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季寒舟很清楚，这是封栖迟的孩子，可他也是黎陌的孩子，季寒舟忍不住想靠近。
“没什么问题，孕妇只是有点受到惊吓，其他一切正常，孩子父亲可以放心了。”
护士没见过封栖迟，也没见过黎陌。
只知道这家医院隶属于封氏旗下，当然，也不清楚他们几人的身份以及错综复杂的关系。
刚刚看季寒舟对女人无微不至的关心和动作，以为他就是孩子的父亲。
季寒舟听见护士称谓的时候动作顿了顿，但没反驳。
他内心在听到是孩子父亲那一刻的时候，是惊喜的。
他本不喜欢小孩，更对传宗接代这件事无感。
可他很想要一个有他和黎陌血缘的孩子，哪怕有一点点像她也好。
罢了，就当短暂的蒙骗自己吧。
这些事原本也不该是他守在黎陌身边要做的。
护士递来卫生纸，示意他帮忙擦掉女人腹部的凝胶。
“我自己来吧。”
黎陌接过纸，抢先一步动作。
即使现在那个大醋坛子不在身边，该避嫌的时候还是要避的。
说起来，她真的想他了。
跟封栖迟在一起久了，二人快要变成连体婴儿了，以往都是黎陌吐槽他像个离不开妈妈的大儿子，现在这种心情，也轮到黎陌体会了。
诊室的冷气裹着消毒水味道，黎陌的睫毛还沾着些水雾。
猛然间，她感觉到季沉舟的指尖轻轻按在后腰侧。
男人半跪在检查床前，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一块温热的毛巾，从她肚脐下方缓缓向上擦拭。
凝胶的痕迹渐渐褪去，季寒舟的动作轻得像羽毛拂过。
毛巾擦过微微隆起的小腹时，他突然顿住，犹豫过后还是小心的避开。
黎陌想躲，她还是不习惯除了封栖迟以外男人的亲密接触。
却被他另一只手按住膝盖，男人掌心温热的温度透过女人的手腕。
“别乱动，对你好，擦不干净会着凉。”
收拾好一切后，黎陌下了诊床，第一时间躲到墙角，防卫的眼光看着季寒舟。
“检查已经做完了，我要见他！”
“好。”
出乎意料的，季寒舟答应的很爽快。
男人看了看手表，掐算着时间，手术应该快完成了。
这里是封家的地方，他并不担心会出问题。
至于封栖迟的受伤程度，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死不了，都是小伤而已。
他以前受过比这更重的伤，自然清楚。
另一边的手术室———
封栖迟的手术很成功，只是需要时间静养，最起码三个月的时间内都别想有什么剧烈活动了。
男人被推出来的时候，麻醉还没过。
他的唇都是白的，让一向稳重的斯特凡都捏了好大一把汗。
在这之前，封景亲自打来了电话。
斯特凡知道，他们这里的一举一动别想瞒过封家，只是取决于封景想不想知道而已。
这次的事关乎封栖迟的生命安全，他先是封家的唯一继承人，其次才是封景的儿子。
家族利益高于一切，按照常规来说，封栖迟出行是必定需要保镖的，这次已然是出格了。
等到消毒水的味道钻进男人的鼻腔时，封栖迟的睫毛颤了颤。
他总感觉手术室的无影灯还在眼前晃成一片白，男人喉结滚了滚，试图撑起身子，却被麻药卸了所有力气，他的眉头拧成个疙瘩。
“少爷小心！千万别动。”
斯特凡小心上前叮嘱，示意护士给男人身后塞几个软枕。
麻醉劲刚过，其实封栖迟的头脑还不是特别清醒。
他缓了缓，随后男人的唇动了动，溢出些含混的气音。
“……人呢？”
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像带着没睡醒的黏糊劲儿，哪还有半分平时在董事会上压人的冷感。
“啊？”
斯特凡一时间脑子转不过来。
“我说人呢！黎陌！她在哪！有没有事！”
封栖迟本就浑身乏力，没那么多耐心。
男人虽然对后面发生什么已经没记忆了，但他清楚的记得自己昏过去之前发生了什么。
醒来之后最想见的人不在身边，大总裁能不发火嘛。
“黎小姐，哦对对对，她没事，少爷放心。”
“快！派人去找！”
“刚刚还跟季少爷在一起，快！告诉黎小姐少爷醒了！”
斯特凡忙吩咐着身边的保镖，把他们都支出去找人了。
“季少爷？季寒舟？！”
封栖迟现在的头脑确实不太清醒，但“季寒舟”这三个字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额……是，是这样的，少爷您昏迷之后，黎小姐联系不上我，只能让季少爷帮忙，也是他送您来这里的。”
斯特凡说的断断续续，一边说一边观察着他家这位祖宗的脸色。
很坏，果不其然，男人的脸色简直臭到极致了。
“黎陌呢！是不是被那混蛋带走了！抢女人还敢带走我的种，现在就出院！”
暴怒的封栖迟也不知道哪来的劲，一下子猛地把被子掀开，不顾疼痛就要下床。
“封栖迟，你要去哪？”
女人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暴怒的雄狮突然一下安静下来。
黎陌的身影出现，她看见斯特凡包括大汗淋漓的几个保镖都用一股看救星的眼神看她。
封栖迟几乎是瞬间安静下来，他揉了揉眼皮，因为刚刚过麻醉的缘故，感觉焦距散着，半天没对上她的脸，却像凭着本能似的，伸手胡乱抓了两把。
指尖扫过她的手背时，猛地攥紧了，力道不大，却带着股执拗的狠劲。
“你去哪了？”
他皱着眉质问，尾音却翘起来，裹着麻药带来的委屈。
“还以为你又抛下我了。”
黎陌被他攥得手发麻，但没挣脱开。
看着平时说一不二的男人此刻眼尾泛红，像被丢了糖的小孩，心头软得一塌糊涂。
“没走，我一直在呢，傻瓜，我的家在你这里，我走不掉的。”
她另一只手覆上他的手背，轻轻拍了拍。
“刚做完手术，乖乖躺着。”
他好像没听见，头往她这边凑了凑，鼻尖几乎要蹭到她的袖子，深深吸了口气，这才满意地喟叹一声。
封栖迟嘟囔道：“嗯，是你的味道，季寒舟那混蛋没给我掉包。”
接着又得寸进尺地往她怀里拱了拱，像只寻求庇护的大型犬。
声音闷在她衣襟上：“不准走……”
“不走。”
黎陌忍着笑，帮他理了理汗湿的额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