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皇宫来人了老爷!”张家小厮连磕带绊的冲进膳厅,原还丧丧的张忠年头立刻抬起,面带惊异,强装镇定的问:“皇宫来的人?所为何事?”小厮气喘吁吁道:“小的不知,只说有重要旨意,这会儿人在花厅就等您来了。”
张忠年与夫人对视一眼,两人眼中按耐不住的激动快要冲破他们这副躯壳。
张忠年这些年兢兢业业,做任何事都极有分寸,同僚见之无不佩服,这样的他五年来也从未有过错处,所以当宫中有人造访,他本能的认为这是陛下来兑现诺言了。
张忠年领着夫人快步走向花厅,路还未及一半,又是一小厮打扮的人跑来通传,“老爷!房太师和陛下跟前的杨公公来了!”
以前一年到头可能就上元节当天会来几位客人,今儿个这是吹了什么风,怎的贵客都挑差不多的时候登门?
张忠年急着接待皇宫里来的那位,他总不可能将自己拆成两个人使,夫人又是女眷,不好单独去见未婚的房太师。
“也不知他俩是不是因着一件事来的,也太巧了。罢了,将太师与杨公公也引去花厅吧。”话落张忠年迈开双腿跑了起来,彼时张夫人的一只手还在他掌心中握着,张忠年一跑,张夫人也得跟着跑,一通下来可累坏了这位养尊处优的后宅妇人。
……
程统领一大老粗,哪能喝得明白好茶坏茶,糕点也是,拿手上吧嫌掉渣,吃嘴里吧嫌它剐,他就吃了两块,说什么都不再碰了。
程统领身前趴着两个五花大绑的中年乞丐,嘴里堵着他们身上的破布,嗯,脏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
张忠年甫一进门就被眼前的架势吓了一跳,下意识捂着自家夫人的眼,免得什么东西冲撞到她。
“这是?”张忠年打量着乞丐略显狰狞的面孔,心下定了定神,躬身向程统领行了一礼,而程统领也欣然接受这一礼。
“陛下让我送他们过来,说是你懂的。谁家都有个秘密,人送到我就走了,不多打扰。”程统领满脑子都是回宫巡逻的那些事,他寻思着早点忙完,就能早点下职,然后抱着自家软软的媳妇儿躺进暖洋洋的被窝。
张忠年感受到程统领的那份热切,他本能劝阻,“待会儿太师大人也来,您要不再坐会儿?”
程统领大手甩得跟炎夏时拿在手上去热的蒲扇似的,张忠年隔老远都能感受到一股微弱的风。
他有什么办法,劝也劝了,谁又拦得住呢?
巧的是程统领离开时走的张府的侧门,讲话语速又快,愣是将节约的时间用在了跑路上面。
张忠年愣在原地,两眼注视着程统领离去的方向,想不通他一个客人怎么这么了解自己府上的布局,殊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房少华这厮比程统领还要过分,他跟在领路小厮的身后,惬意的好似逛的是自家别院,时不时会朝着低头默不作声赶路的杨德顺介绍个三两句,谈天谈地谈意境,看得张府主人张忠年除了目瞪口呆一时咧不出其他表情。
“二位来访,下官有失远迎!”回过神的张忠年立马走上前迎接,按礼节,他应在府门口相迎,只盼太师大人不要在意他这失礼的待客方式。
房少华打他入朝为官以来就没被几人认真对待过,所以他向来不计较摆在明面上的得失。
“不用,是我找你有事,就别端着了。”房少华笑着摆了摆手,眼中无一丝不满,看得张忠年心暖暖的。
谁愿意一天到晚板着张不苟言笑的脸,谁又愿意成天之乎者也……
“哦?这些人是?”张忠年在花厅入口做了个请的手势,房少华也不推辞,顺着就将步子踏了进去,进屋后映入眼帘的是那惨兮兮的乞丐兄弟的一双侧脸。
两拨人一前一后,没给张忠年收拾的时间,他有些懊恼,但又不能表现出来,于是他垂着眼帘收着音道:“私怨罢了,不值一提。”说完就想差人将奇怪兄弟押下去。
房少华伸手拦住了张忠年的动作,说:“若我说,今天来找你正是为了这件事呢?”
乞丐、流氓、地痞,他稍加思索就明白了其中关窍,他就说以萧凉的性子,怎会毫无准备就叫自己复查五年前的案子,这方面他和他姐姐一模一样,从来不打无准备的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