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云恒眼神一阴，朝屠人净回道：“你终究还是认为我比不上躲在南渊不出来的那位，认为他们的高度，并非人力可为之？”
“有些事尽力而为便好，你为司南已经付出太多了，何必把自己的命都搭进去？况且你死了，老屠一介武夫，去哪都行，可跟在你身边的那些人怎么办？他们能躲到哪去？他们的生死你都完全不在乎吗？”
司南云恒单手指向缓缓升起的朝阳，严肃道：“没有人可以永恒不灭，就算是东升西落周而复始亿万年的太阳，每天都有半数时间是见不到的。宇宙洪荒何其庞大，沧海一粟何其渺小？而他，就是我所托付的对象！”
老屠跟了司南云恒这么多年，自然知道这个“他”指的是司南洲的五殿下。
“就凭他？一个修为尽失，逐出宫门的前司南洲殿下？我承认五殿下在修灵方面的确颇有天分，可......”
司南云恒打断老屠，示意他勿要多言。
“我观察他很久了，从他大病初愈那日起，他所去的每一个地方，做的每一件事，仿佛都被人安排好了似的，不论是修为的提升，还是地位名声的崛起，这速度简直快到夸张。他一路东行去临安城，一开始我也不明白他要做什么。直到现在我才知道，这或许是他命运里的必经考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他睁开眼睛好好看看这个世界，让他看看，中原异荒想要按自己的心意活下去得付出多少代价。”
“这个代价包括......你自己？”
司南云恒将头转向远方，眼神既坚定又洒脱。
“倘若我司南云恒真成不了撼动四海八荒的大人物，为了司南洲，牺牲我，又算得了什么？中原异荒成千上万年的光阴岁月，又有多少人的名字能被世人知晓？”
“你说呢，老屠？”
司南云恒缓缓转过身子，坦然望向屠人净。
司南溪恐怕做梦都想不到，一想跟自己不对付的四哥司南云恒，背地里竟然已经把他当成了“托孤”对象。
跟自己这位四哥比起来，司南溪既没有他叱咤朝野的手段，也没有他心狠果决的魄力，论修为，早些年靠着海量丹药灵草以及南渊丰盈的灵气供应，才勉强达到了灵境六段。
再往后，就是靠战场上一次又一次生死危机以及大量的比试切磋，终于摸到了灵境八段神灵境的门槛。
但这远远不够！
司南云恒知道天麓山地底的天雷地火能锤炼他的灵体，精进他的修为。所以在那次震惊朝野的“斗殴”事件发生后，司南云恒主动奏请喃帝，将司南溪关到禁地天麓山脚。
天麓山乃皇室重地，外人不得到允许严禁入内，喃帝政务繁忙故将此地交由太子司南奎管理。
司南奎跟司南云恒虽以“兄弟”相称，但谁都知道这两人势同水火，整个司南洲的文官集团基本站在太子这边，毕竟按祖宗礼法，二殿下司南奎继位才叫名正言顺。
司南云恒戎马数年，又掌控天玑阁，背靠司空家这么大一个靠山，像宁远山这种边远“土皇帝”，反倒更支持行事作风更为强硬的四殿下上位。
司南云恒如果直接提出让司南溪进天麓山，以司南奎生性多疑的性子，肯定会直接拒绝，他只能借着处罚禁闭的由头，让司南溪进了天麓山脚的地牢。
这一呆，就是半年。
在天麓山地牢里的前两个月，司南溪每天都在用不堪入耳的词抨击司南奎跟司南云恒。反正那鬼地方除了他连个鬼影都没有，此时不骂更待何时？
到后来，司南溪才意外发现，天麓山每日按时涌动的天雷地火，似乎刚好能锤炼他的灵体，精纯他体内的灵力。过程虽然痛苦，但自己的实力却在一天天地变强。
那时候的司南溪自然不会理解司南云恒的苦心，只觉得自己因祸得福命不该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