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特务又有动作了,小安有些奇怪,搞不懂三个家伙到底想要干什么。
现在,小安不担心陶省长,他担心的是农夫的安危,陶省长身边毕竟有杜大侠这个绝世高手在,而农夫身边只有泥瓦匠,泥瓦匠的身手到底如何,小安并不知晓,为了稳妥起见,他也得会会那三个特务。
三个特务没有想到,他们仨不光丢了证件,还丢了枪。
做官掉印,当兵丢枪,这可是大忌讳,没了枪,等于没了牙的老虎,只能任由别人拿捏了。
三人想了又想,把怀疑的目光盯上了泥瓦匠,因为他们仨出去吃饭的时候泥瓦匠还伸头看了一下,不是他,还能有谁。
越是怀疑,越看越是,越想越是,因为人都潜意识的偏向自己,找各种理由验证这种怀疑,只不过不知道罢了。
这之前。
无事一身轻,三个特务放下紧张,狠狠地造了一顿,这一路颠簸,可把他们给淡坏了,一高兴,三人干光了三瓶白酒。回来倒头就睡,因为明天下午就要到达广州了。
出差这么久,回家是件多美的事情,想想都令人高兴,甭管立功不立功的,家还是要回的,努力工作的目的不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么,更何况这年头不太平,活着就是赚的。
早上渴醒的特务头头灌了一大杯冷水,清醒过来的他发现另外两个同伙依然睡得像猪一样,其中一个还打着呼噜。看着地上不慎滑落的上衣,特务头头苦笑了一下,弯腰捡起,也是神鬼差使一般,他把手伸到兜里,突然发现证件没了。
他以为自己记错了,或者放错了地方,所以,又挨个翻了一遍,也没有。
证件能去哪里了呢,一直装在上衣内兜的,丢是不可能的,因为睡前他还摸了一下,硬硬的,还在。
见了鬼了。
特务头头叫醒另外两人,俩人翻遍了所有的衣兜,也没翻出证件。
俩人一边翻找,一边嘟囔,真是邪门了,一个人的证件丢了还说得过去,两人的丢了就不正常了,更何况三人的都找不到了。
一个人的证件丢了有可能是意外,三个人的都丢了,那就不是意外了,那么,只有一个结果——肯定是被偷了。
偷证件有什么用,要偷也是偷钱。
三人不约而同地想到,肯定有人故意的,目的么,当然给他们制造混乱,没有正当的理由抓人,毕竟你自己都不能证明你自己的身份,你怎么好随便抓人呢。
所以,仨特务把怀疑的目光盯上了泥瓦匠。
其实,三特务不知道,这都是小安的计谋。
在偷三个特务的证件之前,小安找到泥瓦匠,在下船之前,这三个特务总是个不安定的因素,要杀他们易如反掌,问题是问题也接踵而来,若是船上的警察发现死了人,会不会采取别的措施盘查,农夫作为通缉人物,肯定不禁查,稳妥的办法就是阻止这三人下船。等农夫安全了,再放了他们。
想要他们仨不下船,或者等农夫同志都下船了,再放他们仨下船,问题这仨特务不会听他的,哪怕没了证件和配枪,毕竟小安管不到他们,哪怕他的级别比他们仨高。
那么,只能动粗了,软的来不了,那就来硬的。
为了农夫同志的安全,只能动粗了。
泥瓦匠有些担忧地看着小安,这大白天的,动粗会不会惊动三个特务的同伙,甚或船上的警察,在这个节骨眼上,泥瓦匠可不愿意惹事生非,毕竟事情还没达到要动粗的地步,船还没靠岸呢。
问题,小安不这样想,未雨绸缪,一切不安定因素都消灭在萌芽状态,作为被通缉的要犯,农夫同志的安危高于一切,谁知道这仨特务有没有发电报给广州,他们三个无所谓,要是敌人布好口袋等着农夫呢,到时候才是真正的危险。
“你什么都不要管,只需把农夫同志带到头等舱即可,这是我的舱门钥匙。”
“那你呢?”
泥瓦匠不是不相信小安的本事,而是他不知道小安下一步的行动。
“我去去就来。”
小安就没让李英和王梅出马,偷仨特务的证件,简直易如反掌,老贼王的亲传弟子,要是偷不来他们的证件,那真是瞎了老贼王的名头,哪怕老贼王知道了不说,小安也觉得不好意思,别看自己不待见老贼王,不愿意接老贼王的位子,但是,老贼王是真疼自己,真心实意的要把位子传给自己,这份情,小安不能忘记。
所以,但凡有关老贼王,或者贼帮的事,小安是能帮就帮,主打一个,不丢老贼王的脸。
三个特务虽说住的二等舱,但是,吃喝上却不愿意亏待自己,反正回去想着法子报销就是了,谁让大上海的花销高呢,更何况回来坐的又是轮船,辛苦着呢。
正是因为三个特务的享受,小安得以进入他们的舱房,本来六个人的舱房,他们三个人包了,这本钱下得也不小,不过想想也正常,住进了别人就影响工作,影响监控对面的农夫,只能多花点钱了,其实,六个人的舱房住三个人也舒服。
小安本以为他们的证件随身携带,结果也是。他没有在舱房里翻到他们的证件,倒是翻出了不同玩意,一个人竟然随身带着画报,最新的那种,上边的明星比真人还好看。
一个人一个爱好,小安没想到这特务还有这爱好,他笑笑,把画报放回了原处。
三个人的行李很寒酸,一点值钱的东西都没有,除了换洗衣服,就这本画报了,估计也是在上海街头随手买的。
小安没翻到有用的东西,他们的 证件也随身携带,那么,只能等机会了。
夜深人静,小安悄无声息地进了三个特务的舱房,三个家伙睡得那个香啊,两个打呼噜的,一个吧唧嘴,就好像做梦吃了满汉全席。小安把他们搭在床头上的衣裳拿过来,果真从他们的衣兜里翻出三本证件。
小安把三本证件装进兜里,又在一个人的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那人的呼吸只停顿了一下,随即又继续呼噜起来。
作为执行特殊任务的特务,能睡到这个程度也是没谁了,梦里被人杀了都知道,真不知道他们的心怎么这么大,这平时的训练一看就不咋地。
黑暗中小安笑了,他能想得出仨特务发现证件不在的表情。
执行任务,先是被人偷了配枪,接着又被人偷了证件,你说你是执行任务的警察也罢,军人也罢,谁信啊,骗鬼呢,要啥啥没有,说出去自己都不信。
到了甲板上,小安有心想把三个特务的证件给丢进大海里的,想想不舍得,以后说不定还用得到,就留下了。哪怕自己用不到,农夫同志说不定用得到,不仔细查看的话,还可以应付一下的。
小安刚要回舱房,泥瓦匠来了,他一直都在留意对面的动静,令他万分吃惊的是小安竟然出现在对面,而且毫不费力地就打开了舱门。小安在里面干了什么,他无从得知,但是,当小安笑眯眯地出来时,泥瓦匠笑了,这小子,竟然还有这么一手绝技。
本以为他的身手足以逆天了,没想到这小子的梁上功夫也是一流,进三个特务的舱室竟然如入无人之境,这还是他发善心,没有要那三人的命,要是想要的话,那不是手到擒来,易如反掌。
“明天就要下船了,农夫让我告诉你,谢谢你,小安同志。”
小安一笑,帮助农夫其实就是顺带的事情,就像搂草打兔子,他的主要任务就是把筹集的钱送到广州的同志手中,谢不谢的都无关紧要,自家同志,都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再说,小安就觉得保护农夫就是自己的本分,送钱和保护人,互不影响。
“客气,泥瓦匠同志,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说,都是自家人。”
泥瓦匠握住小安的手使劲抖了抖,就觉得鼻子一酸,眼眶一热,这样的好同志,真的让他很感动。
“农夫同志让我告诉你......”
泥瓦匠把联系方式告诉了小安,虽然说起义失败,被迫转入地下,可毕竟有生力量还在,作为地主,农夫得表达出他的心意不是,其实,农夫真的有把小安留下的想法,有如此厉害的小安,那真的是如虎添翼。
“下船的时候你们在前边,我断后,应该没什么问题,那三个人我让他们最后下船。”
此时,小安已经有了初步的打算,把那三个特务留在最后,至少等农夫同志安全了再放他们。
“好,有同志接应,你到广州后住在哪里?要不要帮忙?”
这话是泥瓦匠私自做主说的,他觉得这一路小安同志帮了太大的忙,就这么走了,不够意思,无论能不能帮上小安,他都不能这么无情,当然,这有点违背组织纪律。
“谢谢,不需要,我办了事就回,住在哪里没想好,广州哪个酒店离靠近珠江的花旗银行近?”
小安接头的花旗银行在珠江边上,他当然不能住得太远。
“白云大酒店,巧了,我们也住那附近。”
说完,泥瓦匠顿时神色一凛,他知道,这犯了组织纪律,可是,随即他又释然了,小安同志,不是外人,告诉他也无妨,更何况没说具体的地址。
“那我就住白云大酒店,有事的话你去那找我。”
交代完信息,泥瓦匠走了,小安想了想,就去了三等舱。
陶省长正在看书,杜大侠神色如常地坐在走廊的尽头,就好似睡着了一般。
可是等小安甫一出现在楼梯口时,他蓦地睁开双眼,看到是小安时,他顿时笑了,冲小安招招手。
“杜爷爷,你回去睡吧,我来替你顶会。”
杜大侠心中一暖,缓缓站起身,像他这个年龄本来睡眠就少,别说一夜,就是三天三夜他也不惧,有空眯一会就能顶半天,更何况有小安在,他已经歇足了。
“杜大侠,这位就是你说的小安小友吧?”
陶省长放下书本,笑着向小安招手,那神情就像小安是他多年未见的子孙一般,竟然没有一丝的傲慢。
小安疾步走过去,恭恭敬敬施了一礼,这陶省长虽说是一省之长,其在坊间的口碑甚好,这从杜大侠对他的态度可见一斑,这江湖上谁不知道杜大侠一心为国为民,能被杜大侠看重,这陶省长的人品理应过关。
“正是晚生,不敢当,陶省长。”
陶省长拍拍床沿,示意小安坐下,待小安坐下后,他从兜里掏出一支钢笔,把他放到小安的怀里。
“这是老夫用了多年的钢笔,送给你,我知道,这几天你帮了大忙了,大恩不言谢,这钢笔算是我认下你这个小朋友的礼物,老夫一生清贫,也没啥可送的。”
小安的眼眶一湿,本想拒绝的,可看到对方诚挚的眼神,他觉得拒绝反倒不好。
“谢谢陶省长。”
“陶省长给你你就收着,不过要记住,以解救天下苍生为己任,这是孙总理的遗嘱,也是陶省长一生奋斗的目标。”
杜大侠站在门口说道,不过眼里的欣赏挡不住。
“放心杜爷爷,我不会辜负陶省长的一片心意。”
小安把钢笔放到兜里,站起身,恭恭敬敬地跟陶省长施了一礼。
惹得陶省长眉开眼笑,好似捡了个大便宜一般。
“杜爷爷,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杜大侠颔首示意,意思尽管讲,我和陶省长都不是迂腐之人。
小安把自己的想法一说,陶省长当即哈哈大笑,甚至眼泪都给笑出来了。
杜大侠却是哭笑不得,没想到小安会提出这个建议。
小安建议,利用他的易容术给陶省长换个模样,也省得麻烦。
陶省长笑过,然后神色一凛,威严地说道:“船靠岸,就是老夫的地盘了,谁要是再不识数,那休怪我不客气,老虎不发威,还当我是病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