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脚说要走,后脚扯一堆我听不懂的名词,这哪是告别,这是拍悬疑剧啊!能不能从头到尾捋顺了,重新说一遍?别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围观群众,眼睁睁看大结局自己演完!”
宫垒在旁边忍不住笑出声。
他太懂唐杰了——这小子好奇心重得跟猫似的,被蒙在鼓里半天,早就憋得上蹿下跳了。
“真不好意思,”杰克挠了挠头,“你们睡觉那会儿,我和宫垒聊了挺久。
有些事能说,有些事不能摊开讲,所以我决定先走了。
不过……将来有机会,咱们肯定还能再见。”
唐杰更懵了,越听越糊,干脆一把拽住杰克:“别整虚的!你刚跟松果说‘替他爹完成心愿’,这话啥意思?他爹跟你有啥关系?你说的‘同事’又是哪一拨人?”
他故意挑重点问,就是想让杰克一条一条讲明白,顺便也让松果听个明白。
杰克也没绕弯子,直接敞开说:“其实那批你爹让你们找的人……是我队友。
他们比我还早来这外星,我跟他们压根不熟。
后来他们失联了,组织交给我任务,就是找到他们。”
这一说,唐杰和松果全明白了。
“卧槽……”唐杰瞪大眼,“所以你找的,就是松果他爹想救的那帮人?那岂不是说……你找到了,就等于替他爹把心事给圆了?”
松果也愣住了,眼神晃了一下,像是第一次看清了眼前这个人。
唐杰偷偷凑到宫垒边上,压低嗓子:“我靠,我以前真看走眼了……我还以为这小子城府深得能挖坑埋人,结果……居然是个老实巴交的主儿?”
宫垒点头,压着声回:“昨晚上咱俩睡之前,他跟我聊了整整三个钟头。
人真不浮夸,不吹牛,就一门心思要完成任务。
我真劝他跟咱一起走,他摇摇头,说‘任务在前,其他都得往后放’。”
唐杰咂舌:“这哥们儿……真有点东西啊。
对晶石那套门儿清,还能硬扛任务不拐弯——咱漏了个人才!”
他转头看着杰克,心里默默念叨:这么实在的家伙,咋就没留下来呢?
宫垒也盯着杰克,眼神里全是惋惜。
这世上有些缘分,不是靠强求来的,是撞上的,来了就珍惜,走了就记住。
不管他俩怎么舍不得,杰克的主意早就定了。
再多的话也留不住人。
寒暄了几句,他转身准备走。
“这些话我重复好多遍了,”他回身,嘴角挂着笑,“但还是想再说一次——认识你们,我不后悔。
真的。
在这片荒凉的星空里,能遇到一群和我一样流着人血、操着同样心肠的人,我这辈子值了。”
他看了眼所有人,没多逗留,怕耽误他们。
“你记住了!”宫垒一把拉住他,“我装在你飞船里的那个联络器,别扔了!有事就呼我!只要信号能通,我立马赶过去!”
“放心,设备我天天摸两遍。”杰克拍拍胸口,“你们也照顾好自己。
下次见面——我请你们喝我攒了三年的宇宙酒,不带掺水的!”
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开,背影没进星光里。
风一吹,像什么都没留下。
可唐杰心里知道,有些东西,早就刻进骨头里了。
杰克说完最后一句,一脚踩下推进器,飞船嗖一下就钻进星海里,眨眼没了影儿。
唐杰站在原地,望着那点微光消失在宇宙深处,心里像被谁掏空了一块。
他没想到,临了临了,杰克竟然转身就走,连句“再见”都没多留。
“宫垒,我真不知道咋说……”唐杰嗓子发涩,“杰克这家伙,跟一阵龙卷风似的,卷过来就带走了我们一堆念头,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溜了。
头回见他,我还以为是哪个星海里钻出来的怪物,差点开炮。”
两人站在空荡荡的甲板上,谁都没动。
好一会儿,唐杰才憋出第一句话,话里还是绕着杰克转。
送走同伴,最难受的不是死别,是活生生看着他转身,从此天涯两隔。
宫垒以前送过好几个,都是棺材板盖上的那种。
这次不一样——杰克还活着,只是再也不会和他们并肩了。
“是啊,”宫垒叹口气,“说短也真短,聊了没几回,连晶石的核心结构都没讲完。
他懂的东西,我看着都眼热。
可你说……他要是肯多留几天,咱俩现在哪还用瞎摸?不过……”他拍了拍唐杰肩膀,“人各有路,真要碰上了,说不定哪天又撞一块儿了。”
唐杰咬了咬牙:“我就是搞不懂,他为啥非走?你没拦他?一个人闯星海,万一撞上怪兽,他拿头硬刚?”
“我拦了啊,”宫垒苦笑,“说破嘴皮子,他耳朵左进右出。
刚从地球来,连怪兽长啥样都没见过,真以为宇宙是旅游专线。
那句‘初生牛犊不怕虎’,用在他身上太贴切了——你越劝,他越觉得自己能单挑整个星域。”
唐杰默默摇头。
这事儿,确实像杰克干得出来的。
他懒得争了,转头往舱门走:“走吧,回舱,歇口气。
下一站,连个地图都没有,总不能凭直觉找矿。”
舱内,宫垒蹲在操控台前,一边顺手拧着松动的线路,一边随口嘟囔:“说实在的,杰克来这儿,本想偷师晶石的门道,可现在——咱连第一块矿在哪儿都不知道,纯属大海捞针。”
他自个儿说完,忍不住笑出声。
真够荒唐的。
可笑归笑,俩人心里都清楚,别再瞎晃了。
下一段路,得算准了再走。
他们不是来星际度假的,是背了命的差。
唐杰蹭到宫垒边上,声音轻下来:“你说,咱俩这一路,磕磕绊绊,闹腾了这么多回,真就靠彼此撑着,对吧?”
宫垒头都没抬:“你一靠过来,我就知道你想念叨杰克。
行了,少废话——赶紧去训练松果。”
“你又来!”唐杰眉头一拧,“松果是兄弟,不是兵器!你咋总把他当工具使?”
宫垒翻了个白眼:“你管他叫兄弟,他就能开口喊你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