受伤的兄弟赔医药费也罢,你自己说了算,拿着就完事儿!这里边是一百万!”
“一百万?”
老柴当时就懵了,站在原地手足无措,直勾勾地盯着李正光,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瞅啥啊?”
李正光拍了拍他的肩膀,“知道你们难。今天晚上我还有事儿,改天我把代哥叫上,咱们再一起吃顿饭。”
“这……这……我……”老柴嘴皮子哆嗦着,半天没挤出一句整话。
李正光一摆手,打断他的话:“行了行了,别整那没用的,都是老爷们儿,磨磨唧唧的干啥!我走了!”
话音刚落,李正光转身就上了车,高泽建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唰”地一下就窜了出去。
其实早在来的路上,加代就给高泽建打过电话,问这边谈得咋样了。
小高当时就回了话,说哥,基本没啥事儿了,打不起来,谈得挺顺利。
也正因为如此,加代才半路让王瑞去取了一百万现金,趁旁人不注意的时候交给了李正光,特意嘱咐他等大伙儿都走了再给老柴。
这边的事儿算是彻底解决了,饭店里那帮兄弟酒足饭饱之后,外地来的哥们儿也都陆续散了。
一晃过了一个星期,老柴特意约了代哥在八府酒楼见面。
一见面,老柴没当场磕头,而是“啪”的一声,把脑门子磕在了桌子上,这就算是行过了大礼。
加代赶紧伸手把他扶起来,笑着说:“兄弟,你这是干啥啊?身上的伤好点没?”
“差不多了,代哥,不碍事了!”
老柴红着眼圈说,“我这边没啥事儿,体格硬朗着呢!”
“那就行!”
加代一摆手,“别的话就不用说了,往后要是钱不够用,直接给我打电话!对了,你那烧烤店没卖吧?”
“卖了,代哥!”
老柴点点头,从包里掏出一张卡和一个包裹,递到加代面前,“我今天来,也知道你不差钱。这一百万是我赔给兄弟们的医药费;另外这里还有二十万,哥,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千万别嫌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