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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二十日,正德帝遣行人于通州慰劳由顾命大臣,内阁辅臣郑直率领的朝廷赉诏使团和朝鲜求封使团。

八月二十一日,郑直率赉诏使团与朝鲜求封使团于正阳门外宿营。

八月二十二日清晨,随着晨钟敲响,郑直率两国使团从缓缓打开的正阳门入城。依次通过大明门、千步廊、承天门、端门,来到午门外候旨待召。

因为午门也是晨钟敲响时开启,因此待两国使团到的时候,门前只有些许上二十二卫带刀官巡弋,并没有瞅见今日朝参官员。

午门外,旌旗微动。郑直身着御赐蟒袍,独自立于赉诏使团众人之前,双目微阖,似在养神,周身却自有一股渊渟岳峙的沉静气度。所有喧嚣,至此而绝。

稍后一步,翰林院检讨程敬却难掩心潮。他不时抬手,整饬本已十分端正的乌纱帽沿,或是轻拂官袍上并不存在的微尘,喉结偶尔无意识地滚动一下。这是他生平首次得奉天门奏对,天子近在咫尺,荣辱皆系于片刻言行,如何能不心弦紧绷?

与他并肩的锦衣卫指挥同知张荣,虽因去年有过一次尴尬经历姿态略稳,然紧抿的嘴唇与握紧指节微微发白的手,仍泄露出心底的忐忑。此番他依旧主司护卫,若不得天子垂问,便只能继续做个沉默的背景,心下不免焦灼。

身着青圆领、束蓝丝绦的郑墨,站在更后方,目光灼灼地落在郑直挺拔的背影上,心中艳羡之情几乎满溢。十七叔虽从未明言,但时时考问功课,其中深意他已领会,明年秋闱必是有了。如今只在于,自个儿能搏到一个咋样的名次。若能凭真才实学得中高第,再得十七叔暗中助力,便是五经魁首也未尝不能一争。可若文章平平,仅赖荫庇上榜,那自个儿此前咬牙舍弃的两次军功,代价未免太大。一念及此,郑墨心中那点因捷径而生的轻松,又被沉重的得失计较压了下去。

另一边,身着青袍缝彪补子的郑彪,目光却越过了前边诸人,死死锁在那巍峨耸立、象征着无上皇权的午门之上。郑直在叙功名录上为他记了六颗首级,因为朝鲜是大明属国,所以朝廷并没有成例可言,不过可以比照辽东例。成化十四年申明一人擒斩二名颗陞一级,至六名颗陞三级,验系壮男与实授。幼男妇女与七名颗以上并不及数者,俱给赏不陞。这足以让他超升三级,直抵正四品指挥佥事。更关键的是,不同于之前的试百户是传升,总旗和小旗是捕贼功,虞台岭与此番的战功,是可以传袭的实授。纵使子孙承袭时会被减革,一个锦衣卫百户的世职总归是跑不掉的。然而想到自个儿已然残败恐难有子嗣的身躯,一股强烈的不甘便猛地攥住了他的心。难道拼死搏来的这一切,最终都要便宜了旁人?郑彪眉头紧锁,暗自咬牙,绝不信再无出路,心底甚至掠过一丝对钟毅的怨怼与遗憾。

“宣太子太师兼太子太傅、锦衣卫都指挥使五军断事官东阁大学士郑直;锦衣卫指挥同知张荣;翰林院检讨程敬,奉天门奏对!”冗长的官职唱名终于自宫门内层层递出,庄严悠长。

郑直闻声,缓缓睁开双眼,眸中沉静无波,率先举步,向那深邃的宫门走去。程敬与张荣不敢怠慢,强压下翻腾的心绪,互相匆匆一拱手,便疾步跟上。三人身影次第没入门内光影之中,细看之下,程、张二人步履虽急,却难免僵硬;唯独走在前方的郑直,步伐反倒透出一丝外人难以察觉的虚浮。蟒袍下摆微微晃动,仿佛不堪其重。

午门至奉天门,御道肃然。郑直三人正沿御道前行,远远便见两名金甲大汉将军,拖曳着一路嘶喊挣扎的青袍官员迎面而来。那官员鬓发散乱,犹自奋力昂首,声音嘶哑却清晰可闻“……陛下初登大宝,正该收拾人心,何以纶音方下,遽尔自违……” 喊声在空旷的广场上回荡,刺耳惊心。正喊着,他瞥见从旁沉默经过的郑直三人,眼中陡然迸出更烈的光,几乎是用尽气力吼道“中堂戕害圣裔,逢迎……” 话音未落,嘴已被大汉将军用力捂住,身影迅速消失在宫门拐角,只余一缕不甘的尾音。

郑直面无异色,步伐节奏丝毫未乱,恍若未闻,只径直向金水桥行去。身后的程敬与张荣却交换了一个惊疑不安的眼神,掌心渗出冷汗。这入宫奏对的头一遭,竟如此骇人,与预想的庄重祥和大相径庭。

奉天门前御道东侧,内阁三个老贼刘健、李东阳、谢迁肃然而立,如同三尊冰冷的塑像。他们面无表情,目光如深潭寒水,随着郑直三人的移动缓缓平移。不发一言,却有无形的压力沉沉压下。郑直等亦只能垂目,从这审视的目光中穿过。

御座之上,正德帝的面色确有几分不愉,似被方才那场闹剧所扰,眉宇间压着一层薄怒。然这份阴沉,在郑直等人规行矩步于宝座前恭敬行礼跪拜时,稍稍化开些许。

“臣,郑直,奉旨出使朝鲜,赍诏宣慰,已于昨日抵京,特来复命。朝鲜国谢恩使团,现于午门外候旨。” 郑直声音平稳,依礼陈奏。

“郑师傅辛苦了,平身罢。” 正德帝的声音清朗有力,迥异于先帝的温弱,殿内字字可闻。他面上已换了和煦之色,仿佛方才不快从未发生,关切问道“师傅的病体,可大安了?”

“谢陛下垂问,臣已无恙。” 郑直叩谢,却未依言起身,依旧跪伏于地,声音沉静而坚持:“陛下天恩,臣感激涕零。然御前奏对,礼不可废。臣等跪聆圣训,方为得体。”

程敬、张荣见状,刚欲抬起的膝盖又稳稳落了回去,俯首帖耳。

正德帝目光在郑直恭谨的脊背上停留一瞬,对他这份近乎执拗的谨慎与‘知礼’倒也了然,此人当年在东宫便有‘守分’之名。他心中那点因对方执拗而生的些许不快,立时消散不少,语气更显宽和“师傅病体初愈,不必过于拘礼。此番东行,秉节宣威,定乱扶正,使属邦畏服,贡道无阻,实乃社稷之功。” 正德帝略顿,言语中既含褒奖,亦似有深意:“卿不负朝廷,朝廷自当不负于卿。”言毕,他的目光似不经意地,转向了侍立一旁的司礼监太监李荣。

对方微微躬身,扬声道“有制,太子太师兼太子太傅,锦衣卫都指挥使五军断事官东阁大学士郑直;翰林院检讨程敬;锦衣卫指挥同知张荣跪听。”

郑直三人立刻行四拜跪听。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朕绍承鸿绪,统御华夷,眷惟辅弼之良,实赖文武之济。咨尔太子太师兼太子太傅锦衣卫都指挥使五军断事官东阁大学士郑直,忠恪性成,谋猷渊邃,总宪司以肃朝纲,赞戎机而安藩服。曩者朝鲜权奸窃柄,国统几倾,尔奉敕东巡,翊戴宗祧,诛乱臣于俎豆之间,慑逆党于鲸波之外,俾属邦复正其位,天威远播于遐陬。功在屏翰,勋铭鼎彝。

朕用嘉乃殊勋,特隆恩赉:加尔少保,进后军都督府都督同知、文华殿大学士,升阶光禄大夫,食双从一品俸,仍领五军断事官。签书后军都督府;总摄五军断事司事,直内阁预机务。 荫一子世袭锦衣卫千户,又一子尚宝司丞。

赐:闪黄胸背狮子仙鹤大红织金袍各一袭;灵芝狮鹤阔玉带合一束;银印一方;绣春刀一对;椰瓢十枚;茄袋一对;京师发祥坊宅邸一座;曾祖母、祖母、母、妻各封赠夫人;白金一百两;彩币五表里。藤杖、棕竹、诞马、鞍笼各一对;银杌、红圆扇、青圆扇、帐房各一。特许用椶轿,轿卒三十人,皆以锦衣校卒供应。

於戏!

尔以词臣参枢筦,秉武略振天声,允协《禹贡》绥藩之谟,克彰《周官》诘戎之典。尚其祗承宠命,益笃忠荩,俾海宇咸仰皇灵之赫濯,华夷共钦臣节之炳彪。钦哉惟懋!

钦此!”李荣从旁边行人端着的托盘中拿起一道圣旨宣读。待读完之后,又换了另外一道继续读了起来。

“……检讨兼刑科给事中程敬……升翰林院修撰兼司经局校书,加俸二级……锦衣卫大汉将军营指挥同知张荣……升锦衣卫都指挥佥事,象房管事……从实开报以凭升赏……军民人等即授世袭小旗;武职升二级准世袭;文职免官后子孙世袭总旗……”

李荣宣旨的声音在奉天殿内回响,所述无非是褒奖使臣抚慰属邦的常例言辞,这些文句早在内阁与司礼监之间往返斟酌多次,刘健闭着眼也能背出。他的目光,沉沉落在御道中央那道跪得笔直的背影上。

就在方才,御史孙迪上条陈言郑直六罪,皆非空穴来风。一曰于藁城擅开私市,垄断牟利,致民怨沸腾;二曰交结近幸,以奇巧淫技为晋身阶,引佞幸充斥朝堂;三曰身居枢要而联姻外戚,阴蓄势力;四曰纵容亲族豪奢淫逸,败坏风气;五曰擅权司法,贪敛侵欺,更兼残害圣贤后裔;末了,竟还有一条‘立身不正,私通外藩’。

桩桩件件,直指要害。若在三个月前,刘健乐见其成。郑直此人,行事往往出人意料,难以常理钳制,实为朝局隐患。然今时不同往日,陛下新登大宝,羽翼未丰,正需倚仗老成。此时若纵容科道如此露骨攻讦一位刚刚扬威异域携朝鲜使团凯旋的阁臣,在外,藩属观感若何?天朝体统何在?在内,当前要务乃是导引陛下归于‘正道’,整饬纲纪。此时与郑直缠斗,必迫其全力反扑,乃至不惜行险。若再引得陛下出于制衡之心而回护于郑直,则大势去矣。非但不能去奸,反恐误了国本。

更令刘健心下冷笑的是,这孙迪还有个身份,东林诗社社员。幕後之人,终究是心急了。若待阉宦之势稍挫,再以此雷霆万钧之势发难,或可一击而中。如今选在郑直风头正盛、陛下需借其势时出手,非但难动其分毫,反而打草惊蛇,徒令陛下警觉于此辈‘清流’结社议政之实。更可虑者,此举无异于将原本可能隔岸观火的郑直,逼成了一头注定要狂怒反噬的困兽。

“得不偿失……” 刘健于心中默念,目光从郑直背上移开,掠过御座上年轻皇帝看似平和的脸,复又垂下。这局棋,有人落子太躁,恐要带累满盘了。他仿佛已嗅到,风雨欲来时,那弥漫在庙堂之上混合着野心与恐惧的杀气。

闻喜伯郑虎臣按品秩肃立于御道西侧武臣班中,目光却紧紧追随着御座上的正德帝,心下如滚油煎沸。方才那御史孙迪被拖下去时嘶喊的“罪状”,字字句句都砸在他心头,惊怒交加。

藁城那三市一村,占的都是郑家自个儿的地! 一应税赋从未短缺,真定府多少人家因此得了活计,有了营生,怎到了这起穷酸笔下,就成了‘与民争利’、‘民怨沸腾”?简直颠倒黑白!

讲啥“急于功名,昵近权要”,不就是盯着张家那点旧事么? 可郑直武举夺魁,是校场上真刀真枪拼出来的;文举虽是先帝特恩允其入场,但阅卷取舍,哪一关不是你们这些翰林、阁老定的?殿试更是刘首辅亲自监临,若有半分不妥,他们能有今日?这分明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过河拆桥!

联姻外戚? 郑虎臣几乎要冷笑出声。与尚家结亲,郑家心里直到如今都不未必多情愿,如今倒成了罪名!

纵亲族奢淫…… 这一条,他心下倒是虚了一瞬。可转念一想,那些银钱都是郑直入仕前自个儿挣下的清白家当,自家兄弟愿意怎么花用,轮得到外人说三道四?

至于“侵欺枉法,害及圣裔”,郑虎臣浓眉紧锁。他不知郑直是否真做过,但即便做了……那又如何?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何须向这等腐儒解释!

最可笑是“私通外藩”。 如今从辽东到甘肃,哪处军镇不报有‘李怀引贼叩边’?谢迁那边查得明明白白,谁若还信这鬼话,不是蠢便是坏!

郑虎臣思前想后,满腔愤懑最终化作一声在心底的唾弃。不过是一群眼红心热的穷措大,见不得郑家好,想着扳倒我们,好顶了这位置、分了这富贵罢了!

好在陛下圣明,未听这等谗言。只是……郑虎臣望着那御史被拖走的方向,犹自遗憾:皇爷还是太仁厚了,这等妄言惑君构陷大臣之辈,合该拖去午门,结结实实打几十廷杖,让天下人都瞧瞧利害才是!

他收回目光,重新挺直腰背,面上恢复了勋戚应有的沉稳。心中那团火却未熄灭,只化作更深的戒备。这朝堂之上,明枪暗箭,果然从未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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