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厉得能够刺穿人心的匕首猛然停住，距离贺玲兰惊恐不安的眸子仅有半厘之距，苏默的手往后退开一点，道：“具体点。”
贺玲兰哆嗦着脖子往后缩，如此近的距离，让她感到惶恐不安，战战兢兢地担心苏默一言不合便戳瞎她的眼睛，想逃却无路可躲，背已抵在墙上，无处可退，壮着胆子伸手，想要推开苏默的手，苏默一个眼神横过来，直接惊慌失措地缩回，如被滚烫的开水骤然淋住般。
“是……是一个蒙着面的男人。”贺玲兰低声说道。
“贺玲兰！事到如今，头悬断头铡，你可千万不要试图挑战我的耐性，不然，我不介意让明年的今天成为你的祭日！”
“我……我真的没有骗你！他……他真的是一个男人，蒙着面，我什么也看不到，是他逼我的，我要是不照他的意思办，他会杀了我，我不想死，苏默，我真的不想死，你不要杀我……”贺玲兰六神无主地哭诉着，前有豺狼后有虎，进退维谷，相较于苏默，她更怕那个男人。
许久，苏默一动不动，没有任何的动静，眼睛定在贺玲兰的身上，不曾转动一下，想从她慌乱的神情里看出撒谎的痕迹。
然而，没有，除了惊恐忐忑，什么也没有，正是如此，苏默心中疑虑更大，她敢确定自己那天晚上见到的人是个女人，无论是从形体上还是走路的姿势上来判断，她敢百分之一百确定，那就是个女人，除非那人男扮女装的技术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否则，她相信自己绝不会看走眼，除非她眼瞎。
“那人既然蒙着面，你凭什么认为他会是个男人？“苏默眼里流露出浓烈的怀疑之色。
“我……我看到了他的脸……”在苏默强烈的眼神注视下，贺玲兰不小心说漏嘴。
“咚！”的一声，苏默的拳头锤在墙面，巨大的响声自贺玲兰耳边响起，她眼里喷着火，声音如挂着倒钩刺，刺骨入心，“满口谎言，给脸不要脸，真是令人讨厌！我给过你机会，既然不会把握，我劳心动手免费给你上一课，好让你记住，死到临头还嘴硬最是愚蠢！”
“我……”贺玲兰想为自己辩解，可为时已晚！
苏默眼睛眨也不眨地直接在她的脸上划了一刀，干脆利落，没有半点迟疑挺多，贺玲兰只觉紧致的脸庞被划出一条裂痕，起初不觉痛意，只觉微小的凉风自此侵入底层皮肤，有点麻，待麻意退却，一阵烈过一阵的痛意，由此崛起，痛不欲生。
贺玲兰后知后觉，终于反应过来苏默对自己做了什么，捂着脸在地上摸爬滚打，哀嚎声凄厉渗人。
“默默，离她远点，她……她疯了……”顾丽悄无声息地来到苏默身后，用力拉着她的手往后退，声音有点小，脚步有点抖。
苏默依顾丽之意，稍微站远了一点，垂首见她笔直的双腿在发抖，不由问道：“怕了？”
“我……我没怕！”顾丽骤然挺直了胸脯，信誓旦旦地狡辩着。
苏默不合时宜地摇头笑笑，什么也没说，居高临下淡漠地看着捂脸滚地鬼哭狼嚎的贺玲兰，不该有的回忆与思绪又一次漫上心头。
曾被人撑过伞的少女在这一刻将伞撕烂。
季露若是泉下有知，不知是该欢喜于，她终于成长，不再唯唯诺诺地不知反抗任人欺负，还是悔不当初，以命相救的女孩，如今竟变得如此心狠手辣、锱铢必较。
冥的属下自从被苏默赶出来以后，便坚守在门外，一直竖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乍然听闻如此撕心裂肺的痛哭声，来不及质问硬闯入大门的女人是谁，赶忙跑了进来。
心在怦怦乱跳着，这真是个灵魂不得安宁的夜晚，一路跑一路祈祷，希望出事的人不要是苏默，不然，万死难平老大的怒火！
火急火燎地跑来，于门口前顿住，画面虽远不及他心中所认为的血腥，却也让人感到惊骇，他的视线迅速落到苏默的身上，仔仔细细地将她看一遍，骤然看见她身上的血，心里“咯噔”一下，只觉死神在向他招手，心灰意冷地不死心辨认，这才看出那血是溅上去的，并非她本人的，狠狠地吐出一口气，劫后余生。
兴味四起的眼神悠悠地瞟向倒地鬼嚎的贺玲兰身上，一身血衣，看样子伤得不轻，目光精准地扫描着她身上的伤口，见新增之伤有三处，左右肩胛骨及捂着的脸，暗自“啧”了两声，最毒妇人心，大小姐这手，下得可真是狠！
暗自思索间，又一尖锐得快要刺破人耳膜的声音自他身后响起，“小姐！”
他回头，尚未来得及看清楚人脸，那人已从他身边跑过，风驰电掣，速度快得令他忍不住咋舌。
突生事端，为了让苏默免受不必要的伤害，他迈步上前，挡在苏默二人面前，将威胁自他身前阻隔掉，目光犀利地盯着眼前突然冒出来的人。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来人眼泪噼里啪啦地落下，将倒地滚打的贺玲兰从地上扶起来靠在墙上，心疼得看着浑身是血的她，双手颤抖着举起，想要触摸她的脸颊，却迟迟不敢落下。
“小芸……”贺玲兰忍痛叫唤着，孤立无援的环境，乍一见到自己的熟人，就像见到了自己的救命稻草，尽管这人是被她当做丫鬟使唤的下人。
“小姐，你怎么样了，有没有事？”小芸泪流满面，担忧地关心问候着，想动手替她检查一下伤势，却发现根本无从下手。
“小芸，带我走，带我走……”贺玲兰紧紧抓着小芸的手，苦声哀求着。
小芸使劲点头，手心杂乱无章地轻拍着贺玲兰的肌肤，信誓旦旦地保证以给她力量：“小姐，你放心，我一定带你走……”
“走？”苏默行至男人身旁，嘴边露出一抹不自量力的嘲讽，她不屑地打量着女孩，猖狂讽刺，“就凭你？呵，单枪匹马，真是艺高人胆大，盲目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