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二婶稳了稳心神。
这仨人明显不吃硬的,于是她试着来软的,开始哀求苏晴。
“好姑娘,我求求你把银子还给我吧,五十两银子是我们庄稼人一辈子的积蓄。这银子是给我儿子娶媳妇用的,你可怜可怜我吧,我也不要绣娘的缺,你把银子还给我就行。”
无论李家二婶如何说,苏晴都是没有见到银子,这一切都是李家二婶的污蔑。
甚至扬言身正不怕影子斜,让李家二婶去告官。
李家二婶陷入绝望。
告苏晴贪了她的银子,得需要证人啊。
就算她不懂法,也知道亲儿子不能当证人,搞不好会被判个母子俩勾结污蔑苏晴被在公堂上打板子。
李家二婶绝望之际,李明秀将手里的盒子朝李家二婶一亮,附着她耳朵说道:“忘了给二婶说,你当年抢走的头面我拿回来了。还有,我立女户了,以后你收起把我卖给人当小妾的主意。坏事干多了,比丢掉五十两银子更狠的报应等着你。”
李家二婶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李明秀手里的头面。
那是她的东西。
竟然被李明秀这个贱人拿走了。
李家二婶再蠢的人都明白过来,什么织坊绣娘的肥缺,什么塞给苏晴五十两银子就能当绣娘......这一切都是李明秀和苏晴的算计。
好啊,她们合伙算计她。
“贱人,还我头面!”
“还我银子!”
李家二婶嘶吼着扑向李明秀,李明秀狠狠踹在李家二婶的腿弯上。
“哎呦。”
李家二婶吃痛,跌坐在地。
李明秀这一脚下了死力气,李家二婶半天没有起身,绝望的伏在地上痛哭。
哭李明秀和苏晴骗她,哭她的银子......
三人回到织坊,佟华琼得知李明秀女户立成,且从李家拿回了自己的东西,心里替李明秀感到高兴。
李明秀打算天暖和时去镇上买一个小宅院,她的银子还不够,还要再干两年。
反正织坊她能住。
冬天睡在棉花堆里,暖和又安逸;夏天睡在抱厦里,凉快又舒爽。
要不是佟华琼给她说女孩子要有自己的容身之处,她真不想买宅子。
李明秀立女户在织坊掀起风浪,谷小雪十分羡慕。
她也想立女户,想脱离谷家。
不过她只能想想而已。
李明秀父母俱亡,族里欺负孤女,她可以立。
而她父母祖父母长兄长嫂俱在,她就不能立。
......
快出正月时。
佟华琼和洪氏“盼着”的平阳县何家终于来人了。
一群人有男女,阵仗挺大。
提前打听到何掌柜的家门,一群人直奔而来。
洪氏得到消息,特意让佟华琼陪着在家里等。
赵氏和秦大娘得到消息也赶过来助威。
乌泱泱的人涌进来,其中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妇人踏进门就哭着喊“超儿媳妇”,看到洪氏和佟华琼俩人哭声被硬生生的打断,因为她不清楚这俩妇人到底谁是何超的媳妇。
她只听说何超的媳妇十分貌美,俩人站在右边打扮的更美些。
于是朝佟华琼伸出手,那句“超儿媳妇”还没有喊出口,佟华琼一撇身子,说道:“认错人了。”
银发老妇人一点不带尴尬的,扭头拉住洪氏的手心肝肉的叫。
洪氏:“......”
佟华琼的嘴角直抽抽。
这也是个脸皮厚的。
老妇人拉着洪氏哭了一场,不知道的还以为何掌柜命丧边境了。
赵氏和秦大娘对视一眼,这一群人来者不善哪。
俩人打起精神劝解了一番,将银发老妇人从洪氏身上架开,一群人乌泱泱进了屋里。
何超的族人在何家庄靠种地为生,都是在泥里刨生活,日子并不宽裕。因此看到何超的大宅子心照不宣的互相使个眼神,到屋里眼珠子滴溜溜的四处打量。
这一趟他们来对了。
“你们都咋称呼啊?”佟华琼替洪氏问道。
银发老妇人没有回答,心里涌起不舒服,看向佟华琼问道:“你是谁?”
不是说何超的媳妇是孤女,怎么还有姐妹?
佟华琼似笑非笑的说道:“我是何掌柜的东家。”
银发老妇人心里定了,东家又不是官家,管不了他们何家的家事。
“我是何掌柜东家的亲家母。”
“我是何掌柜东家亲家母的邻居。”
赵氏和秦大娘见银发妇人朝俩人身上扫,心里一边骂老虔婆一边主动亮明身份。
秦大娘看到了几个妇人中有李家二婶的表姐,既然那张家表姐装作不认识她,她也没必要上赶着打招呼。
银发妇人的眼神从俩人身上掠过,又回到洪氏身上,眼圈一红。
佟华琼心想,这演技有点太过了吧。
“超儿媳妇,我是你二伯娘,这是你大伯。”
佟华琼皱眉:“哦,看着挺有夫妻相,原来是大伯哥和弟妹的关系。”
银发老妇人和拄拐老头双双尬住了。
银发妇人见洪氏既没有让茶,也没有主动让座,心里来了气,但想到接下来的打算,忍住情绪指了指一旁的银发拄拐老者,被点到的老者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浑身散发出冷然的气息。
“这是你三伯娘,这是二伯......三叔,三婶......大堂兄,二堂兄,五堂弟......大嫂子,二嫂子,五弟妹”银发妇人一一指着众人做介绍。
洪氏笑吟吟的不打招呼不点头。
银发妇人顿了顿,将站在身后的十五六岁的少年朝洪氏跟前一推,说道:“这是我三孙子。”
“柱子,来,磕头。”
佟华琼和洪氏对视,俩人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
为何磕头?
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想把这孩子过继给何超和洪氏当嗣子。
叫柱子的男孩扑通一声跪倒在洪氏身边,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这孩子从进来时,佟华琼就观察他。
方才他打量房间时,眼里带着贪婪,看来早都把何掌柜和洪氏的财产当成自己的了。
何家耀祖是这样的!
佟华琼不咸不淡的说道:“不年不节的,磕什么头。”
柱子愣了愣,看向佟华琼的眼神充满愤恨,赶紧低下头掩去。
洪氏皱紧眉头,看向银发妇人,一脸不解的问道:“我家老何家里都死绝了,哪里有什么亲戚?我请问,你们这二伯娘大伯叔婶的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这话一出,满座皆无声。
何家人再没想到都寻到何超家里了,洪氏竟然不认这门亲。
何家大伯的拐杖在地上杵的笃笃响,怒道:“何超有出息了是吧?连老家的亲戚都不认了。”
洪氏掩去脸上的不屑。
何超当孤儿时,他们何曾当何超是亲戚。
说是亲戚,其实都是堂的,顶多算是没有出五服,哪里算是什么正经叔伯。
一群陌生人就来想拿捏她。
简直做青天白日梦。
这到底是来认亲的还是来抢家产的?
傻子都能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