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公公暗自摇头,再看萧佑镇定如此,更是赞叹不愧是龙子,这份定力就非寻常人可以比拟的,这种时候仍然淡然自若,还能安抚同伴。
“恐怕是要面圣了,你不能这样软着腿进去。”萧佑提醒完,史玉琦立马站直了身子。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见皇帝,他不能跌份儿,这下腿也不软了,腰也不酸了,扶着萧佑的肩膀站直了,忧心忡忡地看着那高高的阶,脑袋一阵阵晕:“真要面圣啊?”
丁公公忍着笑过来:“两位小公子请进吧。”
进了紫宸殿,触目而及的是满殿乌泱泱的人,一道尖利的声音在他俩身后响起:“萧佑小公子、史玉琦小公子到了,陛下!”
一时间所有眼神唰唰地投射过来,打在两位少年身上,有不少道眼神是狐疑的,好奇的。
也有人更在猜测这两位少年当中哪一位才是皇帝流落在民间的皇子,倒是有些见过史大人孙子的一眼看到了萧佑,萧佑并没有那么肖母,而是父母各取一半,不难看到皇帝的影子。
但这种相似又不足以证明他就是皇帝的种,今日这场滴血认亲是逃不掉的。
乖乖,史玉琦是乱了,这是什么场面了,为什么这么多官员,祖父却不在!
一时间他就没了底,还是丁公公在两人身后提醒道:“还不拜见陛下?”
两人这才回神一样,刚才怔住何止是看到了这么多的文武百官,还看到了他们的同窗,朴正、宋扬还有双胞胎,他们都来了,此时就站在一侧,同史玉琦一样,懵的。
两人连忙行礼拜见皇帝,礼仪上是挑不出毛病,史玉琦不知道萧佑是什么样,他是慌的,不就是给皇帝行个礼,这姿态也没什么毛病吧,为何这帮人看过来的眼神带着挑剔?
的确不少人是想从萧佑身上挑出毛病,比如乡野长大必定粗鲁不堪,比如他哪里知道宫中礼仪,一道道挑剔的眼神其实是汇在萧佑身上,结果傻眼——挑不出毛病。
托文武双练的福,萧佑的身姿挺拔,面容更是坚毅,性情稳重,尤其在毛猴史玉琦的衬托下更显大家风范,一举一动都没有毛病。
皇帝看得欣慰,而朴正和宋杨正面面相觑,年纪最小的双胞胎更是不解:“宋扬哥哥,怎么连萧佑和史玉琦也被带进宫了,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随遇而安,随机应变。”朴正淡淡地说道。
萧佑双拳微握,幸好不久后,萧天洛等人也来了,这下子紫宸殿里就真的热闹了。
萧天洛给萧佑抛个莫慌的眼神,与史大人一道施礼,再看站在一边的老侯爷,还有朴正他们,心里有数,这又是不知道哪个臣子想出来的主意——拿孩子们下手。
这帮少年正是纯澈的年纪,没有什么城府,一问准能露馅。
萧天洛心中嗤笑,不动声色地行完礼,在用眼神询问过皇帝后,这才走到萧佑身边。
“表兄。”萧佑唤出这句表兄时,紫宸殿里满是抽气声,若这萧佑真是皇子,这一声表兄太抬举萧天洛了,那侯府岂不是有养育、教导皇子之功?
本以为沉寂了两年多的萧天洛已经没什么本钱,若萧佑真是龙子,这……侯府要上天!
在众人关切的眼神中,萧天洛大大方方地应了一声,还轻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莫慌,不过是出了一些事情需要你配合,接下来依我说的做就行。”
“好,听表兄的。”萧佑对萧天洛全盘信任的姿态又让众人破防,这二人亲密至此?
史大人则是一脸复杂地看着自家孙儿,在史玉琦充满期盼的眼神下行完礼就走到一边。
这让史玉琦懵得不行了,能不能给点提示啊,祖父!
萧天洛暗自好笑,现在史玉琦与朴正他们的反应正在文武百官的审视中,得亏这些孩子真的毫不知情,现在一个个发懵的样子完全真实,他就看吧,谁能跳出来说他们是演的。
尤其是史玉琦,这个在贡院里一直关到现在的孩子,一出来就被拉到这里,史大人作为知情人与他通气的时间都没有,他的一举一动,每一句话更有信服力。
外面的反倒是有可能听说了消息,不过从朴正等人的反应来看,他们的父亲官阶还是低了些,消息源不够灵通,一个个还被蒙在鼓里。
“陛下,章大人与贺将军可以作证,两位公子出贡院后就直接接进宫,中间未能与旁人说话,”丁公公看着那两位接人的臣子代表,说道:“接下来如何,还请陛下指示。”
“那便滴血认亲吧。”
皇帝的话一落下,史玉琦傻眼了,不敢置信地指着自己的鼻子:“啊?我吗?”
史大人一听差点栽到地上,这傻小子!
本来觉得史玉琦在侯府私塾呆了近三年长进不少,就连举人也收入囊中,这脑子应当是长进不少,怎么这时候出这种笑话,真是让人贻笑大方,丢死人了……
本来肃穆的紫宸殿里传来一阵闷笑声,就连丁公公都差点守不住嘴角,得亏史玉琦这番操作,令得气氛松快不少。
史大人无奈站出来:“陛下,臣家这小子素来如此傻,还请陛下莫要放在心上。”
“祖父……”史玉琦习惯性地想要反驳才想到这不是在自己府上,赶紧闭上了嘴巴。
再想到要滴血认亲,若不是自己,难道是?史玉琦这才反应过来,不敢置信地扭头看着身侧的萧佑,结结巴巴道:“祖,祖,祖父,是,是谁要滴血认亲?”
若谁说史玉琦的反应是演的,萧天洛倒要问问谁能演出这般逼真的反应?
滴血认亲算是古代最盛行的验明血脉的方法了,就连沈渡这般厉害的人物也只知道一个合血大法,当时萧天洛与他在大理寺就聊过这件事情。
此时他只是看着丁公公,与刚才在贡院一样,那两位公选出来的两位大臣一直跟着丁公公算是监督了,直到这时候,史玉琦才张大了嘴巴,原来是动真格的啊。
不过他现在仍未知道萧佑要和谁做滴血认亲,直到看到龙椅上那道明黄的身影起身走下龙椅,接过丁公公手里的刀,划开手指,看着那滴血滴入清水里,史玉琦完全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