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瑶和苏云亭冷战了。
准确来说是姝瑶单方面冷战,她把苏云亭赶到侧院去睡。
姝瑶很生气,她认为苏云亭并没有为自己,为他们的孩子着想。
明明云国公和苏大郎都说了,兄妹三人一起竞争,但是苏云亭还是想退出。
苏云亭却觉得与其绑在这片土地上,和各种势力周旋,不如去海外,当个说一不二的王。
最起码,在三代内,中央王权要依靠封王帮忙管理海外的领地。
海外人少,对于一些顽固不化之辈,苏云亭可以毫不心软地大开杀戒,哪怕把整座小岛都杀光,也没人敢说什么。
毕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没人会为了这些异族人跟自己叭叭。
若留在云州,就不一样了。
阿娘手下的文官集团和武将,自己能随意杀吗?
不得想办法让他们听自己的话,对自己又敬又畏?
一想到要被各种条条框框和规章制度束缚,苏云亭就觉得脑袋都要爆炸了。
他更喜欢拿着枪炮打天下,尤其是乘坐着海船,乘风破浪,与天相斗!
他都想好了,等自己把海外整治的差不多,孩子们也长成了,他就把势力交给自己的孩子们,他带着船队去探索新大陆。
可是姝瑶不理解,姝瑶只想回到京都,母仪天下。
苏云亭不敢在屋里接待,因为生气的姝瑶就像喷火的霸王龙,看自己哪哪都不顺眼,还会因为跟自己同在一个府里而生闷气。
苏云亭没办法,只好每天陪着大哥到处溜达。
兄弟俩像双胞胎似的,同进同出,比新婚夫妻还腻歪。
这让一众等着看热闹的闲散人员跌破眼镜。
“二弟,你难道没有一点正事做吗?”苏玄明真的好无奈。
他有一大箩筐的事要处理,偏偏二弟跟个跟屁虫似的,跟在自己屁股后面。
面对他那张可怜兮兮的脸,苏玄明又做不到冷落他,这就导致这几日他的工作效率极速下降。
玉郎已经单独看了他好几眼了,若不是看在苏云亭刚刚回京都的份上,估计他要对苏玄明阴阳怪气了。
“大哥,你烦我了?果然是远香近臭,这才和你待几天,你便烦我了。”
苏玄明摸额头,瞧他怪模怪样,哭笑不得:“二郎,你已非当年柔弱无比的俊俏郎君,再做这个动作,颇有些不顾人生死的任性。”
“哼!”苏云亭上半身都压在苏玄明的办公桌上,吊儿郎当道,“你帮我选几个会做船的熟手,我有大用。”
“你要干嘛?”
“比起泉州和广州,南通港差点意思。我打算把码头修整一下,再建一个造船厂。高丽那边是不是还没派使者过来?他们跟大周关系好,两国来往密切,许是要在我们和大周之间站队。”
苏玄明右眼皮直跳,警告道:“马上就要到关键时候,你莫要搞事。十弟父子俩还在高丽呢。”
“我知道,放心吧。对了,若有人问起我的去向,你别告诉他们。一个个都想找我喝酒,烦死个人,最不耐烦应付这些事。”苏云亭低声抱怨。
“弟妹怎么办?”
“她现在看我不顺眼,我就得离她远点,免得让她气上加气。更何况有阿娘在呢,谁也欺负不了她。”
说完,苏云亭就走了。
苏玄明神色困惑,他记得听同僚们说过,媳妇儿是要靠哄的。二弟这样做,能行吗?
他把自己的困惑说给玉郎听,喜得一个大白眼。
玉郎都没理他。
同住在一个府内,苏云亭两口子闹矛盾的事瞒不了人。
顾南夕放下笔,把手心搓热乎,覆在自己的双眼上:“绿梅,他俩和好了吗?”
“没有。”绿梅准备好一盆温水,侍立一旁,“二郎天天不着家,二少夫人在院子里休息,不爱出门。”
哎哟,看样子,矛盾闹得有点大。
顾南夕挠头。
自己若是姝瑶的娘家妈,还能去跟她谈谈心,帮她解决困惑。
可自己是她婆婆,有些话倒是不好开口问。
“去把二郎喊回来,一天天,瞎跑什么?”
奉命去找人的护卫,是在一家工坊找到苏云亭的。
“阿娘,你找我?”苏云亭雀跃道。
顾南夕朝绿梅使眼色,绿梅便让众人退出去,然后把房门关上。
顾南夕见没有人了,便开始训子:“什么情况?你怎么把姝瑶一个人扔在府里?”
“啊?她生我气呢,不想看见我。”
顾南夕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然后你就搞消失?!”
“对啊,越看见我,她越生气。生气对女人身体不好。”
顾南夕摸着胸口,她快要被这个臭小子气死了。
他的情商,怎么时而在线,时而不在线?!
“二郎,夫妻之道在于磨合。你确定不希望你待在府里吗?”
“当然,我俩感情好着呢,我了解她!”
“唉,她可以不见你,但你不能主动消失不见。懂吗?”
苏云亭不太信顾南夕的话:“阿娘,你……”
“有话就直接说。”
“阿娘,你的夫妻关系也没处理好啊。你说的话,靠谱吗?”
“滚!”
“好咧。”
顾南夕被狠狠扎心,直呼儿女都是债。
直到晚上洗漱前,她还跟绿梅抱怨:“我说的话最靠谱!就永昌侯那猥琐男,值得我用心对待吗?”
绿梅狂点头:“对对对,您的心里装着整个天下,有哪个男人值得你费心思?”
“哼!我都是为了谁,还不是怕这个笨小子把好好的媳妇儿给弄丢了!”
“对对对,都是二郎的错,他不识好人心。”
顾南夕嘀咕了半宿,第二天还是让人押着苏云亭去院子里给姝瑶嘘寒问暖。
苏云亭把这件事当成笑话一样,说给姝瑶听。
姝瑶呆愣了片刻,放下碗里的牛乳,用手指点了点苏云亭的脑袋:“你啊你,要不是看在婆婆的份上,我是真不想搭理你。”
正如爹爹曾跟自己说的,爱情是个消耗品。
十来岁的时候,爱情就是天,你可以为他飞蛾扑火,粉身碎骨。
等到二十来岁,三十来岁,爱情被消耗殆尽,一段婚姻就是要参考各个方面。
例如像云国公这样的婆婆,就是顶好的婆婆,能为一段婚姻加不少分。
但凡有点新鲜吃食,永远不缺自己这份。
新得来的好物件,也会送给自己先挑。
即便自己做的不周道,她也不曾放在心上,不曾责怪一句。
自己和二郎闹矛盾,把他赶出房去,她也只会骂二郎。
银钱方面,更是没得挑。
“罢了,随你吧。牛不喝水,还能强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