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顾丽突然加大了声音否认,意识到嗓门过大有点不打自招之意,态度又软和下来,笃定地猜测:“默默肯定是觉得我站在那里碍事,若我离开能让她更好地发挥,作为她的好闺蜜,我怎么能拖她后腿!”
如此霸气侧漏、誓要斩断过往,以迎取新生的苏默,她不能也不可以当她前进路上的绊脚石。
很多年前,在她们相识许久之后,她曾有意无意地提醒过苏默,皇甫爵并非她人生伴侣的良配,深似海的豪门,子子孙孙的婚姻不过是助推家族繁荣的燃料,常人触碰,必被扒下一层皮,她苦口婆心地劝说许久,哪知她愣是像缺根筋一样,一颗赤忱热烈的心,全都扑在皇甫爵的身上,爱得死去活来。
时至今日,她依旧不明白苏默当年死也要吊在皇甫爵身上的原因,这个男人除了皮囊好看些、资产过亿成迷、势力庞大无人知晓外,她没看到任何的优点。
感情问题,外人只能给点建议,哪怕苏默将她当亲人看待,她也不能过多插手,否则,就是瞪鼻子上眼不知分寸了。
那段时间,因为苏默的感情问题,她郁闷许久,苏默看着心疼,郑重其事地对她说道:“我不是喜欢纠缠的傻子,也不是为爱而生的'战士',爱而不得会有遗憾,但我至少喜欢过、为此付出过,哪怕有一天,我与他因种种原因,最终不能走到一起,也不会心生遗憾。
爱是相互的,一方不爱,这段感情也就走到了尽头,执于纠缠,只能让曾相爱的两人互看生厌,我是什么样子性格的人,你应当了解,若有一天,皇甫爵跟我说他看腻了我、对我感到厌烦,我会毫不犹豫地放手,纠缠这种需要耗费无数精力与心情的行为,我不乐意去做?因为……”
顾丽犹记得苏默当时是这样说的:“人不自爱,天必惩之,爱人爱己,我最爱的,始终是我自己。”
苏默态度已如此明显,多说恐会令人生烦。
顾丽不再劝说,她希望自己只是杯弓蛇影罢了,幸福不幸福,总归是苏默这个切身感受的当事人更有发言权,她只是苏默的好友,过多干涉,非旁观者应有的态度。
后来见皇甫爵有时是真的将苏默放在心上宠着,她对豪门的固有印象在慢慢破碎,对皇甫爵的看法也有所改观,但她终究是看不惯皇甫爵的。
仗着苏默对他的爱,为所欲为,几次伤害她都强颜狡辩非自己的过错,特别是在一些公共场所,根本不刻意和其他女人保持距离,任由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像个狗皮膏药似的贴上来。
在她眼里,皇甫爵外在形象完美无缺,内里却是一头实实在在的种马!他根本不值得苏默深情以待。
如今,苏默迷途知返,当场怼得他哑口无言,她心里痛快得无法言说。
生命力顽强的女人就该活的恣意畅快,因爱而卑微,无声息地成为男人的附属品,是一件无比悲哀的事情。
山可裂,地可震,当年那么壮烈的话,如今也湮灭在岁月的长河里。
苏默,应当是后悔了吧……
“喂!”程野叫了顾丽一声,眯眼打量。
出神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顾丽,冷不防地被吓了一跳,道:“干……干嘛?”
“你在想什么?”
“我……”程野如豹子般敏锐的眼睛,让顾丽没来由地感到害怕,心虚两秒,恍然发觉自己并没有什么把柄在他的手上,气势一下子起来,色厉内荏地说道:“你又不是我的谁,我在想什么,凭什么要跟你说!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大男人这么八卦,也不嫌害臊!”
“顾丽!”程野声调一变,如腊月寒冬,他什么也不说,只是静静地看着顾丽,把人看得腿脚直哆嗦。
顾丽躲闪着眼光,不敢与他对视,程野上次将她堵在厕所时所展现出来的狠厉,现在还历历在目,这人,就是一只披着狼皮的羊,稍有不慎,便能被他毫不留情地咬死。
她结结巴巴的,话都说不利索,“我……我要去看默默,我不会坏她的事,你……你别来烦阻挠我。”
转身一走,踉跄了一下,原是程野拽住了她的手,手劲很大,顾丽纤细的手很快发红。
“男女授受不亲!”顾丽回头看着程野,莫名生气,“你既然喜欢苏默,那就请你务必与其他异性保持绝对距离,防火防盗防闺蜜,她坦诚待人,从不对我设防,我不能对不起她,尽管我对你没意思,尽管她现在对你的态度尚未明了,我也希望你能够态度明确地将她放在心里,我知道我这样说对你很不公平,但绝无仅有的偏爱才是真正的爱,我爱她,自然要站在她的角度为她思考。”
“若不是我确定苏默性取向从大众,对女人不感兴趣,我真会以为你对她有意思!”程野松开她的手,堵在门口,目光眺望,如钉子般紧紧粘在苏默身上。
顾丽揉了揉被程野抓得有点疼的手腕,脸不红心不跳地站在他的对面,“嗤”笑一声,“你应该庆幸我喜欢男人,不然,默默这么好的女孩儿,根本轮不到你们!”
程野默然,到底是土生土长的豪门中人,情绪掌控自如,说收就收,根本让人看不出他此时此刻的所思所想。
顾丽撇了撇嘴,忍不住开腔问道:“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你喜欢默默,你为什么不强硬一点去追求她?默默这人,心软。”
程野垂下头,面色不详,好一会儿方道:“喜欢是心动,爱是克制,不顾她的意愿去强迫她接受我的爱意,那不是追求,是以爱为幌子的骚扰!”
他何曾不想一蹴而就、一步到位,可苏默根本不给他机会,他追得越紧,苏默,恐怕会离他越来越远,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他的感情唯慢方有进展,循序渐进,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